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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把票据推给江晴。 她身边穿西装的男人主动去拿蛋糕，笑着赞了两句：“做的这么好看，Kim会喜欢的吧？” “会的，因为是她最喜欢的宋叔叔送的。”女人也笑了，又想到什么，主动把车钥匙递给西装男。 “你先去把车开过来吧，外面好热，我怕蛋糕化掉。” 女人站在店里等了片刻，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蛋糕房门口，她拎着蛋糕上了车。 江晴往嘴里放了一颗刚刚烤好不久的曲奇饼干，她加了少量的代糖，但甜味不减。 // 高考后的两个星期不算漫长，可足够让人焦虑不安。 成绩是晚上十点出，江晴白天从学校领回了填报志愿的参考书。 以前班级里的同学很多大变了样儿，许多人褪去了学生的稚嫩，只需要短短的两周。 于梦昕和江晴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聊天。 “我要紧张死了，我妈说只要我考过一本线，就答应我……染头。” 还没说罢，意识到自己吐了什么词，顿时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晴的反应。 于梦昕一直追问江晴那天见到的美女是谁，江晴在她回来之后说了自己母亲和姥姥出事的事情，只说元汀是个好心亲戚，暂时和她住在一起。 第二天见面时于梦昕抱着她又哭又心疼地嗔她没有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 “没关系的，我就是怕你这样，才瞒着你的。” 江晴不在意地翻看着自己理想大学的介绍页。 于梦昕半伏在江晴的身上：“我妈妈那么喜欢你，以后你也是她的乖女儿，挤占掉我的地位算了。” “如果我分数能过，我也打算报本地的大学了，这样我们以后周末还能出来玩儿。” 江晴把她扒拉下来：“好热，不要抱我。” 于梦昕抱得更紧：“我真的好紧张啊，要是考不上我就得复读做你学妹了。” // 窗外飘着雨，哗哗啦啦地拍打着窗棂，渲染着紧张的气氛。 江晴正抱着手机坐在桌前，一遍一遍刷新着查分数的官网。 “咔嚓”，是老旧的防盗门被拉开的声音，江晴打了个激灵，从枕头下拿出自己买的防狼喷雾。 虽然这个老小区的治安环境好，但江晴一个人在家，还是会有惴惴不安地情绪。 声响窸窸窣窣，停在门口。 江晴抓着手中的瓶子，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想法：来的人是不是元汀？ 客厅的灯是一直亮着的，江晴天黑后就将它们打开，晚上睡觉前再关掉。 江晴悄悄拉开了一道门缝。 那个自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人，真的重新出现在了这里。 江晴眼眶一酸，推开了门。 元汀正站在门口换鞋，虽然她离开了两周，可自己的妥协仍然被整齐干净地摆在地上。 她穿着一件鱼尾裙摆的连衣裙，小腿完全被雨水淋湿，灰粉色的人造纱布料上沾了不少水珠，在灯下竟然散出波粼的光。 脚腕上那道伤口早就长好了，新覆盖上的嫩皮偶尔会发痒，提醒着元汀一些事情的存在。 她冲站在房间门口的江晴挤出了一个笑。 江晴鼓着嘴，几次要开口，都没发出声。 元汀进屋，先抽了张纸抹掉脸上的湿润的雨水。 轻薄的胶囊伞根本防不住宛城的疾风骤雨，还好元汀手劲儿大，抓住了快要被风掀翻吹走的伞，不然此时真要成落汤鸡了。 江晴拽着自己的衣角，扭捏地吐出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元汀：“……” 怎么忽然有一种抓住三十岁偷偷离家出走的人却不忍责怪的诡异之感。 “听说你今天查成绩，查了吗？”她没接上一句，假装还是从前的两人。 一个清浅的关心一下，另一位应对一下。 江晴：“还没到时间呢，十点才能查。” 她转身进屋，不敢再看元汀，怕自己抑制不住的浓厚情绪流泪。 元汀坐在客厅中喝了一杯水，她的水杯仍摆在茶几上，里面没有半分积灰。 她的胸口仿佛拂过一颗柳絮，又轻又酥又痒。 指针指到了五十五，元汀拎着自己的电脑包敲江晴的门。 江晴拉开房门，不看她一眼，坐回桌子前刷新网页。 元汀把电脑放到她面前打开：“听说用电脑进不容易卡顿。” “哦……”江晴输入自己的考生号和密码。 元汀坐到一旁的床上，手掌忽然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瓶子。 她目光停驻，看到了上面的“防狼喷雾”四个字。 “屋子里怎么这么热？你开了多少度？” 元汀抬头去看空调上的数字，发现已经开到26度了。 “空调不太制冷了，再低也是这个温度。” 江晴不停地刷新着网页。 “你怎么不说，我找人来修。” 说着，元汀就拿起手机来查这个牌子空调的售后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人。”江晴赌气似的。 元汀的手顿住，过了片刻，慢慢开口：“对不起。” “不用……如果你是为了空调的事儿。” 她的脸颊被电脑屏幕的荧光映亮，并没有在看元汀。 她忽然怅然，分不清缘由。 白屏之中忽然弹出了文字框，网页加载出来了。 她最先看了总分栏，590分，跟平常发挥差不多，英语仍然是最高的，接近满分，而数学刚过一百。 她又看了位次，正好卡在与上届H大录取的最后一名。 “考得不错啊！”元汀也看到屏幕上的分数，由衷地为江晴高兴。 “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报上H大。” 她泄气地垂头，脱离学校后就会面临一个又一个为难地选择吗？ “没有H大还有别的学校，省外的一些大学也很不错啊，像S大，比H大分数要低，但水平是差不多的，还有……” 江晴终于望向她，眸光闪烁，却难让她继续讲下去。 “不是，我不是要把你赶走……”元汀慌神，“我只是在举一些例子，一切还是按照你的想法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着急解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小声说。 元汀听出她的难过，脚踝上的伤疤又在发痒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都怪我自己不争气。” 江晴不再看元汀，也是怕从她眸子中读出不满。 纵然她喜欢元汀就是因为她从不会否定自己，可积年累月的沉疴旧习，难以改变。 江晴拿起手机，于梦昕发来狂喜的几条消息，她分数过了五百五，肯定能过线了。 李莞因也发来消息，问她怎么样。 江晴胡乱揉了下眼睛，揩走湿痕，真心地恭喜于梦昕。 她更为江晴高兴，连发了十几张贺喜的表情包。 动态的小猫图卖萌耍宝，十足可爱，着实驱散了她的一丝郁结。 元汀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她没有回酒店。 看着自己包里装着的洗漱用品，元汀自嘲一笑。 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回去，还托词什么是看江晴一个人住害怕。 江晴躺在了床上，暗自流了两行清泪。 前路似乎又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交给所谓的“命运”进行选择，她有几分惶惶。 她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打开英文听力，专心致志地辨析单词，在笔下写出大概的内容。 这样强迫自己大脑专注，是她最近找到的最快速地忘掉难过的办法。 // “如果你坚持选择H大，很可能会被调剂，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学外语专业，不要放弃外语，可以等到转专业的机会。” 元汀虽然不再主动找江晴说话，可还是发了很多资料给江晴，还找了在外国留学过学外语的朋友，打探国内学校的一些消息。 她没有再回酒店住，还给家里换了新的防盗门。 江晴会回复“谢谢”，内心对元汀的好更感羞耻。 未来的不确定混杂着情感的拉扯，江晴的自卑情绪在这一刻被放至最大。 她渴望拥有平等的爱情，可她们的一切又是这般不平等。 或许她正是贪恋这份不对等的付出，却生出了许多自私的欲念。 江晴还是填了H大的外语专业作为第一志愿，还报了一个外地的学校，最后两个志愿仍然是本地保底。 她知道外地的S大是最有可能的，但还是不愿放弃这一缕天光。 英语是她人生中少数闪烁的星辉，她想抓住放大。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座孤岛，处在相思之水中，四面八方，隔绝我通向你——埃姆朗·萨罗希《一千零一面镜子》
第40章 “晴晴，班长请吃饭，你去吗？” 于梦昕在微信上问她。 江晴看到消息立马便回复了：“我不去了。” 绿色对话框中的“不”字突然显眼，江晴意识到自己轻易地开口表达了拒绝。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没什么意思，不想看那群男的表演自信。” 江晴笑了一下，觉得于梦昕说话有意思。 随即她又发来一条消息： “要不咱俩出去玩玩呗？” 江晴丢下笔，也觉得闷在家里总会想东想西，答应了于梦昕。 她打开字幕视频网站，找了好几个高人气的新手化妆视频打开学习。 博主行云流水的一通操作，看起来简单极了。 可等第二天上手的时候，江晴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 棕色的眼影不小心取多了，反复晕染也十分显脏，没有加深眼部的深邃，反而显得她熬夜没有睡好似的。 江晴胡乱操作了几下，擦上口红便出门了。 反正是见自己的好朋友。 // 江晴在商场的奶茶店点了一杯果茶等于梦昕，可等到奶茶上面的奶油都要化了，她才姗姗来迟。 “我去，我跟你说我可是太倒霉了。” 于梦昕一脸颓相地瘫坐在江晴对面。 “怎么了？给你点了春日甜桃，奶油都化了。” 她抱起面前的奶茶说了声谢谢，并不嫌弃地大口喝。 “我真的是服了，我姑听说了我考完试了，今天赶到我家唠了半天，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于梦昕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从外面进来的暑气才消下去些。 “最恐怖的是，她拉着我说要我暑假给我表妹补英语去，说是给我工资，我的天救大命好吗。” 她表情狰狞，嫌弃呼之欲出。 “我妈竟然还同意了，真不知道自己女儿几斤几两啊她！” 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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