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敲门声骤然响起,江辞卿猛然一震,意识回来半截,瞪大眼瞧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不知是细究这个,还是先应付外头的人。 随着外头的人等不到回应,又一次敲起房门,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眉头微皱,好似要被吵醒。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辞卿抬手覆住对方耳朵,继而压低声音、打断外头的吵闹,道:“谁?” 外头人以为她刚醒,也不觉得这压低的沙哑声音有什么奇怪,只是低声喊道:“家主。” 声音苍老,语气阴沉,基本在暖春也带着股阴凉寒气。 “孙姨,”江辞卿听出来人,轻声唤道。 “家主睡了一天了,再难受也应当起来吃些东西,”孙姨低声开口。 江辞卿停顿了下,这才注意到暗沉的天色,依旧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我没什么胃口。” 覆在耳朵上的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交谈的话语从指缝溜入,许浮生蹙眉,将怀里的Alpha揽得更紧,方才半梦半醒还好,注意不到自己的处境,眼下清醒着被束缚在怀里…… 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江辞卿红着耳朵、偏过头,本想克制逃避,却适得其反地用力擦过。 向来胆小的Alpha心中一颤,指节忍不住回缩成拳,结果拢住了某人的耳朵。 屋外的声音依旧:“老奴准备了口味清淡的饭菜,等会派人送到房间里来,再怎么没胃口也该吃一些,” 这样的对话显然发生过很多次,话音刚落下,孙姨出声就回应了,早把一切安排妥当,只是现在告诉江辞卿一声罢了。 可这一次和前几次不一样,江辞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在一片静谧中,孙姨面色冷肃,微微侧身倾听。 “……好,”片刻后终于有了回应,有些含糊的回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孙姨没有在意,只当对方睡糊涂了,脚步一转便向楼下走去。 踏、踏、踏…… 脚步声逐渐变轻,方才还在无力推攘的小Alpha从拒到迎。 浓暗的夜色逐渐侵蚀而来,橙光变得稀薄,只余下道道浅色的虚影,银发女人微微低头、拥着怀里的Alpha,一下又一下地贴,一双掺着朦胧水雾的桃花眼带笑,好似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 坏得很。 才醒就开始胡闹,江辞卿刚想出声答应却被这人低头堵住、撬开唇齿,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推回里头,挤榨出清甜竹蜜。 也不知道是本性就如此恶劣,还是被吵醒后的报复。 刚睡醒的江辞卿手软脚轻,根本无力阻止,又慌张又羞恼,最后只能从唇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幸好没被孙姨听出什么端倪。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竹林外,风吹着帘脚往里面灌,屋里头明暗交织,好似光明的最后一丝挣扎。 向来守礼自持的小Alpha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慌张,心跳砰砰砰地极快,既想问对方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想说对方胆子太大。 可刚被吵醒的许浮生并不想说话,于是低头贴了贴对方的嘴唇,企图故技重施。 但她这人又坏得很,之前用力堵住、磨着不让江辞卿开口,眼下没了人反倒没了之前莽撞,一下又一下地覆上去,像蜻蜓在湖面掀起一圈圈涟漪,像猎人在耐心的下套。 而江辞卿就是个被凶器抵着致命处的人质,不仅不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反倒被劫匪一次次戏耍,可怜的很。 应当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孙姨还没有离开一会,就有侍女提着饭盒上楼,脚步声比之前轻快地多,要站到门前就开始砰砰砰的敲门。 “家主!” 江辞卿刚准备张口,又被坏心眼的人被堵住。 不断收拢的手臂和逐渐稀薄的氧气,都在表示某个Omega的恶劣本质,江辞卿抬手推她肩膀,却被直接拽住,压着枕头上,挤入指缝被迫十指紧扣,她只能别开脸,压着气喘,勉强保持镇定地喊道:“放外面就行了。” “是!” 外头那人听到这话,语气很是雀跃,这说明她不需要进入里头帮忙布菜,虽然耗费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能少一事是一事嘛。 轻快的脚步声又响起离开。 垂落的银发似瀑布落在脸颊,泛着酥麻感受,许浮生对猎物成功逃脱的事情深表遗憾,微微往后挪出一丝缝隙。 掺着水光的眼眸潋滟着,只映这怀里一人的模样,无端多出几分缱绻的温柔, 被挤入缝隙间的冷空气一吹,那些黏腻的汗珠都化作冰凉的寒,江辞卿抿了抿嘴角,竟这样就消了气。 “你怎么……”江辞卿终于有空发问,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跑到我床上、还抱着我一起睡觉这种话,对于向来自持的人而言,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总觉得说出口就掺和了别的味道。 许浮生心情极好,被吵醒的不悦当场就报复了回去,眼下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气音搭配上千回百转的语调,上挑的尾音最是撩人:“我怎么了?” 明知故问,把小Alpha逗得一次两次脸红,最后仍不放过她。 江辞卿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故意,可是就是生不出什么气,只能由着对方戏弄。 “阿辞,我怎么了?”