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浮生即便知道了也无可奈何,登基大典在前,她拖一日这皇位就不稳一分,江辞卿的担忧顾虑,她皆清楚,也不能万万辜负,只能日日等着那边的消息,直到现在。 “这小子……” 李知乐确定是江辞卿亲笔所写之后,就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扯过旁边的椅凳一坐,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毫无王爷的姿态,很是轻松惬意。 许浮生抬眼瞥过,又将那信拿过来,重新将那字看了一遍。 谁能想到在登基大典上,身穿赤色龙袍、居高临下睥睨朝臣的女皇陛下竟会露出如此姿态,一双桃花眼尽是温柔至极的缱绻。 李知乐撇了撇嘴,不知想起什么,扯了扯身上的红袍子,有些鄙弃的开口:“我觉得这个红袍不行,和你身上的龙袍撞色了,要不重新换个颜色?” 她之前见江辞卿穿还不觉得有什么,偶尔还会笑对方穿的得像个新郎官似的,结果她现在每次进宫都要套上这个麒麟金线红袍,实在太招人注目,让她郁闷的很。 许浮生听到了却不回答,只将那信小心收好。 这王爷官服与龙袍同是红色,但却不是一种红,龙袍偏深,近顺圣色,而官袍偏艳,选的是丹枫色,相差极大,但李知乐不依不饶,嚷嚷着哪有臣子和皇帝穿同色的道理。 许浮生嫌她烦,最后才幽幽冒出一句:“这身袍子最衬阿辞。” 李知乐一下失了语,怪不得这人坚持不肯改衣,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半是无语半是绝望的开口:“昏君啊。” 作者有话说: →_→总感觉误导你们了,不会真的以为是这一章要千里追妻吧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凉墨迹、CaO 20瓶;没水、顺手牵羊 5瓶;milkyway 3瓶;落日余晖、开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盛夏时节, 整个都城像个烧透了的砖窑,闷热到令人喘不过气来,枝叶恹恹塌下去, 趴在房门外的狗吐着舌头,屋里的人摇着扑扇, 咒骂着这个要煎人寿的鬼天气。 “家主, ”有人低声唤声,有些小心翼翼地语气, 生怕触到旁边人的霉头。 搭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被光反射,蒙上一片银白,望不见平日里看似温和、实际冷情满是算计的碧绿眼眸, 只知她一直站在城门口, 看向越行越远的马车。 见李知乐不答应, 那仆从便不敢再开口, 即便在酷暑底下熬着,也毕恭毕敬地弯着腰,不敢露出一丝丝不满。 风摇着枝叶,有一搭没一搭的虫鸣喧闹。 等到那被重兵环绕的马车变成黑色小点, 彻底消失在地平线, 李知乐这才答应了声,并道:“走吧。” 语气平淡无波,丝毫听不出旁的情绪。 旁边的仆人立马称是, 先上前一步, 拉回旁边的最新式小轿车的车门,眼看李知乐踏入里头, 眼神无意扫过远方, 露出浓郁的不解。 不明白自家家主在做什么, 把曾经保护得严严实实、穿过草原丛林辛苦带回来的Omega就这样轻易放走。 想起家主成亲时,少见的欢喜之极的模样,他虽没成亲,却也能看出家主对这位Omega很是喜欢,怎么可能几月就厌弃了。 他不起眼地叹了口气,当真搞不懂这些大人物在想什么,结果就这一失神的功夫,轿车轰鸣一声,轮子抓住地滚动,一溜烟就只剩下了个车屁/股。 他顿时大惊,拔腿就追着车跑,大喊着:“家主,落下我了!” 可惜那轿车一直未停。 装饰华丽的车厢内,李知乐歪斜坐在侧边,半边身子靠在车门上,额头抵着玻璃窗,映着幽深的眼眸,隐藏很好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泄出几分,沉郁且漠然。 既然许浮生说不动林清淮出兵,那就她来。 昨夜的争吵…… 也不算争吵,只是她单方面的坚持和林清淮反复的询问。 要她还是江辞卿? 李知乐甚至没有犹豫,应该说是前几日就思索出结果,文雅的皮囊下是最会权衡利弊的商人心。 放弃她冒着商队覆灭危险、也要带回来的女人,让林清淮回到北狄,下令出兵帮江辞卿攻打梁安楷。 李知乐也没想到,一向被骂做寡恩薄义、心里头就装了两个人的自己,居然还能有幸体会一遭这种事。 如果林清淮得知,自己曾考虑过若是她不肯答应,就直接绑她做人质、威胁北狄出兵的选择,会不会破口大骂自己? 李知乐笑了笑,余光瞥向还在追着车跑的仆从,眼底尽是凉薄。 ———— 窗外梧桐正盛,放眼望去浓绿一片,稍缓解了空气里的闷热,套着件宽松白衫的少女坐在木桌前,低垂眉眼,凝神撕开手中信封。 旁边站着伤还没有好全却已闲不住的狄长杰,眼珠子提溜一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纸页翻动的声音响起,掀起浅淡的墨香,屋外的林叶窸窣,清泉滴答。 比以往要厚实的纸页,江辞卿明显一怔,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担心,生怕是都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手一抖,便将十余张纸页散出。 出乎意料的,只有两张信纸写满墨字,其余皆是空白。 