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到李冰华敏感的神经了,他低头捡起周州的帽子,一把扣在周州的头上,咬牙切齿的朝她低吼: “现在这里就是听我的,你不服,不还得站在这乖乖挨我的骂?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曾晓宇却忽然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拉了一把路婳浓,放大声音给该听这话的人听:“你坐下,别听他的。素质不行的人不配穿军装。” “你说什么?”李冰华立刻走到曾晓宇面前,愤怒的用手指狠戳她的肩膀。 曾晓宇眼都不眨的看回去,还挺起了肩:“怎么?不就是一机场巡逻的吗?又不是真兵,牛什么呀?你要是牛,你去抗险,去火场救人。我一句话不多说。” 李冰华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到曾晓宇的脸上。 他恨恨的呼了一口浊气,随后站在路婳浓面前,一字一句的戳她:“小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不用死读书,趁着年轻嫁个有钱人就够了,还用受这个罪?你服个软,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这帮小屁孩一般见识。” 一班大多数都是路婳浓和曾晓宇以前私立初中的同学,眼看着同学让人这么欺负,一个一个也跟着站起身,默默陪着站。 有人晕倒,身边的人立刻去扶。整个一队都乱糟糟的,米来趁乱站到了路婳浓身边。 事情发生的走向让她反应不及,她那时候只想要离路婳浓近一点。虽然没什么用,但换来片刻心安也聊胜于无。 偷眼瞥路婳浓,虽然她人在晃,但依然咬着牙的在坚持。瓷白的颈布满了汗水,手还规矩的扣在裤线两侧,军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真是个一点儿不服输的人。 忙了大半天的一班班主任来操场看学生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一边晕倒休息的学生,一五一十的和她复述教官的话。 她师范校刚毕业就被分配到德育,干了二十多年教书育人的活,最是听不得女孩子就应该回家贤妻良母的话。 按理来说,军训期间,班主任也不该插手教官训学生的事,但她实在是顺不下这口气。 快五十岁的小老太太,执拗的抓李冰华的胳膊要往教学楼里开会的总教官那儿去。 李冰华正在气头上,用力挣了一下,小老太太一个没注意就跌倒在地上。 一队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去扶老师,有人去拽李冰华。米来使劲拍了下自己没知觉的腿,气势汹汹的往李冰华这里冲。 离一队最近的是二队,二队教官白爽也是一队的原教官,眼看着这边乱成一团,跟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米来晃自己麻了的手。 他下意识狠推了一把米来,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瞬间围住了俩教官。 不能打的站在外围叫好,把能打的围在里头狠狠揍李冰华和白爽。 两个原还趾高气扬的成年人,转头就被十七八的学生们围在小圈子里乱踢乱踹。 二队的学生们不明所以的围在最外围看热闹。 有调皮捣蛋的男学生,还趁乱挤进来踢了白爽几脚。 少年人莽撞,也棱角分明。没人在意处分和后果,只凭着一身热情与正义感,就敢与所谓的教官硬碰硬。 这事捅到校长那的时候,气得校长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 德育那么多届学生,还从来没有哪一届搞出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来。 学生合起伙来打教官,真是闻所未闻。 总教官领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俩人过去的时候,校长也不知道该作何立场。 被留在操场的孩子们哪管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只知道自己战胜了没出息的大人。 漫长的一天开始落下帷幕,蓝色逐渐被染黑,有星星挂在天边,一闪一闪。 一队二队的学生们穿着迷彩服在草地上围成一大圈,一起唱上午学的军歌,意图用歌声盖住其他几队训练的声音。 军歌唱罢,曾晓宇站在大圈中间给学生们打士气:“法不责众,咱谁都别怕!” 周州坐在原地和她打配合:“本来也不用怕,我爸开律师事务所的。” 潜台词都是家庭提供的底气给她带来的游刃有余。 米来没工夫管这些,她小心翼翼的蹲在路婳浓身边问她:“你是不是傻啊?你不会装晕吗?” 路婳浓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米来:“我坦坦荡荡,晕也要真晕。” 米来心揪的不行,不明白真晕假晕有什么区别,反正不都是相同的结果。 她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手却被路婳浓一把扯了过去。 “你手怎么了?都出血了,你感觉不到疼啊?” 带着点儿数落。 也有点儿像熟人的关心。 被路婳浓这么一说,她动了动手才发现疼。再仔细一看,揍人最疼那块儿中指底骨已经破皮见了红。 她不在意的拽回自己的手,大言不惭的说大话:“一点儿不疼,反正没有那俩公报私仇的疼。” 路婳浓站起身,没去管别人,拉着米来另一只手就往宿舍里去。 她们路过唱着歌正值大好年华的同学们。 路过学校里的小树林,再路过一片刚撒下月光的空地,走进二栋宿舍。 