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身边的宦臣问她:“陛下,那明日还要拟旨昭告天下吗?若是您宣告众人姜琼华死了,会不会被对方怀恨报复?” “拟旨吧,她应当不会这样急迫地来为难朕。相反,如果朕没有按着她的意思给明忆姝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登上相位,她才会叫人给朕施压。”楚箐遗憾道,“姜琼华心里还想着明忆姝,为哄美人高兴,估计还要躲几日,说不定只是站在明忆姝身后操控她办事,暂时不会站到明面上来。她想要用右相之名困住明忆姝,朕怎么敢和她唱反调?” 楚箐气笑了都:“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明忆姝看似来进宫面圣,实则是被姜琼华骗着来要一个圣旨上位。她姜琼华当初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今明忆姝确是依着圣旨和皇恩上位,还因为太傅报仇而得到正名,天下被奸臣压迫的百姓怎么能不认下她?” 姜琼华的手段属实是高,一方面骗着美人舒心,一方面还为自己变相地理正了名义,明忆姝是她的傀儡,她还保有所有的权势,以后想做什么事儿了,只会更加便宜行事,比之前还要鼎盛…… 楚箐实在是气晕了。 她抬手叫人扶去了榻上,感觉头发又要愁白了。 · 明忆姝回到了相府,她去了姜琼华的灵堂,扶着棺木浅眠,仿佛依旧沉在悲伤情绪里无法自拔。 她对着棺木落泪良久,紧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似乎是要拭泪。 天色晦暗,白帐飘摇,明明灭灭的烛火只照亮了她半边面颊,她目光空洞地看着手中帕子,另一边脸沉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把药洒在了手帕上。 姜琼华。 姜琼华! 她要让姜琼华遭到应有的报应! 明忆姝扯出一个称不上笑意的笑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要让姜琼华品尝她遭受的痛苦,让那人也过上那种痛苦不堪的时日。 那人总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这样好玩吗? 好玩。 当然好玩,从姜琼华游刃有余的手段和态度便能看得出来,那个人从来没有真正的觉悟,到底还是以上位者的身份自居,自己只是对方随手豢养的小动物,对方自恃手段得了,把她时时刻刻地掌控在手心,永远不知错,永远不知悔改。 说不定此刻姜琼华看着自己难受落泪,还在沾沾自喜地做着她的春秋大梦呢。 明忆姝恨极了她,恨到想要疯狂笑出声来。 前一生,这一世,对方始终在愚弄她的情感,她不会再被蒙骗了。 明忆姝想通了,她不会再逃离这里,因为逃到何处都无济于事——她就在相府,哪儿也不去,她要直面姜琼华,折断对方的党羽势力,让那人痛苦地求她收手,再也没有办法欺压她。 手帕上洒了很多的药粉,足以麻痹姜琼华的所有力气,明忆姝敛目收好帕子,继续装作扶棺而泣的模样。 她字字深情,声声泣血道:“琼华,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抛下我,连梦境里都不肯来见我,琼华,我悔了,我不该那样待你的,早知你再也回不来,我就合该与你重归于好的。” 她虽然演出了泣不成声的架势,一副情深不寿的痛苦模样,但到底还是咬字清楚,势必要让躲在暗处的姜琼华听到这些话,这样才能引得对方出来。 明忆姝越是情深,对方就越沉不住气,她要让姜琼华打破原有的计划,今夜便立即咬钩。 “琼华,你被砸时痛不痛啊。” “那天雨那样大,你是否来得及回眸瞧一眼来时的方向?” “我在门前等你许久,再也不见你踪影,你可知我有多心痛。” “你好狠心,居然兀自离去人世。” “琼华,我爱你,始终如一地爱着你,你为什么不明白?” 明忆姝一直哭诉一直表白,甚至都说得有些反胃了都没有引出姜琼华来,她内心哂笑,心想那人到底还是奸诈的,居然如此都不肯上钩的吗? 姜琼华的城府至深,真是叫人恶心。 明忆姝铁了心要让姜琼华出来见她,她又随意地说了几声深情话语,随后甚至将自己也押上,势必要达到今夜的目的。 她不白哭,她赢了后,要让姜琼华还回所有的泪来。 “琼华,你既如此绝情离去,我在这人世又有何独活的意义?”明忆姝目光偏执地望着棺木一角,起身目视着那里,“我不要你的权势,你喜欢的东西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你若死了,我便去陪你。” 说罢,她闭眼就要撞上棺木自绝身亡—— “忆姝,不要!” 门外,有一人声嘶力竭地叫停她,短短几字都是颤着声音的,好似真怕来不及阻止。 明忆姝早有预料地停下,只不轻不重地用额头挨了挨棺木。 她嘴角露出淡淡一抹病态苍白的笑。 那人,到底还是没能坐得住。 鱼,上钩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给大家整个好玩的(嘻嘻嘻嘻)(阴暗爬行) 感谢在 02:13:43~ 01: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五零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othea 37瓶;滴i歪 36瓶;温世辞 12瓶;癔症、黄橙 5瓶;49837187 3瓶;杠杠、二十四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 ☪ 转机 ◎她让那权相放下倨傲,重新做人◎ “别做傻事, 孤在,孤在这里,孤在呢……” 姜琼华吓得差点神魂离体, 她匆忙上前用力拥住明忆姝纤弱的身子,后怕极了。