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被关进奴隶所,像牲畜一样十多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到点了会有人来喂水喂食。 从小到大被部落洗脑和控制人生的奴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察不对,他们天生逆来顺受,唯一的敌人就是同类。因为只有同类,需要撕咬争夺口粮。 雪神部落里留下了两个“马夫”看管奴隶和三匹骆驼,其余的人一同住进了城府附近的旅店里,他们即将在新的一年参拜王上,并且献上一年来的贡品,以求获得王的恩典和赏赐。 鸦棠被人从骆驼上抱了下来,那人身材瘦弱却肌肉紧实,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觉得是修。 然后她披着黑布双脚落地,手上捆绑的绳索被扯了出来,能感觉前面有一个人在牵着她走路。 “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低沉的嗓音,是修。 黑布笼罩下的鸦棠点了点头。 “跟我走。”修的声线像是大提琴,给鸦棠一种随时坠地的感觉。 一路上能感觉到走了直的弯的路线,又跟着绳子的力量拐了一道弯,鸦棠听到了木门推开的声音,她被牵进了房间里。 “床上有衣服,自己换。”修说完,鸦棠感觉一阵风从身边飘过,等她掀开黑布,空荡荡的一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这屋子硕大,床塌低矮摆在屋子中间,很像榻榻米的设计,抬头看房梁上面是三角的琉璃瓦顶,房间侧面放了一根类似树的树干的摆件,上面挂了几块布和一条袍子。很像地球的衣帽架。 鸦棠大致扫了一眼房间就没再细看,比起好奇房间的布置来,她更担心自己的命运。 太多的疑惑缠绕在内心无法解开,比如她为什么会忽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奇怪的地方?又比如她最关心的事情,她怎么样才能回去?地球那边怎么样了?得知她忽然消失不见,风零会生气吗? 风零会猜到自己其实已经不在地球了吗? 风零。 她好想好想风零啊。 鸦棠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人在乎自己,如果唯一可能跨越时空的风零找不到自己,她应该怎么办? 不过那些都没有机会慢慢去思考了,她此时最害怕的事情是,真的要顺从雪神部落的人当所谓的“贡女”吗?她想逃走,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再见识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后,只有五岁的鸦棠不敢冒险。 脱去了“神女”的可能身份,任何人都有机会弄死她,甚至把她当作奴隶。 想到这里,鸦棠怀揣着忐忑的心,还是换上了床上的衣服。 那是一套质地类似于丝绸的布料制作而成的衣服,衣服的右臂是坎肩设计,左臂的短袖到达三分之一处胳膊,袖口缀满了水滴形状的红色晶石。一粒一粒小小的,闪烁着微小的光晕。而上衣的领口是一字镂空设计,露出了整片锁骨和胸/前的沟壑。鸦棠是小孩,她的沟壑平平坦坦,什么都看不到。 上衣的下摆同样坠了一圈叮铃当啷的东西,走路起来会有清脆的响声。下摆的边停肚脐眼上,露出了鸦棠白嫩的小细腰。 下身则是一身类似裤装的东西,但是由布缠起来的,幸亏顺着盘扣将布料扣好,否则鸦棠还真不知道怎么穿。明黄色的布料将她的下身紧紧包裹住,自小腿部分又开始裸露,最后,鸦棠穿上了皮革编织的鞋子,很像后世的罗马凉鞋,但较之罗马凉鞋更加精致华丽,因为鞋子上镶嵌了太多蓝色水晶了。 双脚行走间,白嫩光滑的小脚背上似有一群翩翩起舞的冰蝴蝶。 不一会儿,估摸着鸦棠穿戴结束,她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只不过这次门外站的不是修,而是一位红发垂腰的异域美人。她穿着同鸦棠一模一样的衣服,布料在她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展现。盈盈一握的小麦色柳腰,丰腴挺翘的蜜/臀,血脉喷张的高耸丘壑,她细长的脖颈上带了一圈金色的锁链,颇吸引眼球。 美人倚框斜立,低垂的眼帘上是浓密似蒲扇的睫羽:“我是雪神部落的莲西,听说你也是贡女?” 莲西轻勾嘴唇,高高在上俯视鸦棠,眼底轻蔑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累了,十点半才下班。幸亏今天中午摸鱼了八百字,终于攒了一更。 明天可能会有捉虫和一些小细节修改,今天实在没力气了,明日的修改提醒也许会被系统错判更新,大家别被骗了!
