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州「呸」了一声,“别跟我煽情,我可不吃那一套。” 白宇赢选好饮料,把饮料和零食堆到一起,坐在了周州身边。 “哇,这样看雪好幸福。” 米来悟了,原来他们四人中,最矫情最文艺的是白宇赢。 周州瞄到白宇赢手机里的「电子情人」网名,特意打趣他:“哟。coco,我三叔家狗狗就叫这名。” 白宇赢瞪她:“你懂什么?那是coco chanel的coco,洋气着呢。” 很难开口的事在这种氛围里也变得相对容易,米来把话说完,路婳浓陷入了沉默。 周州把那张她曾经提过的银行卡眼都不眨的扔给米来,“这里面有十万块,以后去了奥运会一定记得双倍还我。” 白宇赢惊叹:“哇,富婆诶。我身上只有两百块,大米,你能不能等我两个月?” 米来皱眉,周州把银行卡强行塞进了米来的羽绒服兜里。 “不白借啊,记得付利息。” 米来憋起嘴,路婳浓顺手往她嘴里扔进了一片薯片。 “别哭哭唧唧的。去那什么你没见过的舅舅那儿,会不会受欺负啊?” 米来把头靠在路婳浓肩膀上蹭了一下后摇头:“没事的,看到不对劲儿我就跑。一个月能抵债两千呢,开学时候也给,这钱不赚白不赚。” 几个高中生待到便利店打烊,老板开始撵人才走。 米来手里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问他们:“你们怎么回去啊?” 路婳浓大大方方:“不回去了,去你家蹭,米奶奶应该还记得我。” 周州眼前立刻射出两道精光:“那我也想去你家蹭。” 米来又看向白宇赢,白宇赢摆手:“我不行,我要是夜不归宿,我爸会把我腿儿打瘸。” 看来小白不光是个文艺青年,还是个家教甚严的男高。 送走小白之后,米来领着两人进了自家小院儿。 晚上看小草房比白天看更漂亮一点儿,也不会显得寒酸落魄。 屋子里的灯光从窗边映出来,在外面看感觉很温馨,像童话故事里小矮人的房子。 周州自打进了小院儿,嘴就没停过。 “哇,这沙发好酷。” 进了屋。 “哇,这么多纸盒子,屋里好暖和。” 哪哪她都觉得新鲜。 米来尴尬的带两人从炕中间穿过去。 奶奶在拉门边,紧着帮她铺褥子,放被。 米东发有点眼力见儿,但不多。 大晚上的他问人家:“吃饭了吗?用不用叔叔帮你们随便做点儿?” 他没赌球跑路之前,是开小餐馆儿的,技术还算过硬。 周州竟然兴奋的坐在热乎乎的炕头点头,“好啊,那就麻烦叔叔了。” 米来帮路婳浓铺好被子后,小声问她:“你还需要什么吗?我现在去帮你打水,洗个脸你就睡觉。” 路婳浓乖巧点头,还从包里分给周州一条漱口水。 米东发在逼仄的小厨房切切炒炒,周州脱了外套和外裤,坐在炕头期待的和米来聊闲天儿。 “大米,这里太酷了吧。” 米来不解地问:“酷在哪里?” “不知道,就感觉很温暖,很像一个家。”周州回。 米来指着她的秋裤问:“你穿这个不冷吗?没人骂你要多穿吗?” 路婳浓洗漱好从炕边迈过来,坐在米来身边,把手伸到米来脖颈里,问她:“你自己穿厚了吗?管这个管那个的。” 米来被冰的生理性的缩起肩膀,把她的手拉到自己手里搓了搓,“我得管她啊,毕竟周老板是我的大债主嘛。” 周州罕见的没贫嘴,只抱着自己穿着秋裤的腿看她们两个。 米奶奶从柜子底下翻出一副扑克牌,小心地将拉门开了条缝问米来:“阿来,要不要和小朋友们玩儿扑克?” 周州双手接过,笑的很乖:“好呀,奶奶。” 很是贯彻了「小朋友」三个字。 等饭的时候,路婳浓困的歪在米来身上,手捧着的牌被米来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和周州连作弊带使眼神的连赢了五六把,路婳浓终于意识到她身边有个「间谍」。 路婳浓坐直,靠在柜门,把自己的牌死死捂在身前,“最后一把,我不赢的话,我路字倒过来写。” 学霸开始认真算牌,于是学渣们被杀了个屁滚尿流。 周州率先举白旗,“我服了,真的。” 米来收起牌,把小桌子支起来放在周州身前,又转身伺候路婳浓在柜子边躺好。 米东发端了碗炸酱面过来,小心的放到小桌子上,期待的看向周州。 米来看了一眼米东发,替他说了嘴:“你快尝尝,这是我爸最拿手的老北京炸酱面,当年特意去首都找老师傅学的,相当正宗。” 周州拿起木筷子,稍微搅拌了几下,就开始吃。吃的时候,还不忘给米东发比大拇指。 米东发放下心来,倒着退离开小房间。 周州吃饭时候很认真,反正比上课时候认真。 米来坐在她身边,看路婳浓的后脑勺发呆。 周州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小声和她说话:“她带我们来的。说你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人家特意过来安慰你的。” 米来转头:“安慰?”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好心,对你好。” 米来笑。 等周州也收拾好,熄灯后她们俩一起躺下。 因为家里罕见来了客,米来觉得炕都被烧的比平时热。 她年轻,身体也好,被热得难受,就一个劲儿的翻身。 直到路婳浓突然伸出胳膊搭在了她的被子上,米来转过头去。 路婳浓小声说:“我手凉脚凉,过来。” 