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这位小朋友的技术还不过关,让她原本不酸疼的肩膀都开始作痛。 郁兰汀叹口气,抓住盛菏的胳膊,“过来。” 盛菏立刻住手,好像现在才发现气氛不对劲“我弄疼你了?” “没有。我想你陪我坐一会儿。” “哦。”盛菏观望一下,拖了张椅子过来,乖乖坐在郁兰汀对面。 盛菏试探着问:“工作很累吗?” 她说完后不满意地“啧”,揉揉后颈皮,尴尬地一笑:“好像说了句废话。” 工作怎么可能不累。 盛菏没再说话,让她乖乖坐着,她好像就真的打算像座不惊扰却能陪伴的雕像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郁兰汀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在缓自己的状态。过了好一阵子,她忽然开口问:“早上吃了吗?” 盛菏立刻点头:“吃了。”她一一把自己早上吃过的东西例出来。酒店提供提供早餐,盛菏早上睡醒后就叫了客房送餐。 听见盛菏吃得很好,郁兰汀便点点头,也算是放心了。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阵子,盛菏打量着郁兰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疲倦到连一句话的精力都没有。 “去睡一会吧。”盛菏忽然站起来,冲着郁兰汀伸出一只手,语速照顾着郁兰汀看上去已经不想再转动的脑子而放慢了,声音平和说,“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去点餐,饭来了再叫你。” “酒店有行政餐厅。”郁兰汀客观地介绍了一句。 盛菏:“你想去我就去买。” 她的脚尖动了动,朝着门口,只等郁兰汀一声令下就能拿外套出门。 郁兰汀摇摇头,后脑勺蹭在沙发上,感受到一种回到家里的舒适感。 在盛菏以为她要点餐时,她忽然突兀地说:“确实有点累,我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 盛菏看过去,郁兰汀敛着眼皮也正在看她。盛菏意识到郁兰汀是在回答她前面问过的那个“工作累不累”的问题。 在发现自己又一次将抱怨脱口而出之后,郁兰汀不禁思索了一下自己埋藏心理事的能力。上一次她冲着盛菏抱怨生活,这一次她对盛菏抱怨工作,每次一碰到盛菏,好像从小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就会失控。 恋人当然可以彼此抱怨,再彼此安慰,成为支撑住这狗屎一般的生活和工作的那座塔。诚然打拼到现在,郁兰汀所拥有的的确比所失去的多的多,但优渥与体面的生活是要靠着不断锉平棱角和消耗青春为代价。 而以盛菏现在仅仅二十几岁的年纪和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高考这样的经历来讲,郁兰汀并不希望她提前知道这些。象牙塔在郁兰汀这里并不是贬义词,能够保有这个年纪对世界的单纯善良和热情更是难能可贵。 或许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随着成长逐渐被压在心底不轻易表达,生而在世,总要入世,毕业后遭到社会毒打这一现实不会被轻易逃开。但郁兰汀总是希望能将糟糕的事情推地离盛菏再远一些,让这一份纯粹的热情保留地再久一些。 于是郁兰汀看着盛菏笑了一下,在对方一头雾水时及时改口:“不过还好,这是我自己喜欢的职业。” 她想到高中时放弃保送从而选择自己高考读这一专业,在英国努力打拼希望从事相关职业,在拿下offer、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时。有些话不用多加思考,便自然而然流露。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求而不得毫无价值,但—— “能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这种经历很难得,所以想尽全力做好。” 盛菏记得自己小的时候,郁兰汀常常会跟自己谈论起这些类似的大道理。 格局打开一点,是郁兰汀要她明理、正德、坦诚;更多的则是一些身边的小事,教她怎样辩证思考,教她怎样修身养性。她们也谈论过梦想、现实,金钱、消费,更多的都是郁兰汀在说她在听,偶尔盛菏会问“这些都是你想让我做的吗”,郁兰汀笑笑,说:“我希望你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我不会强迫你。” 郁兰汀实在是一个风格颇为自在又极其不负责任的老师。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盛菏还是自愿长成了这样的人。因为她知道郁兰汀说的话都对。 “记住啦。”盛菏若有所悟,随即笑眯眯地对上郁兰汀投视过来的视线,嘴边一贯地露出她那感到愉悦时就会出现的梨涡,“我也会好好坚持我的梦想的。” “那很好。”郁兰汀这样回复,一如既往地,她不会强求盛菏。 “去收拾一下吧,等会儿我带你出去吃。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能让你整天窝在酒店里。”郁兰汀站起身,结束了上一个话题,这会儿眼睛里又露出笑意,似乎在等盛菏的浮夸反应,“我的工作到此结束,剩下的时间都可以陪你。” 盛菏不负所望,在郁兰汀的无声期待中,振臂高呼,接着一溜小碎步贴过来,仰起头望着郁兰汀,崇拜者一样的凑上去吻郁兰汀的下巴,一连声的“爱你爱你”。 然后在郁兰汀带她去西餐厅点牛排时,又弯着眼睛一连串的撒娇。 郁兰汀表情不变:“爱谁?” 盛菏仰着笑脸,笑意不变,梨涡也不变:“爱我现在的金主大人和未来的职场大腿。” 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郁兰汀已经放弃争辩了,但是脸皮薄地看了一眼周围,还是凑近身小声说:“在外边好歹注意一点。” 