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意动,风零好奇弯下身,手指刚触碰到河面,眼前的空间忽然瞬息万变,斗转星移。形形色/色的碎片画面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她看到一个浑身发光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在宇宙中撕开一道口子,又看到他劈开天地,砸出山川平地。 如点点星光般无法窥探形状的粒子被洒向大地,从高空俯瞰,褐灰色的大地一瞬间变得五彩斑斓,生机勃勃。 于是有了生命,奇珍异兽散步丛林,各类琪花瑶草,草木郁郁芊芊。从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延伸至远方,原先荒芜的空间变作仙境。 ...... 风零被看见的景象震撼了,手指仿佛被电触动,倏忽离开水面,眼前又恢复一片绿草如茵的样子。 但刚刚那种真实的影像留存脑海,仿佛她亲眼见证了创世的神威。她几乎可以肯定,景象中的世界就是镜域最初的模样,而她不敢肯定那个浑身发光的身影是不是神。 不重要了,不论是不是神,他的能力都近似于神。 如果这就是神祇的能力?既然能开天辟地,创造生命,那是不是意味着无所不能,可以改天换地了? 风零不敢想下去了,没有人不渴望神力,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内心萌生出一种对力量的渴望,她生生压制下去。 试探着再次把手放到河面上,这次风零却看到了另外的画面。一个身着雪白长衫气质卓尔不群的男子出现在镜域空中,他凌空踏步在云间,似在审视大地一般。忽然,他满意露出一个微笑,眉宇间英姿飒爽,广袖一翻,一座宫殿从一座大山上拔然而起,一瞬间地动山摇。 男子嘴巴微动,风零依稀辨别出他说的应该是“起”。随后,整座宫殿竟直接带着大山从地面缓缓升起。大山上的兽群仿佛感知到强大的气息,纷纷从大山上四散而逃。宫殿就以一种超出常人想象的姿态越飞越高,终于,宫殿在男子原先审视的云间之地停住,高悬于浮云间。 他纵身一跃,落在宫殿一广场上,四处巡望,给广场四周添了几座镇宅兽后才满意在这座宫殿之中踱步欣赏。风零跟着男子的视角一路前行,这宫殿的大超乎风零想象:宫殿又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便是广场和她放置鸦棠的建筑群,城墙横跨几千米,绵延不断绕着宫殿而形成环抱姿态。但那后殿却是一片充满迷雾的森林,森林外围同样被城墙围得严严实实,整个后殿只有一座高耸的塔楼,风零跟随男子的视角站在后殿外围也只能看到塔楼的一截塔身。 塔楼之高,难以想象。男子似乎对自己建造的这座空中宫殿非常满意,每观看一段距离就自得点头,待大致参观完整个宫殿,他皱眉驻足,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男子忽而看天,忽而看地,一阵冥思苦想后,终于从手中变出一只金色的毛笔。只见他整个人轻松拿笔飞上前殿顶阁长廊,凌空一点,周边的云层随之飞来成为他的墨水。男子方才提笔写下二字“云宫”,他凝视此二字,金笔从手中消失不见,而他也转身消失在镜域之中。 “云宫?”风零正仔细思索着这座宫殿的名字,或许这宫殿数量过于繁杂,顶阁又过于高耸,所以她到现在才知道了它的名字。不知怎的,忽而联想到了云川岛,都是矗立在空中的浮岛,都取名“云”也未尝不可,只是太过巧合,风零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这么想着,等风零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经来到了顶阁的长廊上。 顶阁的风要更猛烈些,但因为是在镜域之中,相比较异界的狂风也只是将风零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阻碍了一点行动。从顶阁的长廊往下看视线极好,能看到前殿下方的镜域大地,站得高看得远,风零这才发现,镜域内的地势东高西低,而连绵起伏的山形连接起来,更像一个“八卦”形的一半,就是不知道从后殿的塔楼看下去,能不能将这个八卦图连接起来。 “卦象”说起来又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这跟地球位面的“道”难道扯得上点关系?一时之间信息有些杂乱,她只把这个发现暂时记在了脑海中,转而借着玄镜之力来到长廊之外,凑近了看云宫的匾额,风零发现了角落下的名字:云一。 她似乎明白为何要叫云宫了。 但“一”这个字很妙,这莫名地让风零想起镜域空间的八卦图像。古人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风零眼中尽是思索,然而,一个声音却打破安静。 “唔!”“唔!”“唔!”像是人被堵住嘴巴愤怒的嚎叫。 镜域之内未曾有别人,除了鸦棠,难道是? 风零解下腰间的香囊,自从借用东渔身份后,她就把东渔边做一尊小小瓷像怀揣,后来因为怕弄丢东渔,直接拿了东渔房间的一个香囊,将其装进里面挂在腰间。如今刚好十日禁制已过,因东渔是活人,“变形”能力失效也正常。 风零刚取出瓷像,就见小小的瓷像上开了一双眼睛和嘴巴,嘴巴努力嚅动却不能言,这可急得瓷像小人的脸发红发青,他双眼怒瞪着风零,显然是因为那日将他变作瓷人的仇。 风零看着瓷像丝毫不慌,这场面也见怪不怪,她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不许大吵大闹,否则就砸了你,听清楚了吗?”明明是威胁,却说得这般随意。瓷人气红了眼睛,却碍于性命被掌控在他人手中,只能识时务为俊杰,不情不愿点点头。 风零见这东渔识相,于是解下了他身上的变形术,如今她以自己的易容相直接见人,不需要东渔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囚禁于他。片刻,小瓷人大变活人出现在顶阁长廊上,刚体验到双脚落地的感觉就右手捏诀快速向风零发起了攻击:“何方妖魔速速报上名讳,竟敢伪造我的身份祸害人间?” 