她口中虽然说着这样的话, 却不像是在安慰对方, 分明是在安慰方才那个吓到失措的自己。 明忆姝低低地“嗯”了一声, 随即喃喃自语:“琼华, 我现在也死了,来陪你了。” “不是的,你没有死。”姜琼华惊慌地低头看她, “忆姝别怕,你没有死, 是孤方才拦住了你。” “琼华, 你可当真是喜欢我,哪怕成了亡魂也要来护着我。”明忆姝嘴角带着不太明显的嘲弄之意, 继续演戏道,“这样的爱意,我实在受宠若惊,只可惜不能与你相守。” 姜琼华颤着手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同时仰首舒出一口沉郁的气来:“孤不是鬼,孤没死, 孤骗你的。孤只想骗你回京,骗你珍惜一下孤。” 明忆姝歪了歪头,瞳眸黑沉沉的, 语气带着几分天真:“是吗?” 姜琼华一愣, 隐约觉得怀中的人有点不太对劲, 但眼下的情势由不得多想,她得尽快解释清楚,不然明忆姝还沉浸在失去自己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可如何是好? “是,但孤也是为了你好。”姜琼华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依旧在自顾自地解释,“你瞧啊,你如此喜欢孤,只是一直没有拉下面子来同孤和好,若不是孤这次诈死骗你回来,你依旧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你是喜欢孤的,孤死后,你声声泣血地唤孤回来,孤在门外听得都心疼。” 明忆姝冷漠地靠在她怀里,眼神冰冷:“是啊,我那样喜欢你,如果不是你这样骗人,也不会回来。” 姜琼华亲了亲她方才撞到的额头,言语中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孤虽棋出险招,但到底挽回了你,是值得的。” “所以你那日步入洪流,叫自己置身险地,也是为了布下此计吗。”明忆姝淡淡开口,带着几分麻木,“那也是你的一步棋?” “那日孤去避洪台时,路上不小心落了一只耳坠,找寻一段时间后,耽误了脚程功夫,所以没能走到避洪台那里,谁料想到避洪台居然年久失修坍塌了,那时好些人在避洪台亡命,孤便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假死,只有凭着这契机才能引得你的信任,不然你是不肯信孤已经死去的。”姜琼华有些自喜,因自己的计谋而感到欣忭,“也许是上天也向着孤,所以孤才能借着灾祸挽回你。” 明忆姝没有说话。 “忆姝,既然你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我们便和好吧。”姜琼华隐隐期待着,内心像是炸开了一簇簇的小焰火,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她说,“孤本以为挽回你会艰难些,所以将相印给你,还想着能借权势留住你,没想到你竟对孤情深至此,宁抛下权势都要与孤一起死。” 明忆姝道:“你也不怕我收下相印,叫你没了办法。” “相印孤给你的赔礼,这是孤平生最重要的东西,是孤三十多年唯一拿得出手的赠礼。”姜琼华丝毫不后悔给她,“孤想好了,等你收下相印,坐稳了右相位置,孤就出现在你面前,哪怕你不愿意原谅孤,到时候琐事缠身,你这样心善明直的人,应该也无法弃了权势离开京城。” 明忆姝笑了,但笑意只是流于表面,根本未达眼底:“这不是赔礼,而是变相要挟,你知道我不喜欢的。不,你根本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你只是自我觉得这赔礼很重要,完全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我。” “无妨,你若不喜欢,孤便自封左相,为你相衬,你无需劳心费力,只需要身处高位,享万千殊荣。”姜琼华依然觉得自己的计谋完美无瑕,她说,“孤给你的赔礼,你要收下。这样——孤明日拥你成为右相,同时孤去做左相,岂不是和美成双?” “是啊,毕竟我不懂如何去做一国之相,得你帮衬着,得你站在身后。”明忆姝偏过视线看她,“你是这样想的吗?” 姜琼华眉眼柔和,眸中潋滟生辉:“忆姝,孤甘愿为你办事,哪怕屈居你之下也无妨,你是孤的,孤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明忆姝言语轻柔,她的声音越放越轻,与姜琼华耳语时主动靠近了些,最后甚至像是在耳鬓厮磨。 姜琼华快要溺死在这份柔情蜜意里了,她心里极度欢喜,带着极大地期待去与她亲近。 “孤自然是……” 话说一半,姜琼华倏地被帕子捂住了口鼻,她本就不对明忆姝设防,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地吸了一口气,当即察觉有什么药粉呛入了喉中。 姜琼华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明忆姝。 明忆姝紧紧掩住姜琼华口鼻,帕子掩盖在大袖之下,她用全身力气把那人压倒在地,脸庞凑得极其近,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望进对方眼底。 姜琼华被那个丧心病狂的眼神吓得瞳眸一颤,意识渐渐消退的同时,脸色也白了几分:“忆姝,你……” 两人的身影远远看着像是在情/动纠缠,实则姜琼华早已被压制得没了力气,只徒劳地抓着明忆姝的衣裳。 “琼华,你说真的不介意,那我须得信呀。”明忆姝笑容苍白,眼神十分冰冷,“你不想让我离开,那我便一直陪着你,永远都没关系。可是——” 姜琼华有些听不太清她的话了,但还是强撑着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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