我站在梯子上,检查着书签和图书卡是否放到了原位时,不经意间瞥到的最后一行。 ——“我相信你的爱。”让这句话做我最后的话。 常乐,你说,如果愿望真的能够实现的话。 我怎么能不爱宋与眠呢。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昨天的后半夜,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宋与眠还要赶十点的飞机回上海,很早便起了床,社会人的生物钟加持下早起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事,可醒来就发现怀抱空掉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丝失落。 小小地养了会神的功夫,宋与眠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看我醒了,说:“你今天休息,要不再睡会吧。” “不了,我送送你吧。”我刚想掀开被子坐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身上还没穿衣服,一转头看见落在地上凌乱的浴袍,不由得老脸一红,结巴道:“那、那个…你能不能先、先回避下。” 宋与眠也是个脸皮薄的,倏地红了脸,迅速地低下头背过身去,我赶紧起来穿上内衣裤,正找着毛衣的正反面时,听见宋与眠细声细气地问:“那个…你的背要不要上点药。” “不,不用了!” “那你被咬破的地方——” “也不用!” “那,你会不会哪里酸痛——” “我不会!” 我那不值钱的老脸一红再红,迅速地套上衣服,羞涩得像是我才是被睡了的那一个,“我很好!时间不要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宋与眠还在那忍不住送上不合时宜的关心:“可是…” 不要再可是啦! 豪华酒店的豪华自助餐被我吃得味同嚼蜡,直到最后离别的愁绪冲淡了尴尬,我才终于有勇气再抬头面对宋与眠。 宋与眠是跟单位好几个同事一起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在酒店门口集合着走,我陪着她收拾完东西一起下了楼,她的同事们已经三五成群地在大厅等着了,送他们去机场的商务车就在酒店门口停着,我把她的行李箱递还到她手里,道别的时候,尽管不舍,还是挥挥手说目送她上了车。 宋与眠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车子启动的时候,还摇下了车窗看我,问:“什么时候回上海?” “还得一个月吧。”我想着剧组的进度,回答她,“快的话,二十多天。” 宋与眠哦了一声,说:“回来要告诉我。” 我点头应下:“好。” “照顾好自己。” 我又点头:“你也是。” “还有。”商务车缓缓动了起来,宋与眠微微探出些脑袋,指了指我外套的口袋,“我有东西放在你那里,回来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把手伸进兜里,车子在这个时候提了速度开了出去,在我摸到兜里的东西时,再抬头,只能远远地感受到车的尾气,还有宋与眠最后一句差点被吞没的再见。 车辆很快就汇入了北京繁华街道的车流里,我慢慢用手地勾勒了一遍兜里冰凉金属的轮廓,最后掏出它的时候,兀自失神了很久。 雪后的北京温度低的吓人,可我却觉得,再没有比今天更明媚的阳光了。 宋与眠给我留了一把钥匙。 她家的。 年轻真好哇
第74章 “好哇常乐,没想到你这么纯情!” 在送走宋与眠之后我也没什么待在城里的必要了,辗转着坐地铁回组里的路上,我接到了常喜的关心,在和她的通话里,我先是面无表情地听了一轮震耳欲聋的无情嘲笑,等她笑够了之后,才接着想起关心我:“所以你们这是和好了吗?” “是的吧。”我想了想,“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也应该默认了。” “哇,怎么还不明不白,爱情三十六计呢。”常喜奚落道,“常乐,渣女。” “你少来。”我有些不高兴,“我回去就正式表白。” “好啦,开玩笑。”常喜打了个哈哈,话一转开始邀功,“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功不可没?” 我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我给你推荐电影了啊!”常喜说得煞有介事,“你说,这部电影是不是你们感情更上一层楼的催化剂?我当时第一次看了这个电影,就觉得非常的好,赶紧推荐给了你,还联系了林挽星…唉,我们两个真是为了妹妹们操碎了心,不说感动中国,但你们结婚的时候,得让我们坐最显眼的位置吧?” “电影确实不错。”我自动过滤了她接下来的一系列自卖自夸,沉吟一会,中肯地评价道,“镜头都拍得很漂亮,节奏也把握得很好,讨论也很深刻,最后的那些呼应也让人非常动容,一下子带到很高的高度——说实话,你能挑出这部片子,真的让我对你的品味刮目相看。” “哈?”常喜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电影啊。”我奇道,“不是你推荐给我的吗?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思考这些诗人和爱人的命题。” “啊?我没想过啊,那不就是个希腊神话故事吗?” “???”我感觉有些气短,强压着想要冲过去打人的冲动,问道,“不是你说的电影好看?” “对啊。”常喜嘿嘿一笑,“我一看到这部电影有床戏,我就觉得非常适合,而且你看,那戏拍得多有张力啊,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一起看的时候会架不住干柴烈火…嘿嘿,常乐,你们——” 我在她猥琐的笑声中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常喜又锲而不舍地发来了微信:“对了,你说的爱人诗人啥的在哪一段啊?电影里有吗?” 说实话,我根本就懒得回她,甚至想把她给拉黑删除。 侮辱艺术! 