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刚刚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元汀在换鞋。 “这么晚了你去哪?” “屋里有蚊子,我去买瓶花露水。” “有蚊子?我撒过避蚊胺了啊……你等等!”江晴叫住元汀。 她走到阳台上,拉开那里的柜子,拿了个小瓶出来。 “家里有花露水,不过好久没用,收到那个里面去了。” 元汀往那个小柜子里瞥两眼:“怎么放在那个柜子里啊,那里面不是放花肥农药那些的吗?” 江晴对着元汀的小腿和后背喷了两下,淡淡的柠檬味飘了出来,元汀对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阳台上有花,特别爱招蚊子,我就用酒精兑了避蚊胺撒过这里了,前几天你没回来之前我也帮你喷了房间,可能今天忘喷了吧。” “喷完房间就很少有蚊子了,所以花露水就放在这里,好久没用了。” 元汀心里触动:“你告诉我让我来做就好了。” 江晴没把小瓶交给她:“手伸出来。” 元汀并好两只手,伸到江晴面前。 冰凉的细雾喷洒到手心,似晨起远山的轻岚般清凉。 “抹到手臂上。” 元汀合起掌心,把药液搓得染上热度,然后覆到手臂上。 液体蒸发带来凉爽的感觉,清新的柠檬味混合着酒精的气息,颇有几分醉人。 带有酒精的液体很快就挥发了,元汀又伸出手接喷雾,然后俯下身去涂抹自己的腿。 江晴:“要不要喷一下后背?” “行。”元汀转身,背对着江晴。 她的脖颈修长白皙,背后的蝴蝶骨有些突出。 江晴抬手,拂开她后颈的发丝。 她不敢肆意乱碰,尽量放轻了动作。 可不知道是不是扯痛了她,元汀向前走了一步,双手背到脑后,重新给自己抓头发。 “你给我我自己喷吧。” 握住小瓶的手心一痛,原来是江晴的指甲许久忘了剪,扣到了手心,刮住手掌的软肉。 “你自己喷不均匀。” 小小的一步,却像是在江晴的心里划出一道深刻的沟壑。 她隐约察觉到,她们的关系不如以往亲密了,元汀的忙碌破坏了她臆想的时光。 元汀手臂活动,带动那件方口的T恤褶皱。 江晴的眼神没能从她的后颈移开,脊骨没入T恤中,翕合的衣衫缝隙之中,她看到了有一片黑色的花纹。 来不及看清,元汀就弄好了。 “喷吧。” “滋滋”两声,背后的衣衫发潮,紧贴在元汀的肌肤上。 她忽然感觉到发热。 “空调开了没啊,好热。” 元汀从江晴前方退开,抬头看挂在墙上的空调,用手扇着风。 江晴:“客厅的空调没开过。” “哦对。”元汀略微尴尬地勾唇笑笑,“那就这样,我把这个拿回房间喷一下,然后再给你。” 她指指江晴手中的小喷瓶。 不知怎的,这个小喷瓶一直在被争夺。 “我直接帮你弄好然后拿到我屋里就行了。” 说着,元汀走到她房间之中,在床铺枕头上喷了几下。 “晚安。” “嗯,晚安。” 她们一个进屋,一个出屋,身影交叠又擦肩分开。 这次没有了蚊子的叨扰,可元汀依旧难以入睡。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元汀心里却无比燥郁。 她沉沉叹了一口气,插上耳机闭眼放空。 周末江晴早起,先出门给两个人买了早饭。 她拎着门口开了快二十年的早点铺子里的包子和馄饨回家,元汀恰好刚刚起床,正在卫生间里洗漱。 江晴:“我买了鲜虾和鸡肉馄饨,你吃哪份?” 元汀正在梳头。 “我都可以……鸡肉吧,我吃了好几次虾仁的了。” 鲜美的鸡汤打底,配上香菜小葱,一顿滚烫的馄饨填满饥肠辘辘的胃,江晴把汤底都喝了个干净。 元汀吃完后回了房间化妆,她想起来找药的事情,也跟去了她的房间。 她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江晴一进去就打了个冷颤。 元汀:“药箱在柜子下面,你知道的。” “嗯。” 江晴打开那个颇具年代感木头柜子,从里面拉出来塑料药箱。 她蹲在地上拿药,元汀的手机微信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元汀刚把乳液拍到脸上,一只手沾着粉底液,没法找耳机,便按了接听。 “元女士您好,我是xx房屋的小张啊,非常不好意思,昨天您约好看的月盈湾的房子已经被租出去了,我这边还有一套更大一点的,同小区的……” “哗啦” 有什么东西被扳倒洒了出来的声音。 元汀回头看,药箱被按到在地,里面的各种药品洒了一地,江晴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零碎药品,但忘记把药箱扶好。 “喂?元女士你在吗?”中介得不到回应,喊了一声。 元汀心里莫名一慌,忙说了一句:“我现在不太方便,等会儿再打给你。” 她按掉了电话,走到江晴那边。 “怎么了你?”她问。 元汀也蹲下,把药箱放正,然后把地上散落的药品分类装进盒子里。 江晴慌慌乱乱,也不看是什么药,一股脑地全塞到里面。 她听见江晴吸鼻子的声音,抬眼看去,女孩咬紧嘴唇,眼角泛红,眼泪慢慢下坠滑落。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职老师校外收费补课是不正当的,但这个数学老师是在校免费辅导
