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保安过来。 这事先闹去了领导办公室。 “这又怎么了这是?”副院是个戴银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瞧着这架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先头疼了起来。 “自己说。”裴知溪扫了那男子一眼。 “我……我……”一直低埋头的年轻男子这时才心虚开口,结巴着,半句话都说不利索,“我就是看她长得好看,想拍张照片而已。” “骚扰信也是你写的,是吧?”陆舒愤怒。 “不是……”男子本能否认,依然低着头,嘴里语无伦次着,“我只是……有点…我喜欢你,想拍你的照片留纪念。” 陆舒头一回发现“喜欢”二字原来可以这么恶心,她将两个同款的信封拍在领导的办公桌上,“那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敢不敢比对一下笔迹?” “哎哟,原来是你小子,难怪我看了两天监控都没找出人来。”一旁的保安大叔站不住了,操着一口方言没好气地吐槽道。 原来这人是剧院新来的男实习生,专门负责文件的收发工作,自然就没怀疑到他头上,加上这人看着老老实实,平时说句话都会不好意思。 男实习攥着衣角,开始沉默不语。 “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你这是骚扰你知不知道?是违法行为……”银边眼镜这时发话了,捶着桌子大骂。 大约两分钟过后,银边眼镜骂到口渴呷了口热茶,指着男实习的鼻子,“还不快给人道歉,态度诚恳点。”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男实习生唯唯诺诺。 陆舒不想去看那人的脸,也没回答,膈应。 银边眼镜又大声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对不起。” “小陆,这事你确实是受委屈担惊受怕了,这边也帮你骂了说了,他以后要是还敢做这种事,你放心,我第一个不饶他。” 陆舒听这说法,大概就是息事宁人的意思了,她直言不讳:“报警吧,既然是违法行为,就按法律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陆……”一听到要报警,银边眼镜扶了扶眼镜框,明显迟疑了,“闹到报警就太大了,这多影响大家工作。” 陆舒冷笑:“这事难道不应该让大家知道吗?正好提醒团里的女性员工平时多点防备。” “是是是……”银边眼镜连连赞同,话锋一转又说,“但报警有点没必要了,主要这事也没到这种地步,对吧?他就是愣头青小子,年纪小不成熟……” “他不成熟都能做出这种事,”陆舒恼了,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他要是成熟了那还了得?!” “小陆我真是服了你这张嘴,我都说不过你,下次招商应该叫上你一起去。”银边眼镜哈哈笑,还在打圆场,“这样吧,咱们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回头出个通报批评,让大家都知道这事,他这德行剧院肯定也不要他了,辞退处理。行吗?” 陆舒懂都懂,能来这边实习的,多半是有点关系门道,看领导这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就明白了。但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既然做了就得承担相应责任,她凭什么要大方宽恕? “批评教育我是没意见啊,但这也该是警察来负责,我相信警察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陆舒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小陆……” 仍争辩着,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裴知溪这时开了开口:“我先出去一下。” 领导似乎还是想把这事私下解决,陆舒听得不耐烦了,她的处理态度很明确,天王老子来劝她都不会动摇。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突兀被推开。 是裴知溪站在门口,她冷着脸说:“我报警了。” * 陆舒去了趟派出所录口供,裴知溪跟她一起。等事情处理好,她们一起走出派出所时,暮色沉了,天空处于一种要黑不黑的状态。 分明初夏,但晚风吹来的时候,陆舒竟觉得凉,或许是身上的冷汗还没干。 写骚扰信的人,是一个长相周正,名字也叫周正的男实习生。他全程都保持一种畏畏缩缩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跟写信者的猖狂似乎有着严重的割裂感。 要是放之前,陆舒肯定会震惊意外,为什么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 但现在的陆舒不会,她只是很平静地接受着,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糟糕,眼底甚至都看不到过多的波澜。 “打车回去吧。”陆舒沉静跟裴知溪说道,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叫了辆网约车,离她们还有两公里的距离,得等个几分钟。 等车的功夫,天彻底暗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站在橘黄色的路灯下。陆舒转过头看裴知溪,“这些事你千万别跟我妈说。” 裴知溪目视着陆舒,在想,时间对一个人的改变可以这么大吗?