清冷眉眼闪过一丝疑惑,甚至思考起许浮生和她传递密信的可能,据说有一种墨水写在纸上,隐而不见,要用火烧或是水浸才看见字迹,不过这十几张空白纸页…… 也太过明显了吧? 江辞卿强压下疑惑,从头开始看起,与寻常并无差别,就是些普通公事。 她眉头越发皱紧,生怕错过一丝隐晦暗示。 可惜这信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一丝不妥,直到最后面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大楚纸不贵,阿辞无需忧虑。 江辞卿怔愣住,清澈眼眸浮现出少有费解困惑。 不过就是普通的纸能贵到哪儿去?又不是几百年前造纸技术被世家牢牢攥在手的时候,眼下连最普通人家都买得起书本,更别说几张信纸,许浮生怎么会派人千里迢迢的送几张纸? 和预想中有极大差别,江辞卿甚至又翻看了一遍,才敢肯定确实没有什么密信。 苍白的面色因疑惑而多了几分生动,如鸦羽的眼帘扑扇,将欲落在眼眸中的明亮阳光拦截,宽松的白衫被风撩起,露出一截细腻肌肤。 “家主?”旁边的狄长杰忍不住发问,很少见对方如此迷茫不解的模样, 江辞卿捏着单薄纸页,又是怀疑又是不可置信地反问:“最近信纸涨价了?” “啊?”狄长杰也懵了,慢了半拍呐呐道:“没有啊,陛下登基之后还减了造纸厂的税收,降低了纸价,据说书店里的书都便宜了一成。” “一成?” 信纸被掐出月牙印子,曲起的指节露出莹白的圆骨,江辞卿抿紧嘴角,难不成许浮生在告诉自己,她以一己之力降低了大楚纸价?不至于吧…… 江辞卿实在想不通,只好抬头看向狄长杰,求解道:“若是一Omega告诉你纸价不贵,还给你送了一堆信纸是什么意思?” 狄长杰表情顿时复杂起来,虎目一眯,立马就道:“她希望你多写些信?” “我三天就寄一封,”江辞卿当即否定,哪有那么多公事可以写,若是一天一封,那不得将每日耗废的粮食、如何训练都写上,如此琐碎的东西,整日忙碌许浮生难道不嫌烦吗? “你写什么?”狄长杰下一秒就接上。 江辞卿理直气壮:“军□□事啊?” 一提到这个就来气,自从被围之后,江家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受了伤,现下都在院中修养,仅靠着庄云起、季欢两人带兵出去,速度自然慢了。 狄长杰扯了扯嘴角:“还有呢?” 江辞卿觉得他莫名其妙:“还有什么?” “除了公事以外?”他看着江辞卿,如同看着个不开窍的木头,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反问。 “公事外……” 初懂情爱的小将军性格温吞,若不是被各种事情推着走,想必现在还在纠结与如何和许浮生坦白,现在也很是木讷,思索半天才道:“我有在信尾添一句平安勿念?” “你这种木头是怎么找到Omega的?!”狄长杰脱口而出,虎目里全是嫌弃。 被五大三粗的汉子嫌弃木头,江辞卿顿时捏皱的信纸,不服输地开口:“你才是木头。” 狄长杰却不理她,摇了摇头却感慨道:“陛下辛苦了。” 亏他上回还扯着许浮生说了半天,要她待家主好一些,没想到自家家主才是那个笨蛋,是他冤枉陛下了。 “辛苦什么啊……”江辞卿眉梢一扬,露出些许不悦之色,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住,终于反应过来:“她是想让我多写些东西?” 还好只是迟钝了些,没到不开窍的地步。 狄长杰嫌弃又沉重地点了点头,深深怀疑起自己家主是怎么追到陛下的,怪不得被折腾的那么惨,三天两头往城墙翻,第二日又躺到床上去,难不成是用苦肉计? 另一边的江辞卿露出几分难为情,掩饰在发丝下的耳垂甚至有些红,骨子里还是那个守旧古板的小Alpha,两人单独相处时还胆大些,可若要亲笔写那些个甜言蜜语,或是表述自己的思念…… 江辞卿单手捂住眼,不敢想象。 可她的Omega都暗示到这份上了,她指间松开,露出一丝缝隙看向狄长杰,踌躇问道:“你平日里给嫂子写信吗?” “写啊,一天一封呢,”狄长杰理所应当。 这让江辞卿感受到一丝愧疚,连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都一天一封都给妻子写信,她确实冷漠了些,同时又有些迷茫地问:“一天一封,哪有那么多东西可写?” 难不成要把日日的军队开销、招人练兵、她几时起床、何时吃饭、做了什么事情都写上? 也不是不行,谈不上什么麻烦事,可许浮生日日忙着国事,还得看她的流水账,未免也太过辛劳。 狄长杰看懂她所想,嫌弃地啧了声:“又不是逼着你什么都记,就是将平常好玩有趣的事情写下来,和对方分享,比如你嫂子每次都会将麒儿的手印脚印寄来,我虽不能陪伴在旁边,但也见证了麒儿的成长。” 麒儿是狄长杰那刚出世的孩子,刚出生时廋廋黑黑一小坨,才一个月就变得壮硕起来,粗短的脖子还带着江辞卿送的小金锁,每次江辞卿看见都忍不住皱眉,想着自己应该给他打一对流星锤才对。 “手印脚印吗……”掌心滑落,指节在下巴处摩擦,江辞卿露出思索之色。 次日, 自以为可以休息的信使又接到书信,三日一寄的信件换成一日一封,以为战事严重起来,当即面色凝视地将信收入怀中,挑了匹好马就赶紧往都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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