第33章 “你怎么了?哭什么?” 元汀忙起身要去拿纸。 江晴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 她不言不语,跪在地上收拾着药品。 元汀却慌神起来,后背立马发了一层冷汗。 “别哭啊……” 她拙劣的安慰却惹得少女眼泪淌得更凶。 江晴小声抽泣起来,把脸埋在手心,不再看元汀。 “我没有要卖房子,你别担心。” 元汀放柔了声音,抬起手想要触碰江晴的头发安慰她,又不敢轻举妄动,不上不下地顿住自己的手,无所适从地收回去。 “你要搬走了。”她小声哽咽。 元汀挽住的眉心紧绷地酸痛。 “我,只是看看房子……想找,一个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 莫名地,她有些心虚,话都说不连贯。 “你是不要我了吗?” 江晴拿下自己的手,红着眼眶忍着自己泪水,还是不敢看元汀。 背后的空调不断吹得人发冷,像冬天没开空调的屋子,可明明这是夏天了。 她心中的苗难以抵抗地发芽、成长,可现在连丁点雨露和阳光都要失去,她忍不住地难过与悲伤。 “怎么会……”元汀下意识地反驳。 可却接不上别的话。 她隐约感受到了一种隐秘的独特的感情,她开始惧怕,抑制不住地想要逃离,却又心软,恋恋不舍。 元汀盯着手上拿着的药板看,抠过几粒药,背后揉皱破损的铝片握住会割手。 手背上刚刚挤出的粉底液氧化干涸,皮肤的水分被狠狠吸走,像是一块没有及时清洗干掉的泥巴,难受极了。 “江晴。”她调整好情绪,重新拾起成人理智的一面。 “没有谁可以永远依靠谁的,也没有谁会属于谁,所以你这个用词是不对的。” 明明是一句平常都会践行的话,这时候说出口却莫名残忍。 “我最近项目很忙,下半年会更忙,所以要找一个近一点的地方,你上大学前我不会离开的。”她勾勾唇角,挤出一个笑。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啊。” 江晴狠狠地用手抹掉眼泪,从嗓子中咕哝出一个“嗯”字。 想笑却没能笑得出来,佯装乖巧的本能都化为酸雨,不断地腐蚀着自己的神经。 “是我不对……” 她抬眼对上元汀带着美瞳的黝黑的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只有几秒钟,还是没忍住低下了。 “我没事,我就是,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情绪有点不太稳定。”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江晴把剩下的药一股脑胡乱塞进箱子中,要站起来离开。 跪久了膝盖通红一片,小腿也麻掉了,没能成功站起来,反而又摔了一下。 她又委屈又生气,锤了自己小腿两下。 元汀忙拉住她握成拳头的手阻止她。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心理压力大,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轻轻松开江晴瘦削的手腕,又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有什么话可以写下来,流泪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就是不要陷进去,钻进情绪的死胡同中。” 腿上似乎有几百只小蜜蜂在争相盘旋,又麻又痛,动弹不得。 随着眼泪的涌出,江晴心里空荡荡地,莫名陷入一种虚无的世界之中,与外界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感知减弱了许多。 元汀扶起她,让她坐到床上。 只穿着短裤的腿白皙而瘦长,膝盖红彤彤的两片,看起来颇为吓人。 “我怕我考不好,你们都会对我失望。” 这不是江晴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她时刻真切地担忧与惧怕。 她听过太多,那一纸成绩,会决定自己的人生,他人对自己的看法,至少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都会是这样。 心中的惶恐不安在听闻元汀要离开那一刻达到了极点,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下流。 元汀找来消毒湿巾,撕开一片,覆到她的膝盖上。 湿巾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哪里划破了,酒精遇到伤口,江晴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会的,不会的,真的不会的,我们不会对你失望的。” 元汀不知道这样浅薄的安慰有没有效,简单直白地重复,是她此时最想表达的。 从人可以自我思考的那一刻起,人生的迷离与惶惶始终都在,尤其是在知道有东西有标准可以证明自己时,达不到那个要求,会让人痛苦万分。 江晴轻轻抽泣着,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手指不断地绞着身下的被褥。 抓着点什么,让她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元汀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出去给江晴接了一杯热水。 “喝一点儿,尽量不要想那么多,如果还有哪难受,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江晴点点头,接过水杯直接喝,水温不算低,舌头被烫得生疼。 她挤皱了眉眼,两滴泪滚到了水杯之中。 可这杯烫水却平缓了抽搐的肠胃和发冷的身体。 元汀把自己的手机连上蓝牙,把一只耳机递给江晴。 “听会儿音乐,什么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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