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用手里的报名单子轻飘飘的抽了下周州的头,“肯定是人大米的跳高更厉害呗。人家是全中会跳高季军,国家二级运动员。大学进了专业体育队,就能一级了。” “卧ꔷ槽。”周州震惊的看向米来,“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米来继续摇头:“我不上一千五,别的啥都行。” 白宇赢第一个反应过来,“路婳浓这事都能提前和你说?她真是神仙了吧。” 米来原还端着的身体立刻泄了气:“是吧?这没人报我可咋整啊。” 王磊看了眼米来,塑料笔帽点了点报名表,一锤定音:“先把你报上去吧,你要实在不想跑,意思几十米咱就撤。” 这咋意思嘛,米来上了赛场就绝对不允许自己主观放弃。 她没办法,只能晚上休息的时候,跟着白宇赢围操场跑圈儿当作练习。 路婳浓这一段时间,压根儿不见人,不是在外联部的办公室打电话,就是拿着出入证往出跑。 白宇赢打听过了,这把谁拉来的赞助多,谁当正式部长,大家都服气。 米来不明白路婳浓为啥对外联部部长这个职位这么执着,宁肯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也要在外头瞎跑。 她没有金贵的出入证,只能在学校里跟着白担心。 临近运动会前一晚,米来照常跟着白宇赢操场跑圈儿。 暗红色的塑胶跑道围着中间的绿色大草坪,有深黄色的路灯打在跑道上。 离家长老远的高中生正是荷尔蒙迸发的时机,中间草坪成群结队的腻着几对儿小情侣。 操场深处还有围成一圈儿打闹的少年少女们,都是新情侣的预备役; 在月光下,人群中,将自己的爱意隐在大众的游戏里,想让对方知道,又想偷偷藏起来。 米来用颈上挂着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都喘不匀的问前面的白宇赢:“咱跑几圈儿,了?” 白宇赢回头正看到路婳浓又一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整个人挂在米来身上。 米来手臂揽着她,却将头往后躲。 路婳浓不满意,抬起手把米来还滴着汗的脑袋往自己这揽,鼻子还凑到米来颈间闻。 “全是汗,为什么练跑步?” 米来放开路婳浓,将颈间的白毛巾顶在头顶里里外外的擦了擦汗。 白宇赢跑过来替米来解释:“我们班没人报一千五,王磊说大米长跑肯定第一。” “王磊是谁?”路婳浓眼皮都没眨,从米来手里抢过湿透的毛巾,将自己兜里的面巾纸抽出来,亲自给米来擦脸擦脖子。 “我们班体委。”米来边躲边回答她,“我确实能跑,一千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路婳浓没好气的将手里的纸塞给米来:“那你自己擦,躲什么躲,我能吃了你啊?” 米来腼腆的接过那纸。 白宇赢用肩膀撞了下米来的,贱兮兮的对路婳浓开口:“也给我一张呗,沾沾神仙气儿,期末没准能进前二百呢。” 路婳浓闻言笑了一声,把手里剩下的半袋面巾纸全扔给了白宇赢后,随口说道:“说点儿好听的换。” 白宇赢接过那纸,特不要脸的怪声怪调的喊:“妈妈,妈咪。” 路婳浓手臂搭在米来的胳膊上笑,“诶,听见了,好大儿。” 神仙对人笑脸相迎的时候特别少,米来想不通白宇赢这两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路婳浓竟然笑得弯起眼睛。不开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不开心。 她把手里用过的纸放进运动服裤袋里,轻推了下倚在自己身上的路婳浓,转头冷脸对白宇赢说:“小白,咱继续跑吧。” 路婳浓不在意的后撤到路灯下,还笑着朝白宇赢挥了挥手:“去吧,大儿。” 米来鬼使神差的回头,看路婳浓小小一个人站在昏暗的光里,心又觉得不忍。她不知道刚才自己犯了什么病,竟然想把路婳浓推得远远的。 说走的是她,蔫头搭脑回去道歉的还是她。 “路婳浓,我刚好像态度不好。”诚恳又后悔。 “把好像去了。”路婳浓朝她靠近了一步,拉着米来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声问:“吃醋了?” 少女的气声轻喷在米来的耳廓上,痒痒的热热的。 那几个字就像奶奶腌酸菜的大石头那样重重的压在米来的心尖儿上。 她哪懂吃醋,就是理所当然觉得路婳浓的特别只能给自己,小时候一直都是的。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身高样貌哪儿哪儿都好的男生能逗笑路婳浓,米来下意识的觉得自卑。 白宇赢离老远看着她们俩,眼里都是担心,却依然秉着绅士的品格,远离女孩儿间的矛盾。 米来这次仔细看了白宇赢一眼,长身玉立,眉眼清澈,还真是个难得的清爽帅哥。 路婳浓轻扯了下她的耳朵,唤回了走神的米来。 “不用吃醋,我只喜欢你一个。乖,昂。” 刚发了誓的米来又一次心甘情愿的踏入了路婳浓的美人陷阱。 她说喜欢,而且只喜欢。 米来没出息的在昏暗的路灯下红了脸,心脏也跟着不规律地跳。远处有小情侣欢快的打闹声,米来狠狠晃了晃头。 问路婳浓:“你在外联部赢了?” “废话。” 米来直起腰浅笑。 路婳浓仰起头看米来笑也跟着眯起眼睛,“你这话问都不该问。”一如往常的自信。
