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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姜转身，却从背后被抱住了。 林芊芊趴在沈小姜背上哭的稀里哗啦。 “沈小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渣男骗我感情，孙佳宝把我当敌人，怎么你也讨厌我？我好难过啊！” 沈小姜后背受敌，越用力挣脱，对方越用力拴住她。 “林芊芊！你放开我！”沈小姜真的生气了，很有亲和力的五官，在这一刻染上了一层寒霜，一双眼睛里分分钟能射出无数冰刀。 “别说了，别推开我，求你......”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要好的同学，这样搂搂抱抱没什么问题，偏偏，对方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 这让沈小姜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她不会对女孩子动粗，但林芊芊完全油盐不进。 过分！ 所以，沈小姜屈肘后抬，毫不留情的撞开对方。 林芊芊气的肺都要炸了，糊着泪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陈谊看到这一幕，捏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原本踩在刹车上的脚突然移到了油门。 “嘭——”的一道巨响后，汽车警报声此起彼伏。 * 不远处传来车子撞到路边花坛的警报声。 沈小姜和林芊芊都愣了一瞬。 周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把车身的一大半都遮挡了起来。 沈小姜既没有看见车牌，也没有看见驾驶员，甚至，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车。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忽然加速，依稀有种直觉。 那辆车，是她熟悉的。 沈小姜紧张起来，她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 这么晚，陈谊没有和自己联系，应该是不会过来这里的。 南城这么大，谁都可以买白色的车，谁都有可能发生追尾碰撞的事故。 “生姜......”地上的林芊芊，嘴唇颤抖，眼里还是有灼灼的期待。 她握着沈小姜垂在身侧的右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的眼睛，“生姜，你推我？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难道我们之间，真的连半点情分都没有吗？你回答我，回答我啊，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我一直......” 蓦地，有几个人从沈林二人身边走过。 “快看呐，豪车撞花坛了哎！” “我靠，还真是，瞧着像宾利啊。” “可不就是宾利嘛，车牌还是豹子号，牛逼啊！” 白色宾利？ 豹子号车牌？ 沈小姜的耳朵里嗡嗡的，压根没有听见林芊芊在说什么。 心里的那一抹直觉越来越强烈。 两个吃瓜群众说的话，实在是太让她在意了。 所有的证据都在证实她的心中所想。 突然，沈小姜冷着脸甩开林芊芊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人群扎堆的事故现场狂奔。 不管林芊芊如何追喊，她都义无反顾。 她现在终于能理解电视剧里的那句话了，只有死亡，能让她停下。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沈小姜心里想。 就一眼，就看一眼，如果不是陈谊，那她随便林芊芊怎么说她，骂她傻逼她都认。 但如果车里的人真的是陈谊，而自己还站在公交站台无动于衷，那自己就不是傻逼了，而是超级大傻逼！ 沈小姜眼睛的余光瞥见了“77777”的车牌号，但还是不死心，万一是别人开的呢？ “你谁？” “干什么挤我啊？” “干什么呀？” 沈小姜顾不得礼貌和教养。 她粗鲁的拨开人群，在众人不解而又嫌弃的眼神中，沈小姜伸手开车门。 车子是从里面锁上的，沈小姜打不开。 她趴在车窗玻璃上看里面，但陈谊的车子贴了防偷窥隐私膜，从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 沈小姜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真的是陈谊开的车，看见了沈小姜一定会开门，就算不开门，起码也会降下车窗。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陈谊受伤了，神志不清或者昏迷了！沈小姜心想。 她抓耳挠腮，一想到陈谊受伤流血的画面，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痛的要死。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让她产生这样的感情。 担心，害怕与内疚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她拨打了陈谊的手机号。 “打120啊！”沈小姜一边对围观的人吼叫，一边单手用力在玻璃上捶打，试图唤醒“昏迷之人”。 她的手已经捶红了。 就在身边有人拨打120的时候，主驾驶室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谊白皙纤细的手臂露了出来，在暗红色指甲的衬托下，她的手指宛如上好的白瓷。 她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滑倒小臂，通透的表面反射着夜里街市上璀璨的灯光。 她完全从车子里走出来，穿着暗红色的旗袍，站在失魂落魄的沈小姜面前，眼神憔悴却依旧噙着微笑。 “120不用打了，我没事。”陈谊的声音沉着冷静，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最后三个字声音不大，像是只说给沈小姜听的。 见没什么事情，众人纷纷散去。 陈谊看着沈小姜的眼睛，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你刚刚，紧张我啊？” 沈小姜咽了咽口水，视线定格在陈谊负于身后的手上。 “给我看看！”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分说的坚定。 这一份坚定，只会用在陈谊身上。 对方的眼神明显虚晃了一下，接着心虚的张张嘴：“没事。” 沈小姜咬牙。 她朝陈谊面前靠近，“真的没事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给我看呢？” 陈谊愣着不动，视线落在地面，沈小姜颀长的身影上。 “小姨。”沈小姜知道刚刚自己着急了，现在，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息。 “小姨。” 她关切的说：“如果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 沈小姜背着光，影子笼住陈谊，像是一道结界，又像是一个保护伞。 真诚温柔的眼神里，只有她一人。 陈谊恍惚了。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喊疼，不抱怨，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说句不好听的，她压根就不会示弱，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死的那天，也一定是笑着的。 但是看见这样的沈小姜，“死”这个字突然变得好可怕。 她害怕再也看不见这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孩子。 也许真到了那么一天，她会因为这个真诚温柔的眼神，哭着求死神放过自己。 “谢谢。” 最后，陈谊只说了这两个字。 沈小姜不会把陈谊逼得太紧，对方不想说那就先不说吧。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陪着她，直到她愿意开口为止。 “哦对了，车子......”沈小姜转移话题，看向冒烟的引擎盖。 陈谊懒懒地望了一眼，神色漫不经心，仿佛撞上花坛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没事，刚坐在车里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了保险公司，他们会安排人来处理。”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没有立刻下车，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接沈小姜的电话。 陈谊的眉眼平和，冷静的可怕。 这一秒，沈小姜为自己刚刚的慌乱感到不好意思。 如果想要保护陈谊，她先要跟对方学习“冷静”。 她偷偷看了一眼陈谊，不禁好奇，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处事不惊。 * 等待的过程并不漫长。 和陈谊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小不点，你还没回答我......”陈谊的声音曼妙的像是在调情，带着些许轻佻。 不等她说完，沈小姜捏了捏拳头，郑重地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道：“是，我刚刚的确是在紧张你。” 陈谊愣住了，沈小姜突然这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反而变得手足无措。 见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凝滞了，沈小姜朝陈谊面前走了一步，语气柔和了些：“听到有人说宾利撞花坛的时候，我就懵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在心里祈祷着，那不是你的车，接着看见车牌后，我继续祈祷，不是你开的，即便看见你从车里出来，我还是在祈祷，祈祷你没有受伤，祈祷你没有被吓到。” 陈谊收起脸上装出的轻佻笑容，但也没有露出往日那如面具一般从容的表情。 只是，淡淡的，无声的，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沈小姜说的话，虽然稚嫩，但是暖心。 犹如冬日暖阳，照亮了孤寂而寒冷的灵魂。 陈谊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拂了一下沈小姜的头发，像晚风拨弄潮水，又轻又缓。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刚刚脑袋里很乱，心跳好快，身体里像是住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沈小姜的声音压低，透着明媚的沙哑，“小姨，我......我不想看见你出事。”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闪过的车灯，走过的路人，甚至是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都安静的不行。 沈小姜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数秒后。 忽然，陈谊的头偏向一边，她的眼里有光。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被担心，被惦记的感觉，真好。 沈小姜不确定那是什么光，她也不敢去想更多。 “沈小姜，你真的......”陈谊抬起一只手，松松握拳抵在嘴角，声音闷闷的，“真的......” 沈小姜咬着下嘴唇，直白的盯着对方。 她看着陈谊，却看不清陈谊的表情。 “真的什么？”沈小姜问。 陈谊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真的，很傻。” 林芊芊站在公交站台，远远的看着两人。 她终于知道，沈小姜的眼里为什么没有她。 因为沈小姜的视线，早已被另一个人填满了。 她顿时泄了气，挫败感如洪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自己点开打车软件，定位南城大学。 “你一个人？”陈谊不想说自己看见了林芊芊。 如果可以，她不想看见林芊芊。 至少，不想在沈小姜的周围看见其他心怀不轨的女人。 沈小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也看向公交车站。 “糟糕！”沈小姜说，“我把林芊芊给忘了。”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并没有想要追回去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刚刚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陈谊柔柔地笑了一下，“打给她吧。” 沈小姜不想。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奔你来的，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陈谊的语气温和，眼底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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