米来进了宿舍后,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看到李冰华的脸了吗?眼角那块儿是我打的。”她兴冲冲的说。 路婳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听米来张牙舞爪的学,手指轻抚过米来指尖的骇人疤痕。直到药水贴到手背伤处,米来疼的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再不吭声。 “那你没打到白爽吗?”路婳浓放缓了手里的动作,问了一句米来认为显而易见的废话。 “当然了,他第一个过来推我,我肯定推回去啊。他被我推摔了,躺下就再没起来过。”米来咬牙挺着手上的痛,和路婳浓分享她的第一手消息。 最后,路婳浓趁她还在兴奋的状态里,将纱布紧紧系了个蝴蝶结,然后起身收拾药箱。 米来呲牙咧嘴的仰头问她:“你上学还带纱布啊?” 路婳浓连说话都没起伏:“这不是现成的医药箱吗?我有毛病才特意带纱布上学,倒是在这里遇见了你,它才有了用处。” 米来举着自己被绑好了的手,趴在桌子上看路婳浓,委屈巴巴的意图破冰: “你们家突然搬走,我可伤心了。我就是想和你说,飞扬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天之骄子。” 一听这话,路婳浓立刻冷下脸,她将药箱塞回柜子后,坐到自己床上冷眼看米来。 良久的无声后,路婳浓重新打开话题:“在学校就别提这事了,就说说你吧。” 米来抿起唇,偷偷打量她的表情,心虚着开口:“我有什么好说的,小学毕业就莫名其妙变瘦了。然后初中学习不好,体育老师说我高可以试试篮球,我那时候又太瘦了,被人一撞就倒。后来就去练了跳高,还真别说,跳高真的适合我,练了三年,就来这了。” 云淡风轻的说是因为她不想让现在的路婳浓知道,有人为了能和她在一个学校,拼命的练习了三年才能如愿踏进德育的大门。
第4章 新装修的宿舍楼还散着挥发不去的甲醛味儿,路婳浓突然起身在自己柜子里掏了半天,拿出什么东西迅速塞到自己军训服兜里,就去拉米来的手。 米来又懵懵的被路婳浓扯上了老教学楼的天台。 去往天台的路挡着一个锈住的铁门,路婳浓从兜里掏出一个钥匙试着插ꔷ进锁孔里,没想到真的插ꔷ进去了。 顺利上了天台,满眼的蜘蛛网和堆起的破课桌,一点也不像青春电影演的那样浪漫。 路婳浓躲在书桌后面朝米来诱惑性的勾了勾手指,米来随着那根手指的方向挪了过去。 夜空中飘来的是同学稀稀落落的歌声,这次不是军歌,是闽南语的《爱情》。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在歌声里,米来看到眼前的黑暗里绽放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火苗跳动,映得路婳浓的脸特别不真实。 她掏出兜里的烟盒,郑重的放到到米来手里,还亮闪闪着眼睛问她:“你敢吗?” 那有什么不敢? 米来低头看了眼崭新的烟盒,随手撕开烟盒上的塑料薄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细的烟。 她低下头嗅了嗅那根烟的味道,认真的对路婳浓开口,“你看着我试吧,奶奶说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 路婳浓终于笑了,她问:“怎么知道对身体不好,你还要试啊?” 米来想了想,把烟放进嘴里,头凑到了那火苗前,含着那烟含糊的说道: “你是小公主嘛,公主要健康,你就看我这一下,以后就不会好奇了。” 小公主把手里的打火机撤后,看着米来笑。 “那你不问问我嘛?” “问什么?”米来完全被那笑俘虏,嘴巴只是顺着路婳浓的话接了一声。 “嗯,比如,这烟哪来的。” 米来小心的让自己的身体远离那些堆满灰尘的课桌后才摇头。 “不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婳浓诧异的抬起头。 米来赶紧接上:“小时候,你这么说的。” 路婳浓又把手里的打火机伸到米来的烟前,亲自给她打了火。 米来努力吸了很久,才让嘴里的烟顺利燃起来。 在升腾的烟雾里,陌生的尼..古ꔷ丁味道中,米来看到路婳浓费劲儿的将课桌上堆着的椅子搬了一把下来,随手拍了拍灰就坐了下去。 真呛。 米来弯下腰,咳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路婳浓一把将她手里的烟抢到自己手中,就着那烟蒂,吸了一口后嘲笑她:“你还真是没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抽烟都学不会。” 她还欲再抢,路婳浓没给她机会,随手将那烟扔在地上,用脚上的军训绿胶鞋狠狠碾了碾。 “你学不会的,别学了。” 米来愣在原地,烟盒也被抢走,路婳浓将烟盒重新塞进自己军训上衣兜里后坚定的对她说:“我以后会去最好的大学。” 她懵懂的点头。 米来那时候哪里知道最好的大学即使体育成绩过去了,文化课也要四五百分呢。 裤袋里的小灵通在疯狂震动,她将小灵通拿出来,看了一眼笑了。 路婳浓看着她笑,等她打完了字问她:“谁啊?笑什么呢?” “游宁学姐,她说咱们太猛了,全校闻名。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听说这事,都围在校长室说要给学弟学妹们撑场面呢。” “游,宁,学,姐。你和她很熟?”路婳浓一字一顿的问,脸上还挂着未尽的笑。 米来小心的觑了她一眼,“还行,学姐人很好,开学那天帮我办好所有手续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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