风零直视着东渔的动作,没有一丝慌张和意外,她叹了一口气:“闭嘴!” 东渔的身形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不仅要说的话被吞到了肚中,连他的行为举止都不受控,完全听令于风零一样。东渔心中大骇,这是他前所未见的术法,靠一张嘴巴就能施法,属实恐怕。 风零当然不知道东渔内心的想法,她只是无奈东渔的说话不算数,然而风零也清楚,作为一个被囚禁十日的正常人,压根就不会信她这个“劫匪”且鸠占鹊巢人的话。她之所以能对东渔的行为进行掌控,还是因为这是在镜域之内。 当然这也是风零对东渔施法时才触发的规则。 镜域之内一切都为风零掌控,她便是镜域内的主人,她的话便是言灵。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行动听我吩咐。如再有违抗,你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风零的话冷漠无情,东渔听在耳朵里却格外瘆人。 他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得罪的是多可怕的怪物,对方看不出修为等级,然而那年轻的容貌总让他误以为是初级的修士。哪怕将他变作瓷人的手段,东渔也以为是法器而已。现在看来,这个他连名讳都没听说过的无名修士,说不定是哪一位避世多年的老怪。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渔拼命眨巴着眼睛,试图让风零看到明白自己听到了。风零对这个不太听话的修士显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她只想等这一夜过后赶紧将人送出去,反正是一个修真者,让他跟那群云川岛上的其他修士一起下岛就行。 “说吧。”风零不再限制东渔的活动,顿时间,东渔觉得全身上下的经络好像又重新通了,没有阻塞的感觉真好。 这一次,他不再敢对风零发起攻击,而是赶忙鞠躬行李表明忠心:“仙人在上,小辈东渔刚才无礼之举属实罪过,还请仙人大人大量,原谅小辈。”修真界的话术真的一套一套的,风零在地球位面也算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精,她不得不承认,这修真界的修士们脸皮更厚,扯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眼神里写满了真诚。如果不是见识了东渔的狡诈,她真是要被他骗过去了。 风零半晌不回应,东渔也不敢起身,就这么恭敬地鞠着身子,身体半点没有因为等不及而挪动丝毫。 风零眼眸微抬,内心对这东渔已经有了计较,这人能屈能伸,是个可造之才。 “我原谅你了。”风零话音落下,东渔还是没有起身,她眉梢带着疑惑,“起身吧?”这才看到东渔慢慢抬起脊背,脸上带着喜悦之情:“多谢仙人宽宏!” 风零点头,示意东渔跟在自己身后,东渔亦步亦趋,从顶阁沿着阶梯往下走的路上,东渔瞠目结舌。他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层楼叠榭,上出云霄,飞阁流丹,雕梁秀柱。这一番景致,哪怕是他门派内师兄师弟们引以为豪的大殿都比不上这里的一块砖头,有一瞬间,东渔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对风零更是毕恭毕敬。 直到二人走近鸦棠所在的房间门外,风零才吩咐道:“你在门外候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东渔见仙人好不容易开口说话,急忙点头如捣蒜:“小辈一定严守仙人命令!”东渔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风零的身影却早已经闪进屋内,他一大堆表明忠心的话语来不及说出来,话到嘴边却憋回去,只能涨红着一张脸暗自懊悔。 屋内,风零轻声关上门,整个房间的内饰却和云宫格格不入。还是医院的那间病房,鸦棠安静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没有任何变化。风零伸出手指感受鸦棠的呼吸,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她面色凝重看向心率仪,红色的曲线波动缓慢,越来越低。 如果镜域内的一切都被镜主掌控,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控制鸦棠的生死呢?心随意动,风零闭上眼睛,仔细寻觅刚刚出现的那种对镜域的掌控感觉。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的脑海中却清晰看到了整个镜域的样子,冰蓝的线条勾勒出大地和天宫的线条,她看到了山川湖泊和宫殿原始的灵力流动。而冰蓝线条中遍布着绿色和红色的光点。
第57章 天玄地暗,万物虚空,分不清边界也辨不得方向,脚踩在一片漆黑的地,没有实地的感觉,未带起任何声响,这是一个过分安静的世界,若不是入目勾勒万物之形的光线在闪烁跳动,风零几乎怀疑自己踩在了一张无穷尽的黑纸上面。 以风零所在空间为出发点,脚下冰蓝色的光线纵横交错绵延远方,明明恰似2D空间的世界里,又在她的身侧向上的空间拔地而起垂直的光线。这些光线就像来自于最具强迫症的建筑师用电脑机械勾画出的精准建模图,风零凝眉沉思,从近到远,一步步绕着云宫的线条走去。 若她此刻的身体还在云宫之内,理应走不了这么远,但风零不仅横跨云宫建筑骨架之间的线条,并且来回穿梭毫无障碍。 不对劲,风零心想,除非她现在并不在镜域之内,又或者是身处于凌驾镜域更高层次的空间里。如果她非要用一种感觉形容眼前的场景,那可能就是游戏世界里设计师最初的建模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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