第17章 莲西的故作礼貌和不屑姿态,鸦棠自然看在眼中,一般人要吵架,必定寻个由头。莲西很美,美人连寻滋生事都自带个性,让人忍不住偏袒她,宠着她。 没猜错的话,莲西寻的由头必是鸦棠的这同为“贡女”的身份。而且,莲西一看,就是被保护着长大的,眼底骄傲明艳夺目,像一朵灿烂的沙漠玫瑰。 真接了莲西的话,她就跳进设好的圈套里了。 鸦棠招了招手:“姐姐,你太高了,能蹲下些吗?我听不清你说什么?”幼小的孩童眼睛里天真无邪,稚嫩的嗓音发出小小的请求,还冲莲西笑了一下。 见鬼!莲西心里像被挠了一下,火焰顿消。她以为被仆从夸上天的神女,竟是个小不点。 她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低下身子:“这样听得清吗?”莲西语气不好,漂亮挺拔的山根一皱一皱,如呼吸频率般上下起伏。 “可以了。”雪白的手臂出其不意摸上莲西的脸蛋,莲西的皮肤接触到柔软的小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在做什么?”她语气拔高,有些不满。在雪神部落里,没有一个人敢仰望将来的贡女。 莲西气急败坏,扎着两条小辫的粉团子却捂嘴偷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你好漂亮。”肉乎乎的婴儿肥笑起来有两个窝窝,带着善意的调皮。 怎么能有小孩可以笑得如此狡黠又肆意呢?明目张胆又在边界之内。莲西讨厌过很多小孩子,雪神部落中有许多奴隶的小孩,不是胆怯如鼠,就是畏缩着一双眼,藏着狡诈和心机。而部落里其他的小孩往往不知天高地厚,野得像一只只猴子,生活中只有捣乱和捉弄。小孩子最没有明确的边界感,甚至于奴隶中或许出现那么一两个乖巧的孩子,也从来只敢逆来顺受,没有人敢挑衅着莲西的同时,又说出能讨她欢心的话语。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莲西冷静下来,她开始认真审视鸦棠。 鸦棠装出懵懂和手足无措的样子,在莲西的观察下一脸茫然。 “兔子可不懂装成狐狸,只有狐狸知道如何扮作兔子。”莲西捕捉到鸦棠眼底的戒备,以及故作放松的神态。 “你在紧张吗?小不点。”看到鸦棠的戒备,莲西恢复了往日神态,她吊儿郎当轻点着下巴,嘴角带了点邪气,“我听说你是他们在‘穴’的附近抓来的,是奴隶吗?” 鸦棠点点头,既然被识破伪装,就没有再掩饰下去。她褪去身上幼童的天真,眼睛里的童真感荡然无存。原来还是一个欢闹可爱的孩子,一瞬间站直了身板,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鸦棠抬起眼,在莲西审视她的同时也在审视莲西:“你也在害怕,莲西。” “你害怕我抢走你的位置,贡女只能有一个,对吗?”鸦棠冷静看着莲西忽然紧绷的面部,确定自己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莲西被点燃了怒火,“他们告诉你的?还是他们已经决定放弃我了?不可能,我在雪神部落被培养了十五年,我就是为王而生的女人。”莲西气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该死的达曼,他把蒙在了鼓里。”莲西狠狠骂道,转身就要走。但她刚没有走了几步,又马上转身回来。 “差点儿被你骗了。”莲西冷笑,“达曼要你做贡女,应该早就派人来把你接进宫殿里了。”莲西弯腰,她绝美的容颜贴近鸦棠的面前,“你从来没有见过王,王只喜欢眼里有她的贡女,所有不合格的都将会被抛进‘穴’里当器皿。你等着看吧!” “莲西!”一声冷得冻人的低声响起,换了一身金色长袍的修出现在鸦棠门口的回廊里。 莲西听到这声音猛然吓了一跳,她脸上惊慌失措,像被扼住喉咙的罪徒。 修的脚步很快走至门口,他眼若寒剑:“你因何在这?” 莲西脚步慌乱,一边后退着一边解释,她拉开了和修的距离,瞳孔放大满是恐惧和害怕,眼神往四处瞟,就是不敢直视修。 很显然,莲西渴望自己能想出一个蹩脚合理的原因,但她太惧怕修了,一时间忘记说话。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贡女呢?”干净稚嫩的声音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鸦棠丝毫不怀疑修的手段,一路上所有尸体可都是消失在修的剑下。 贡女真的像莲西表现得那么尊贵,修就不可能责问莲西。莲西的慌乱中破绽频出,说不一定,从莲西来找鸦棠的那一刻,就隐约知道自己落选了。 从修对自己没有越界和恭敬的程度,鸦棠更加确定自己成为了唯一的贡女。 “历史上没有先例,贡女。”修承认了鸦棠的身份。 这对莲西来说是无比残酷的消息,莲西转身就想跑,她不能,她不能从锦衣玉食中成为奴隶的器皿,她不能被那些肮脏的奴隶贡献子宫。 修拔出了他后背的剑,剑从他身边飞出,剑刃定在了莲西逃跑的脚下,险些没刺穿她的脚掌。 莲西如同呆滞的木偶,没一会儿就被修喊来的两个壮汉绑成一团。 临行前,修轻轻开口,似说莲西,似说鸦棠:“卡洛的世界里,只有生和死。你答应享受荣誉,就要有随时可能被取代的危机感。做不到,只能死。” 莲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鲜活的人变成一块失去灵魂的破布,任壮汉们摆布带走了。 不仅莲西,连鸦棠也愣在了原地,她的声音飘渺,似有些不可置信:“卡洛?” 修眼神平静,无波澜起伏:“不管你曾经来自何方,从现在起就是雪神部落献祭的贡女,你必须要知道,最终能在王身边留下的贡女只有一人。” 多么熟悉的故事,鸦棠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石碑上记载:卡洛在战神统一帝国前有无数城邦小国,城邦里的领导者各自为王,卡洛世界信奉天神,传说中只有神女才是天神的传道者。为得到天神恩赐,各部落择女婴培养成与神女最接近的贡女侍奉王。但贡女选拔制度严格而又残酷,从部落开始,假若有千个女婴竞选贡女,最终失败的要投入湖里平息神之怒火。 卡洛所有人相信:仿制的神女是对神灵的亵渎。 但另外一方面,为了制造出最完美最近似于神女的产物,从上到下又乐而不疲“生产”着“贡女”。所有部落里最终没有被成功进献的贡女,都会被扔进“穴”内做生/殖/器皿作为惩罚。 这是鸦棠曾经光看石碑记载就觉得最为荒谬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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