社牛盛菏:“哈哈哈哈哈。” 这一天结束前,盛菏坦诚道:“这是我过的最好的元旦。” 郁兰汀本来要刷卡开门,闻言干脆调转身体,顺势抱起手臂靠在门上:“那以前那些呢?” 盛菏脸不红心不跳,一双眼睛在酒店走道的昏黄暖色灯光下显得更加浅。 “以前那些都没有你。”她直白道。 “小朋友,很会啊。”郁兰汀直起身体,嘴角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随手揉了揉盛菏的后颈,“越来越会说话了。” 盛菏弯起眼睛谄媚地笑:“是郁总给机会。” 郁兰汀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无奈的笑,刷卡进门,后面的小尾巴连忙踩着她的步调跟进来。 “郁兰汀郁兰汀。”盛菏揪住她的衣角,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紧急的事情,连换鞋的时间都成为耽误。 郁兰汀干脆解开外套,任由衣角被对方抓着,在空中扯开一条紧绷的弧线。她蹬掉鞋,扶着柜子换拖鞋。 “昨天晚上我忘记问你了。”说到这里,盛菏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正巧郁兰汀也在转身去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小动作。 于是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在两个人的抬眼对视中,都双双记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盛菏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飘,定格在郁兰汀手腕间那根蓝绿色手绳上。 那根手绳,昨晚先是搭在郁兰汀自己的眼睛上,后来埋进盛菏的乱发中。 “咳。”盛菏掩耳盗铃地干咳一声,把视线移到别处,无措地舔舔嘴唇。 她不知道这个动作发生在她身上时,像是一个邀请。 郁兰汀敛下眼睑,问:“昨晚想问我什么?” “啊!昨天晚上想问你——”盛菏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放大了,“你昨天晚上过得开心吗?” 盛菏抬起头,又露出一个她标志性的傻兮兮、没心没肺的大大笑容:“听说只要在跨年夜开心,那么接下来的一整年里都会过得开心的。” 一般来说,凡是听说,十有八九都是歪理。郁兰汀原本并不相信这种哄小孩的话,但她要是说出来,盛菏一定会嫌弃她浪漫过敏。 “嗯。”郁兰汀顺着盛菏的话点头,一低一抬之间,忽然想到了盛菏为什么会在昨天翘课赶来。 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想确认我今晚过得开不开心。郁兰汀没问出这句话。 她靠在玄关口的衣柜上,说:“昨晚很开心。” 盛菏没有多想,也没有把很开心三个字和昨天晚上的事情联系起来。她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自己,轻松地吐出一口气说:“开心就好,那你今年一定会过得很顺的。” 郁兰汀原本应该回复一些例如“承你吉言”之类的话,但她又没有说。 她只是拉着盛菏的双手,让盛菏自己送进自己怀里。 盛菏眯着眼笑,还放肆地挑起眉:“郁总又想吻我啊。” 郁兰汀:“嗯。” 她捧着盛菏的头轻柔地吻过去,声音很小说:“是新年礼物。” ·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盛菏跟在聊正事的郁兰汀和韩松身后,被郁兰汀牵着手一起出了机场。 门口停着来接的车,郁兰汀回头对盛菏解释:“公司里还有一点事情,我们先去一趟公司再回家。” 盛菏在外乖乖巧巧从来不闹:“好的。” 韩松闻言也回头,隔着郁兰汀伸手想揉盛菏的头:“小朋友真乖。” 她的手被郁兰汀挡住了。 韩松:“郁总真小气。” 郁兰汀冷笑,先把盛菏送上车。 到了公司后郁兰汀让盛菏去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她说一会儿就真的是一会儿,盛菏第二局游戏都没打完,郁兰汀就回来了。 “结束了?” “嗯,走吧。”郁兰汀没进来,站在办公室门口遥遥冲盛菏抬抬下巴。 盛菏小跑出去,注意到郁兰汀手中还拿着一封白色信封。 尽管好奇,但盛菏没有在外面问。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先去吃了个饭后才回到家里。 郁兰汀换完鞋,顺手把信封递给盛菏。 盛菏:“?” “憋了一路都不问,这么贴心啊。”郁兰汀往客厅里去,背影慢慢悠悠的,像是在等谁追上来,“拆开看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书。” 盛菏:“我就是单纯好奇!” 回答她的是郁兰汀发出的一声笑。 盛菏想了想,跑过去拽住还没坐下的郁兰汀:“这是什么?” 她翻过信封看正面,上面用蓝色墨水写着郁兰汀公司的地址,那墨水不像是什么好墨水,钢笔也不像好钢笔,但胜在字迹很规整。 “是一些感谢信和贺卡吧。”郁兰汀轻描淡写地说,“之前捐助过国内贫困地区女童的学费和生活费,听说我回国了,志愿者那边说孩子们想感谢我,有一个今年高考,我就没拒绝。” 她没有半点要伸手拿的意思,视线落在信封上,指使盛菏:“拆开看看吧。” 在郁兰汀解释前,盛菏从来没有想过这封信的背后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这是好事啊!你藏着掖着干嘛。” 郁兰汀偏头盯着她。 盛菏讪笑:“我就知道我们郁总人好还低调。” 郁兰汀:“盛明明。” 盛菏总感觉这个人一定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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