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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臣

时间:2023-08-14 11:01:22  状态:完结  作者:景咸

  “嗯!”何隋捂着脖颈,在震惊之中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女人。生命流逝,他跪着倒地,最后的时间里,拼命的抬头说出了最后的话。

  并非关于何凌。而是同茯茶所说,“长姐......你是对的......”你选择的棠韫殿下,是对的......

  她足够狠毒,足够深沉,足够......满足对上位者的要求。

  茯茶伸出手,着急想要扶住他,却连他的袖子都没能抓住。

  影卫的抉择,从来便是一生......对错和对立,都在朝夕之间有了论断,没有第二次选择。

  她悲戚的落了两行泪,祭奠这位换了容貌变了声音的挚友。

  他差点成了真正的何隋。

  ......

  棠韫回头的一瞬,血污满面,迎头却见,何凌此人从那盏屏风后面走出来......

  她失语又困惑,眼角染红的血迹,将她衬托得更为疯魔妖艳。

  何凌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从何时在此,又听到了多少......

  为何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为何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棠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后退许多,直到身后靠上石柱,才堪堪稳住身形。

  “阿凌.......”自己方才说了太多言不由衷的话,说了太多......

  何凌微微张着嘴,仰头呼吸,泪便顺着她分明的轮廓落下。她不再问了,是笃定的说道:“当真是......殿下骗了我啊......”


第33章

  棠韫与她之间,升起一堵无比厚重的墙,似乎将两人就此远远的隔绝。

  一头是棠韫手足无措,想要解释又无从开始的无助,另一头是与之相爱的何凌在歇斯底里的哭泣,是野兽绝望的嘶鸣,又似接受了现实的漠然,与棠韫殿下泪眼朦胧的相视。

  “是啊,我们的棠韫殿下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棋子呢......”何凌自嘲的笑着,也哭着。

  棠韫看着她,难以提起力气去做任何的事,即便她此刻是无比的想要去拥抱何凌。

  心口是尖锐又细密的疼痛,让棠韫额头上很快渗出汗珠。

  可是姣好的妆面,让她面色上的变化不能被轻易察觉。若不是倚靠着石柱,她怕是此刻就该跌倒在地。

  棠韫还不曾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沈桉却道:“你看看,你与朕实际相同,都是被她利用的......你到现在还同她忠心耿耿吗?”

  “对,朕忘了,朕方才知道你是个女人......沈棠这个病秧子能满足得了你吗?不若朕重新给您寻一些女人,能供你挑选,只要你今日能够放过朕!”

  外面已有铁甲相碰的声响,脚步声整齐划一,沈桉很容易能知道外面已被包围起来。

  能做出如此大胆之事的人,不会是她的妹妹,只能是内臣何凌。

  何凌呵斥道:“住口!”

  她的眼中依旧只有棠韫殿下,像一头困兽,死死的盯住棠韫殿下。

  沈桉还是大着胆子试探:“你可知让你管辖的卫军进宫,是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何凌竟还能笑着,“哪能不知呢。可殿下不就是希望内臣这样去做,才能继续您的计划吗?”

  棠韫胸口发闷发疼,却无法去否认半分,因为何凌所说的并无错处。

  她的咳喘之声渐大,口中依稀又是血腥气,“阿凌......”

  周遭还算安静,两人之间寒冰似的氛围,是生生冻住了两颗火热的心。

  怒极反笑,何凌朝她走近,视线看向倒在自己脚边的何隋,还有挡在棠韫身前一贯忠心的茯茶。

  影卫三人,她现在都见到了。那个在公主府后园对自己动手的“二姐”,躺在这里没了气息的何隋,还是忠于棠韫殿下的茯茶......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不曾有暴露在人前的风险。若不是沈桉中毒至深,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露出身份。

  “殿下好硬的心肠。内臣一直以为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没想到杀起人来也是这样的果断干脆啊。”何凌已走到棠韫面前,两人仅仅是一臂的距离,茯茶的手臂横在两人面前,生怕何凌对伤害到自家殿下。

  身为影卫,茯茶的本事不会差,或能与何凌一战。可棠韫殿下却伸手拦下茯茶的横在中间的手,让何凌有机会继续的靠近自己。

  “内臣既然是殿下培养出来的奸佞,若不坐实了,恐怕辜负了殿下的栽培。”何凌靠她很久,甚至附在棠韫的耳边。轻道:“那便辛苦殿下,此后要沦为内臣之禁脔了。”

  何凌额头抵着棠韫的肩膀,抬头的一瞬间,是恶狠狠的以利齿咬开了棠韫肩上的皮肉。

  疼......

  “嗯!”棠韫反应不及,发出一声痛哼。

  何凌在她身上印上自己的烙印,动作中已不在有所谓怜惜之意。

  她似乎只是想要发泄......发泄自己怒气,发泄自己经年被欺骗的委屈......

  棠韫在反应过来之后,是在勉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将何凌的脑袋环住。她的手抚摸在何凌后脑的青丝上,全是包容和温柔......

  疼吧......能够发泄出来,总比一直惩罚她自己要好。

  何凌再抬头时,棠韫脸上也早被泪水浸湿。两双眼睛相视,何凌却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这个人,自己当真认识过她吗?

  她在与自己行房的时候,是否也是在算计。

  何凌回忆起之前,心里的猜想已不需要再去验证分毫。

  “哭什么?”何凌问道,“疼吗?”