第6章 站在跑道上百无聊赖的白宇赢眼看着少女间重新变得热络,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回头看操场中间,一群快成年的高中生们聚在一起玩儿老鹰捉小鸡。 幼稚又美好。 米来抓着路婳浓的手晃过来的时候,白宇赢就知道该回去了。 “明天见?” 米来点头:“明儿见。” 到了宿舍门口,路婳浓朝米来扬起下巴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洗好澡下来。” 米来无措的把路婳浓手里的毛巾重新搭回自己的颈上,沉着声提醒她:“宿舍快锁门儿了。” 路婳浓抬起手,指着自己空空的手腕煞有介事的点了点,“你还剩九分钟了。” 米来深呼吸了一下,两手分别攥紧毛巾的两头,拽了拽后头也不回的往宿舍里冲。 路婳浓站在原地冷眼看宿舍门口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们,有风从头顶吹过,路婳浓低下头拨了下自己变长的刘海儿。 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小白布鞋,路婳浓抬眼看,十八九的男生,卡其色牛仔裤配白色毛衣,正朝她笑的澄澈。 “路,部长?” 路婳浓乖乖将手背在身后叫人:“任会长。” “在等人?” “嗯。” 任垚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路婳浓身边和她闲聊:“你们那儿彻底稳下来了?” “暂时吧。”路婳浓叹了口气,“学长,咱别这么官僚了,我还是叫你学长吧,学长叫我的名字就好。” 任垚拘谨的笑着回她:“好,你,部里的事不耽误你学习吧?” 路婳浓耸肩,“是我自己申请的,耽误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倒是学长你,不如直接说重点?” 任垚将手背在身后,沉默了一会儿说:“莫尚好像知道了。” 路婳浓了然的点头。 适逢这个时候米来穿着白t,外头套着一个肥大的灰色卫衣外套从宿舍门口过来。 路婳浓趁米来还没到,快速说了一句:“知道了,谢谢学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米来还没走到路婳浓那儿,就被路婳浓半道扯去了老教学楼。 楼梯间一如既往的老旧发霉,米来被路婳浓拖到那道铁门前。 她手里转着钥匙背靠在门前问米来:“狠心的小公主长大后会变成真公主的后妈吗?” 米来思考了半天,也没捋明白人物关系。 路婳浓悠闲地靠在那铁门上,仿佛米来不说出点儿什么,她们两个就要一直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下对峙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的话,也挺好的,米来想到这把自己恶心的够呛。 她最后是弯下腰贴着路婳浓的耳边说的:“小公主长大了就是大公主,公主嘛,总有忠心的侍卫保护的。” 路婳浓满意,转了个身,亲自拉开了那咿咿呀呀的铁门。 原还乱七八糟的天台,此刻已经焕然一新。 地上没了乌七八糟的灰尘与蜘蛛网,桌椅板凳也被重新规整的堆在角落里,还刷上了五彩斑斓的漆。 油漆味儿还没散完,油漆桶与刷子可怜兮兮的被人堆在缺了一条腿的椅子边。 米来回身把铁门合上,靠在明黄色的桌子前,盯着路婳浓的背小声问她:“刚才那学长找你,有事?” 路婳浓身子朝外张开手臂,闭着眼睛轻声回答她:“有事啊,都是没用的屁事。” 声音越说越小,随着风传到米来耳朵里的时候,需要她很努力的听才能听全整句话。 米来轻声笑,手抠抠这块儿,摸摸那块儿后鼓起勇气开口:“需要抱抱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如果路婳浓有一点儿不好的表情,米来发誓她会立刻消失。再铁的少年玩伴,多年后再遇,大概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十七岁的物是人非也挺讽刺的。 路婳浓却转了个身,从远处飘来的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她努力将长发收回小巧的耳后,笑着在迟暮的晚霞里大方的对米来张开双臂。 米来从桌子边站起身,两步就走到路婳浓面前,又低头把自己卫衣的拉锁拉开,一把将路婳浓扯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她小时候很胖,衣服大大的,可以包下五个路婳浓。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路婳浓都会抱她,还会把自己挤进她那件被洗了上千次的灰白外套里。 相同的姿势,只不过她瘦了,衣服也跟着小了几圈。 她离路婳浓很近,近到可以贴着路婳浓的耳朵边儿小声逗她:“你好像胖了,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吃好吃的了?” 路婳浓老实的将头贴在米来的白t上,双臂贴着米来的腰伸到她身后就不动了。 初战失败的米来不信邪,继续逗她:“那你是不是想家了?多大的人了都,羞不羞?” 米来一说话,胸腔就震动,路婳浓的头也被迫跟着晃。 她轻轻动了下头,又靠近米来一步,“不是。我担心明天你众目睽睽下摔个大马趴,给我丢人。” “要丢人也是给我们十六班丢人,丢不到你脸上。” 路婳浓搭在米来腰上的手,狠狠拧了她一把。 “别说话。” 米来闻言立刻闭紧了嘴,看着一栋栋灭灯的宿舍,开始扫视周围,看有没有地方可以作床容纳她和路婳浓两个人。 路婳浓是什么人,她不是人,她是神仙。 离开天台后人家还敢悠哉悠哉慢悠悠的晃,到了宿舍楼下,把她手里截止到今天的出入证贴到玻璃门上,给瞪她的宿舍阿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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