收起手机的时候我那辗转了好几趟地铁的北京环游记终于到了尽头,酒店的走廊安静得不得了,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看见了还在床上躺着的蹦迪领头人乔路,见我回来,拖着一张宿醉后疲惫的脸与容光焕发的我对视了一会,嘟嘟囔囔地甩下一句“老娘再也不喝酒了”后,就倒头又摔进了被窝里。 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折腾成她这个狼狈的样子,一边进浴室打算重新冲个澡,脱衣服的时候看见自己肩膀上深深浅浅的几个牙印,还是脸颊发烫,不禁快速地别开了视线—— 这宋与眠,是属狗的吧。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出,冲刷过刚结痂的伤口,还会有些痒,我迅速地冲完澡,把衣服仍进脏衣篓前想起了宋与眠给我的钥匙,摸了摸口袋,想着千万不能弄丢,便找了个盒子小心地收好,放在了行李箱里。 像是有着默契一般,我和宋与眠的相处不知不觉间重新回到了我们大学时的模式,只不过因为都做了社会人的原因联系的频率比起那时候少了跟多,我的时间更是昼夜颠倒,所以也没太多持续的对话。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在给季清禾送上鲜花宣布杀青的时候,我们这部电影,也随着这个角色的最后一场戏的结束,圆满杀青了。 杀青宴上公司的几个领导,还有吴方也来了,敬酒路过我们桌的时候还和我单独碰了杯,各自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他拍了拍我的手臂,低声对我说了句:“小常,一会这里结束了,出去开个小会。” 我有些莫名,不知他会有什么事情要这么郑重地和我讲,但毕竟是尊重的前辈,我还是应了下来。 杀青饭结束后理所当然的还有第二趴,在制片的组织下大家又乌央乌央地转战了KTV。我想着吴方刚刚的话,和同桌的同事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慢慢收拾完东西,才走出西图澜娅餐厅。 酒店外的冷风吹到我脸上的第一时间我那微醺的酒意就散了大半,远远地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见到有人在一辆保姆车边冲我招手,我想着应该就是吴方说的开个小会的事情,便走了过去,拉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不仅仅是吴方,周君也在车里。 坐下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周君笑着对我说的:“常乐,恭喜你啊。” 分不清是对我这段工作圆满结束的恭喜还是别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有些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礼貌地回道:“谢谢,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个。”周君笑着摇了摇头,卖了会关子后,对我说,“常乐,你不是想做导演吗?” “现在机会来了。” 一句话在像是落入湖中的石子,在我的心湖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微微地扬起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有些发颤地:“您的意思是?” “我们有一个项目,剧本刚刚定下来。”周君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抽出了一份递给我,解释道,“文艺片,适合你的风格,你可以看一下大纲。” “题材也比较小众,依我的判断,好好拍出来,拿新人导演不是问题。” 我的脑袋有些发晕,拿过剧本习惯性地翻了两页后再翻回去,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剧本的标题,《地尽头》三个字上。 车里安静了很久,偶尔传来几声纸张翻动的声音,我意识到这一次机会似乎真的降临在了我身上,短暂的狂喜之后,我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从剧本里抬起眼,问道:“为什么…是我?” 论资历,论头衔,论名气,都不该是我的轮次,这么大的馅饼落下来,接不接的住,恐怕都会是问题。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周君笑了,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不仅需要明星演员,也需要培养明星导演,电影观众会买明星的账,也会买导演的账,我们需要培养年轻的,受认可的导演,最好还能是女性,可以带来更多的话题,而我认为你是很好的人选。” 我怔了怔,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逡巡了几轮,话在嘴边转了好几个圈,问道:“这是…公司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吴方突然开了口,接过我的问题,说话间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吞吐了一口后想起这是在密闭的车里,又把烟灭了去,继续说道:“小常,我准备自己出来单干了。”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咱们都是明白人,新的公司需要作品,也需要人才,我们也有候选的名单,但我觉得,你最适合。” “我想你也需要机会,所以…我想邀请你来我这里。” 我转头看向周君:“那你?” “我们现在是合伙人。”周君解释道,“过了新年,我们就从鼎铭离职,开始自己的项目了,投资也已经有了些眉目,明年七月的时候,这部片子就可以建组了。” “待遇方面我们也不会亏欠你,这个本子于你于我们,都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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