  棠韫深吸几口气,勉强看清楚了何凌。

  何凌在以往,总是怕自己伤了病了,也怕自己受疼受累。

  如今,她在问自己,感受到她给予自己的痛感了么......

  棠韫不曾回答她,只想将这痛感忍耐过去,秀眉蹙起的难看。沈桉这次又躲过一劫......自己没有精力再对她下手,而何凌也不会在这个关口对其动手。

  她现在应当更想从自己这里讨回一些委屈......

  ......

  片刻后,何凌猛然将棠韫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出沈桉的寝殿。

  外头的场面是棠韫未曾料到的。何凌竟是当真让青卫军闯入了宫门,包围了四下。

  果真是为了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佞臣。

  棠韫痛苦的闭上双目,任凭何凌将她抱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回公主府。

  这一遭,棠韫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成了传闻中那个被囚禁的二殿下。

  公主府的大门上了锁,府上周遭被何凌的重兵把守,几乎是水泄不通。茯茶随她入府,也被囚禁起来,不得再与棠韫殿下相见。

  何凌的动手很快,将公主府中的人几乎全换了一遍。棠韫被何凌带回寝阁中,身边皆是何凌安排的女暗卫,连阿詹都不见了踪影。

  过了些时候,何凌一言不发的走进寝阁,遣走那些个女暗卫,与棠韫独处。

  “阿凌......非要如此吗?”非要将她身边的人一一换走,不予自己一点的生机吗?

  她心跳的频率不大对劲,整个人隐藏在近乎完美的妆容之下,却不知她几近枯败的真容。

  何凌勾了笑容出来,整个人憔悴非常,“殿下没有料到吗?殿下不应该将什么都预料到的么?内臣是个什么样的人,殿下一直都很清楚,对吗?”

  所以一直都将自己利用的恰到好处。从十几年前到现在,每一步都自己利用到极致!

  这样的女人,是有心的吗?

  “内臣只不过将您困在府中,比不上您运筹帷幄,将一切算计的这样圆满。”

  “我......”棠韫不似之前,看见何凌之后,她站起身,渴望与她亲近一些,“我并非都是在利用,我与你......”

  可惜,何凌打断了她,“你与我难道不是做戏?还是说,前几日与我几近缠绵,都是因为你喜欢了我,爱上了我?而不是想让我无暇去深想你即将暴露的一切!”

  棠韫满是血丝的眼中,蓄满泪水。她不愿再去欺骗眼前的人,但抵不过眼前人字字句句剖开的真相。

  自己是当真伤了她......

  “往后,我能保证......再不欺骗你......”

  何凌发出嗤笑,不屑至极,“殿下无数次对我说谎,其中不乏欺骗,利用......您觉得您的保证还有什么价值?”

  棠韫滴落了泪,恍惚之中,眼前的人还是初遇见那时青涩的模样,与现在憔悴形容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是自己亏欠了阿凌,总得偿还......她至此,都不曾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即便如今已恨自己入骨,也还是为了带自己出宫,做了大逆之举,还不够吗?

  “本宫......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棠韫咬牙,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依旧是想与之前一样,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何凌的。

  何凌身量苗条,身形也好看,棠韫伸手攀扶着何凌的腰身,需得轻轻踮起脚去轻吻她的薄唇。

  双唇相接,感受冰凉。

  何凌蹙眉,不知作何深想。她如今沉溺不了,只觉得痛苦挣扎......

  往日种种皆是笑话。

  这样的痛苦,她需要不止一次的将其转移,才能让自己有片刻的安宁。

  于是,她无比冷淡又问:“殿下还要故技重施吗?这次又想要在内臣这里得到什么?是皇位,还是别的什么?”

  棠韫的动作顿住,攀在她腰侧的手颤抖的厉害。

  不、不是......

  何凌使了力气,按住她的下颌,发疯似的,“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与柳巷之中的女子有何种区别?你是当真以为,你我还像从前吗?”

  棠韫殿下自小尊贵,攻于心计,未有一次似这般狼狈,且无从辩驳。

  她被何凌的话刺痛。何凌竟把自己与柳巷女子做比......

  自己便这样不堪了吗......

  “阿凌当真是这样想么?”棠韫停下动作,被迫微微仰头,看着她。

  何凌身上发热,面上却是冷淡非常,“殿下真觉得我不会碰你,才行此轻浮之举吧。”

  松开擒住棠韫下颌的手劲,何凌怒气之下,竟一把掐住棠韫殿下的脖颈,字字泣血,“往后殿下寻到了可以替代我的人,是否也会对她曲意逢迎,献出自己?”

  棠韫肩上还有被她咬伤的血迹,被掐住脖颈时,她忽而失去赖以呼吸的空气,耳边一阵嗡鸣声。

  她依旧盯着何凌的一双眼睛,那双曾经澄澈稚嫩的双眼,此刻装满了恨意。

  大约是为了真正的去激怒何凌,棠韫在如此情境下竟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你既知道了......还多问什么......你明白,本宫为了东夏,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说什么?!”

  棠韫忍住窒息的痛感,同她说道:“本宫这副身子,人尽可夫......大人若要,便拿去吧......”

  原是交颈而卧耳鬓厮磨的缠绵情思,此刻绕过了二人的脖颈,将一切捆绑至窒息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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