以前的陆舒,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委屈害怕到大哭起来。 “会吓到她。”陆舒不放心,跟裴知溪认真解释,“她有抑郁症和重度焦虑。” 总是温柔大方的舒秀琳,居然……裴知溪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爸走了以后。”陆舒沉沉说,然后望着马路对面在风中摇晃的树梢,想了想,又叹口气对裴知溪说,“她情绪经常不稳定,你不用把她说的话太放心上。” 裴知溪:“比如?” “比如让你照顾我,她对谁都是这么说。她怕我也出事。”陆舒想起今天裴知溪还跟那男的动了手,又要冒冷汗了,“所以你不用这么尽职尽责,今天下午你还跟那个人……万一……” “答应了我就会做到。”裴知溪态度严谨,还提醒眼前的人,“另外,你应该对我说谢谢。” 陆舒:“……” 裴知溪补充说:“我会擒拿。” 听到裴知溪这么说,陆舒阴阳怪气一顿嘀咕:“那你是要我夸你好棒吗?我们裴老师人又美又飒胆子还大,什么都会呢。” 裴知溪浅笑了一下,“当你夸我了。” 陆舒被裴知溪的话噎住。 她还想跟裴知溪说什么时,车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后座。 等车行驶起来,陆舒继续对裴知溪说:“你干嘛要报警?” “难道你不打算报警?”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报警。” “有区别吗?”裴知溪问她。 “有区别,”陆舒较劲说,“你不怕他万一报复?” 裴知溪又说:“你报警就没事了么?” “不一样。”陆舒还是固执说着,她暗暗咬牙,真的不想身边有任何人,再因为她而受到伤害,而她总是那个被保护得最好的。 裴知溪不跟她争,慢悠悠甩出一句:“你不早说,报都报了。” 陆舒:“……” 车又在夜色中行驶一段距离。 裴知溪开口:“当欠我个人情。” “行,我记住了。”陆舒回答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这个人情她肯定得还,她才不想欠着裴知溪什么。 两人都不再说话。 陆舒看向窗外,所见的不是匀速倒退的城市夜景,而是脑海闪过的一堆碎片,像电影一般在眼前循环播放。关于那些恶心的匿名信,被偷窥的这些天,跟她一起去派出所的男人…… 那人给她递了信以后,竟然还在暗处留意着她看信的反应。 很多东西细思极恐,令人后怕,她尽可能不去细想,可脑子不听使唤似的,冒出来的都是这些。 陆舒腰背笔直僵坐着,看似处变不惊,但手一直在抖着,不受控制。感觉好闷,快闷得透不过气了。 “师傅,麻烦开一下窗。”裴知溪朝驾驶座上的人说。难受的时候待在密闭空间会更压抑,吹吹风会舒服点,至少她自己是这样。 司机应得飞快,“好嘞美女,你晕车啊?” 裴知溪照旧一脸高冷,没理会司机的搭讪。 有风灌进车厢,陆舒稍稍舒服了点。 下午在办公室,陆舒据理力争的强势模样,倒是看不出半点恐慌。裴知溪没去看陆舒,像在对着空气聊天,“下午还以为你不怕。” 陆舒缄默不语,她不是不怕,只是不想示弱。当别人对她带刺时,那她自己身上的刺就必须要更尖锐锋利。 裴知溪斜眼看了看陆舒的手,还在抖着,停电那晚在沙发上,陆舒靠在她身上睡着,像做了什么噩梦,身体也是这样发抖。 想到那晚陆舒黏糊糊抱着自己手臂索取安全感的模样……裴知溪低了低眸,她抬抬手臂,往陆舒的方向送了送,恰好碰到陆舒手肘。 陆舒不明就里,问:“干嘛?” 裴知溪默然两秒,波澜不惊说:“手臂可以借你抱一下。” 作者有话说: 裴·宠妻狂·每天都在等老婆撒娇·冷冷
第10章 Chapter 10 抱手臂?陆舒瞬间想起那晚的尴尬,她不假思索地说:“不用!” 陆舒知道自己在裴知溪面前没法装,裴知溪了解她的黑历史,清楚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胆儿小得要命。但她还是不想在裴知溪面前暴露,就当是她最后的倔强。 裴知溪被拒绝后,神情不变,淡漠将手臂收回到原本的位置。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归是想要一点陪伴和照顾的,陆舒想,要不是裴知溪刚刚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她差点就要感动了。 裴知溪不是觉得那晚自己抱她,是因为怕黑吧?陆舒突然想到这点。 “停电那天,我是不小心睡着了才抱的你。”陆舒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怕是一回事,怂是一回事,她可以害怕,但不能怂,尤其是在裴知溪面前怂。 裴知溪没什么反应,不置一词。 车厢里再度无声时,陆舒又开始了各种脑补,她想聊天转移注意力,但余光瞥了瞥裴知溪,自己都沉默了。 一分钟过去。 陆舒最终憋不住,闷得慌,想出点声,“你什么时候学的擒拿?” “大学。” 陆舒追问道:“怎么想起学这个?” 为什么学这个?裴知溪看看窗外,当总是一个人时,会的自然而然就多了,自己保护自己,自己照顾自己,学会排遣孤独。她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至少会少掉一堆七七八八的烦恼。 没听到裴知溪回答,陆舒意识到自己“话痨”了,她也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自讨没趣地找裴知溪说话。 “技多不压身。”裴知溪回答。 陆舒偏转过头去看裴知溪,想问她是不是大脑信号不太好,这聊天延迟得过于离谱了。 “你还想说什么?”见陆舒盯着自己,裴知溪慢条斯理问。 “……” 陆舒哑然,面对裴知溪,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社交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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