米来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周州,像背着人「偷ꔷ情」似的悄悄摸摸的钻进了路婳浓的被子里。 路婳浓不说谎,她确实手凉脚凉,摸起来像上好的恒温羊脂玉。 她继续小声和米来说话:“你听说过吗?说手热的人有人疼。” 米来笑,“我奶奶疼我。那你呢?” “我?没人疼才凉的嘛。”路婳浓稍微抬起头把长发整个翻到身后。 米来不同意:“那我疼你。以后一定要热起来啊。” 路婳浓把头拱在米来的肩颈处,向她嘘声:“别说话了,睡觉。” 这个睡姿,米来更是睡不着。 她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轻轻的挠她,路婳浓一动,米来觉得自己的小腹都跟着不对劲儿。 她偷偷的深呼吸,尽量远离路婳浓的身体。 奶奶惯来早起,天还未大亮,老人家就起床开始做早餐,喂小鸡小鸭。 路婳浓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米来的黑眼圈问她:“你没睡?” “睡不着。” 路婳浓起身穿衣服,穿好后向她道别:“帮我告诉周州一声,我先走了。” “怎么那么急?不吃早餐吗?” “嗯,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回去。”路婳浓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后接着和米来说:“要是遇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先报警,知不知道?” 米来点头:“嗯。” 她躺着没动,又听到路婳浓和奶奶解释了一遍才听到开门声。 早晨的炕已经凉下来,她把被子捂在头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周州已经和奶奶米东发一起吃完了早餐。 周州离开之前,还特意打包带走了奶奶亲手烙的几张油饼。 她没精打采的自己吃了早饭,又穿好衣服坐公交去车百。 车百是二手车贩子的聚集地,整条街都是破败的二手车行。 虽然装潢不怎么体面,但她听说二手车市场油水可大了。 她随便找了一家大车行,进去就找人问:“李强的店是哪个?” “你找强哥啊?往里走几百米,就橙色招牌最骚那个。”洗车小工特意走出车行给她指了路。 她道了谢,往前走。 看到强仔修车行的招牌时,不禁笑出了声。 还强仔。单立人的装饰灯耷拉在字体下面,晚上开灯时大概会变成强子修车行,反正这名也对。 米来进去,率先看到昨晚的黄毛。 她问:“李强呢?” 黄毛桀骜不驯的看了她一眼,像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向车行内间的玻璃门指了指。 走过去往玻璃门那一看,几人正围着一个小圆桌吃火锅。 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在围起的塑料薄膜上,她打开门,涮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强抬眼,看到是她后,用脚勾过一把小塑料圆凳,用筷子指着那凳子示意她坐。 她坐下,李强又在她面前放了双碗筷。 碗是钢的,大概是怕碎。 米来不客气的拿起筷子,跟着美美吃了一顿涮羊肉。 吃完了饭,李强嘴叼着牙签拎起了米来的衣领。 “在我这干活,就两点。一是手脚麻利,二是要听我的话。”他把米来拽到黄毛身边,指着黄毛面前的车,“跟着小智学。” 叫小智的黄毛穿纯黑色连体服,他从屁兜里掏出手套戴上,又给米来扔了个抹布。 “喷完水了,擦干ꔷ你会吧?”还是挺标准的一口普通话。 米来点头,小智不想和她多说话,她也不想和小智说话。 主要是他那头杂乱无章的黄毛实在是太过非主流,让她一时搞不清小智的精神稳定程度。 他们两个一里一外沉默的用抹布擦车。 直到小智擦完车厢内,从车门钻出来,检查她的工作。 小智这摸摸,那蹭蹭,直到米来擦完,他向她指:“车毂要好好擦,要擦亮,像这种边角缝子也不能放过。” 米来沉默的点头,把手里的抹布扔进水桶里,拧干后又重新擦了一遍。 大冷的天,手刚浸过水,整个手像冻住了一般,连关节都跟着冻得疼。 李强出来时,看她对着手哈气瞪了她一眼,“你傻啊?不会张嘴要手套啊?” 米来这才向小智开口:“小智哥,还有多余的胶皮手套吗?” 小智转身,从杂货架子上翻出了一双淡粉色的胶皮手套,扔给她的时候告诉她:“我过年以后才17,你多大啊?” 米来指了指自己,“那咱俩同岁,我生日小,腊月的,叫哥没毛病。” 小智瞄她,“上高几了?” “高一,开学就是高一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整个桑塔纳被擦的锃亮如新。 李强从里面的屋子晃出来,围着被洗好的车转了一圈,“行,干活挺利索,这点像你妈了。” 米来并不想得到这种评价,自打她见过她所谓的妈对新的孩子好以后,她就对这个称呼不抱任何希望了。 李强看她沉默,又说了一句:“怎么?妈都不想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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