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把车停在了校门口,四处张望着找车位。 “外面的车不能进校,你就不用跟进来了吧?” 江晴拖下自己的行李,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你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拿,”元汀将剩下的一个大包拿出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先把车停到那边的商场里去,然后再跟你一起进去。” 她特意穿了长裤运动鞋,戴着宽沿的沙滩帽遮阳,步履匆匆地赶回来。 江晴站在一棵小树下,树荫遮不住她,在她脸上打出斑驳的光影。 她被刺得睁不开眼睛,拿手遮在眼前。 元汀把自己的墨镜取下来给她:“你戴着。” “我不要。” 江晴要把墨镜塞回元汀的裤子口袋中。 “我有帽子,再戴这个挡视线。” 元汀直接把墨镜张开,挂在江晴的耳朵上。 江晴没有再推拒,调整好墨镜。 遮住了刺眼的光,可隔不住热,她脸颊被晒得发红。 她指指长队和大门,对元汀说道: “咱们直接从大门进去就行,我宿舍比较近,不等校车了,排队的都是等车的。” 元汀拉着江晴的被褥,她自己拿着衣服生活用品,踏入了大学校园之中。 H大与对面省内最好的大学比起来更小而精,以基础学科为主,培养人才,校园占地面积也不大,但绿化程度足够,大路小路上成片的绿茵。 江晴的宿舍是一栋七层小楼,外形比现在她们住的小区楼房要新许多,可内里却狭小拥挤,一层能有二十多个宿舍,吵吵闹闹嘈杂无比。 五湖四海的乡音在这栋小楼中会集。 江晴在宿管阿姨处领了钥匙,和元汀一起推开了寝室的大门,被阴面的四人寝不算明亮,简洁地一目了然,只有四张上床下桌,其中一张床铺上铺上了被子。 “快开空调,人要热死了。” 江晴和元汀拎着大箱子爬上五楼,每走一步都是气喘吁吁,也不顾椅子没擦过有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元汀打量了四周,颇为不满:“这也太挤了,连个独卫都没有。” 一想到江晴要在这儿住四年,她有些心疼。 江晴找了个抹布,擦净自己的桌子和床梯。 她接受程度还行,倒反过来安慰元汀:“没事儿的,没有独卫省得打扫闹矛盾了。” “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我看也有人办走读的?” “不了吧,家里离这边还挺远的。” 江晴爬到上铺擦床板,一刻也没闲着。 元汀也不坐了,拉开她的被褥床品。 二人一上一下,合着将床铺铺好。 群里在通知让大家检查军训的迷彩服,江晴从衣柜中拿出那个学院早就放好的大包,掏出里面的迷彩服拿在身上比划。 “噗”元汀没忍住偷笑,宽松的迷彩服大了江晴一圈,她骨架瘦小,肩窄头圆,撑不起这件衣裳。 江晴也知道不好看,把衣服塞回包里,嗔了一句:“不许笑!” “你这妮子脾气大得很。” 自从“告白”失败后,江晴宛如撕开了强制包装的文静与乖顺,露出了藏着的虎牙,像江小雨似的,时不时地玩闹着咬人磨牙。 江晴又拿出了短袖检查,两件迷彩短袖,其中一件肩膀有个线头。 她伸手一拽,没把那个线头拽掉,反而抽出了一长串,翻过来一看,肩膀走线歪斜,布料冒出了头。 “……” “这什么质量啊,还要三百多。”江晴揪揪那块布头,嘴里抱怨。 这也不算开缝,也不知道给不给退换。 元汀:“我给你缝缝吧,不然多难看啊。” “什么?”江晴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她。 元汀从行李包侧面拿出了一个针线盒:“我会缝衣服,别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她穿针引线,拿过那件短袖,一手撑开肩膀处,比划了几下确定方法,另一只手灵活地挑针。 一针一线地将冒出的布头缝进衣服内部,走线工整。 江晴盯着她的手,喃喃问道:“怎么会缝衣服?” “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什么都会……好了,你看看。” 她剪断最后棉线,抖动这件短袖。 江晴抚摸着肩膀那处,布头收进去有一块硬角,但针脚细密整齐,从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母亲在时,会为她做好这一切。 元汀这颗看似完美的珍珠,都是自我长久的自我打磨,她越光亮,曾经的日子就越孤独艰辛。 江晴军训时总会穿这件短袖,肩膀上的硬结时不时会磨到她的皮肤,提醒着江晴这是她留下的印记。 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份苦楚,将肌肤上细微的痛,都化作对于元汀的心疼。 军训一连三日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强烈的太阳直接将气温抬高到三十六度,将人与花树都晒得蔫吧。 尤其是下午的训练在树下,少了暴晒,但在巨大的蒸腾下格外的闷。 江晴晒得两颊发红,洗脸时火辣辣地刺痛,第二天起来舍友发现她的脸红还没消下去,发了一大片红斑。 “晴晴,你这是晒伤了吧!” 跟江晴同时起床的是白宇婷,和她是同一个专业,她们头对头睡,性格比较爽朗。 江晴半夜就察觉到了脸颊不舒服,在楼下的自助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凉矿泉水敷脸,勉强睡过去,现在仍然很疼。 拿镜子一看,她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斑,格外显眼可怖,碰都不敢碰。 “你这样还是请假吧,辅导员会批准的。”白宇婷安慰了江晴两句,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奔到水房。 江晴在手机上跟辅导员请假,脸又痛又烦闷。 昨天晚上元汀发消息来问她怎么样,江晴回了她一切安好。 元汀还说等周末有时间了就来看她,现在这幅面孔,也难见人了。 辅导员问她知不知道校医院在哪,可以派一个学姐和她一起去。 江晴拒绝了,简单收拾好了自己,戴上了帽子打着伞做防护,临走时又把元汀留给她的墨镜戴上了。 她不认得路,跟着地图慢慢走。 上课时的校园有几分幽静,来往的学生也是闲适的。 校医院的医生给她开了涂抹的药还有假条,让她两天坐训。 拎着药往宿舍走,校医院的小楼在一个小山坡下,提防着脚下的绿苔和落花枯叶,拾级而上,别有一番意境。 江晴想到了那日与元汀在墓园一起上台阶和下台阶的场景。 “喵~” 面前忽然跳出来一只肥猫,差些撞到了江晴的腿上。 它丝毫不怕人,绕在江晴的腿边喵喵叫,还伸出爪子来勾她手上拎得袋子。 江晴喜欢小猫,挂记着家里的江小雨,心软地一塌糊涂,蹲下来想揉这只三花猫的头。 它也不躲,任由江晴摸,抬着脸往江晴手心蹭。 一声轻笑从江晴身后传出: “李华又在没节操地求关怀了。” 江晴听这声音耳熟,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那次在宠物医院见到的两位姐姐。 “好巧,竟然是你呀!” 短发女孩拎着一大包猫粮,她女朋友手中拿了几根火腿肠。 江晴笑着摘掉墨镜,“真的好巧,原来竟然是一个大学的呀。” “你是大一新生吧,我是外国语学院的,我叫江逐月,她是许照。” 三个人相互介绍了一番,彼此加了微信,尤其是江逐月和江晴,又是同姓,又是一个学院的,顿时熟络不少。 江逐月关怀了一下江晴的脸,又问:“你家的小猫咪还好吗?” 提起自己和元汀的小猫,江晴有种为人父母的骄傲,翻出来手机中江小雨的照片给她们看。 “小猫长得可快了,还不到一个月就长大了一圈。” 有一段视频是她拿逗猫棒和江小雨玩时拍下来的,小奶猫伸着短腿,不停地蹦跶,去扑那个逗猫棒上的彩色羽毛。 “真的好可爱啊。”连“高冷”的许照都露出了笑容。 那只叫“李华”的狸花猫见三个人类站在一起聊别的小猫,无视它,听懂了似的,生了气喵喵叫几声,跑到林子里去了。 “我们是学校里救助猫咪协会的,今天是我俩来给学校里的猫喂粮。” 江逐月抖抖那一大包猫粮,眼神往周围瞟了瞟,在找刚刚那只猫。 “这么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我能跟你们一起喂吗?今天刚好没事儿。” 江晴遇见了热心学姐,高兴极了。 江逐月和许照自然是同意了。 “李华的窝就在这附近。” 她俩带着江晴往竹林深处走,林子中有一条石块铺成的小路,通到了一片连着家属院的草坪。 李华的小铝盆中还有些火腿肠,可能是附近居民和学生给它投喂的,都没吃完。 “它住这个地方,周围人有什么东西都来喂它,一天天还贪吃得很,我看马上就能荣升成学校第一胖猫了。” 江逐月抓了一小把猫粮到它的碗里,没给它放火腿肠和猫罐头。 江晴好奇地问:“那现在学校第一胖猫是哪只?” “是新闻学院前面的那只,叫四大爷。”想起小猫的名字,江逐月又咯咯地笑了几声。 “前面就是新闻学院,一起过去瞅瞅吧。” 四大爷?这个名字好别致。 “难不成是只橘猫?”江晴瞬间想到了某大火电视剧。 江逐月狠狠点头:“没错,是只大橘,新闻学院有个老师特别喜欢猫,天天带猫罐头喂它,吃得油光水滑的。” 校医院前面爬一个坡就是新闻学院的大楼,一只肥猫正趴在楼门口睡觉,吹着楼里的空调,好不惬意。 “就是那个。”江逐月给江晴指,却不在它外面的饭盆里放猫粮。 “不给它放饭啊?” 许照解释道:“等会儿下课了投喂它的人太多,它才看不上猫粮呢。” 江晴又跟着江逐月和许照逛了几个地方,见了学校里的三四只猫,还有些猫不知道在哪浪,不见踪迹。 一路上她俩跟江晴说了很多每只小猫的习性和特色,还把她拉进了爱猫协会的招新群,让她有兴趣了可以来这个协会一起为小猫尽一份心。 江晴立马就答应了,三个人吃了一顿饭之后高高兴兴地各回了宿舍。 // 还没等江晴的脸好透,舍友白宇婷也沦陷了。 她早上起来嗓子沙哑剧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上了一趟厕所回来浑身冷汗淋漓。 “我不行了……” 白宇婷瘫坐在椅子上,江晴忙给她拿温度计。 她脸颊发红,江晴摸上她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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