这人见对方不回答,不仅没有适可而止,反倒越发贴近,薄唇有意无意擦过耳垂,低低开口。 又开始胡闹了。 天边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失殆尽,万物都被浓暗夺去了色彩,黑沉沉地立在那。 “阿辞……” 也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学来的本事,能把简单两字在舌尖唇齿捻磨缠绕,明明没有一个音调是歪的,可偏偏就是不是不一样。 像是春风楼半垂珠链,端着把琵琶轻拢慢捻的乐妓,吴侬软语轻轻把名唤,简简单单地一字一句就能让人酥了骨头,心甘情愿把钱送上。 江辞卿没去过这些烟柳之地,却在许浮生这人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甚至觉得许浮生比那些欢场人更会撩拨,勾她心儿颤。 浓暗的夜色让人瞧不清,又让人看得太清,比如那被模糊后的脸庞轮廓,比如那一双含情的、眼波潋滟的桃花眼。 “阿辞,”她一声声地唤,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心里头的天平就没有正过的Alpha抿紧嘴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剩下的话说出:“你怎么跑我床上了?还……” 江辞卿结结巴巴地接上:“还抱着我睡觉。” 许浮生挑了挑眉梢,得逞了也不觉得满意,反倒轻笑着反问:“怎么?江家主不满意?” 怎么就扯到满不满意了? 江辞卿有点懵,不明白这人的逻辑。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往我怀里蹭,东嗅嗅西闻闻的,和只小狗似的……” 自认为睡姿很好的江辞卿:…… 眼看这人还要再说出些什么,江辞卿急急忙忙抬手堵住对方的嘴,连忙道:“我问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许浮生突然很坦然。 ”走?” 许浮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笑意却从眼尾泄出,逗小狗玩似的:“确切来说是坐了马车到山脚下,然后再走上来的。” 谁不是走上来的!难不成还能飞算了!许浮生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Alpha终于皱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那么多次的戏耍。 可经验丰富的许浮生太懂如何灭火,润泽唇瓣往耳垂边擦过,刚支棱起来的小狗啪得一下又落了地。 “阿辞,你猜猜我在你房间找到了什么?”她轻声开口。 能找到什么? 江辞卿被这起起伏伏的情绪折腾得毫无思考能力,努力思考却又找不到结果,她房间可没有什么值得Omega惦记的东西。 许浮生望着她笑,一直十指紧扣的手突然松开,继而往床头探,伸入布料中,准确无误地抓住那东西。 方才还皱着眉头思考的江辞卿骤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下一秒就听见咔嚓一声,许久未见的黄铜铃铛项圈重新挂到脖颈上,将那清瘦脖颈凸显地越发细长。 “好看,”许浮生轻笑着点评,继而收拢手臂,再一次把江辞卿往自己怀里压:“阿辞好乖,这次没有把它丢掉。” “我只是……我只是忘记丢了,”江辞卿面皮薄,努力嘴硬却投着股心虚。 “嗯……”许浮生意味深长的答应。 今日已收获众多的许Omega就这样轻易放过对方,清楚江辞卿的底线在那,怕再逗下去,小狗就要炸毛了。 指尖挑起铃铛,藏在床褥下的黄铜依旧保持着清脆的响铃声,只轻轻一晃,便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许浮生眉眼带笑,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完美作品,黑发黑瞳,平日里清冽疏离的眉眼还未褪去倦意,显得有些奶气,加之眼尾的薄红、肩颈的咬痕、颤动的锁骨还有她扣上的皮质项圈。 江辞卿偏头别开眼,逃避对方含着情/欲的视线。 “该吃饭了,”她低声开口。 昨夜累了一晚上,今天又睡了一天,她肚里空空如也,半点力气都没有。 心情很好的许浮生仍她支配,反问道:“门口的那些?” “不是,”江辞卿摇头:“等会有人会处理,我们去后山。” 若非必要,老宅里的东西她向来是一口不吃的,实在不行,装模作样地抿两口,出门就吐了。 许浮生并无不可,等着江辞卿换好衣服,又给她披上件外袍。 “山中寒重,”江辞卿解释了句。 许浮生眼神扫过她脖颈,这人只是寻了件高领的袍子披上,微微收紧领口,让铃铛不发出声音便可,唇边笑意更浓,眉眼都带着几缕春风。 江辞卿低头避开对方眼神,心中泛起疑惑,太不对劲了,许浮生虽然平常也笑吟吟地瞧着她,可是今晚格外不一样,刚开始的语调,后面的眼神,江辞卿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把自己淹没在温柔的湖泊里。 特别的腻人? 像是桂花蜜里再洒了把白糖。 让江辞卿不敢和她对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不至于吧…… 江辞卿自认为是自己太贪得无厌,惹恼许浮生,才被压着惩罚,这些事以往也不是没有,而且按照许浮生的性子,你惹我罚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可能因此愧疚,然后各种温柔的弥补自己? 看着身旁牵着自己的女人,江辞卿忍不住的疑惑。 许浮生恰时回望过来,深邃眉眼艳丽,好像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江辞卿心一慌,急急忙忙避开眼,发丝掩盖下的耳垂红得滴血,基本在浓黑夜色下也分外显眼。 风吹过竹林,许浮生又笑了起来。 —————— 所谓的后山和许浮生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更像个互相认识熟络的村庄,江辞卿带着她从村头吃到村尾,东边蹭一家,西边进一户,江辞卿不像是所谓上位者,反倒像个骗吃骗喝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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