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知何时换上红色裙子,背着光一步步走向她。 裙子彷佛被海水浸湿,一滴滴地往下滴着液体,红色的,蔓延过来。 心悸难忍,梁见舒猝然惊醒,满室的暖意也没能让她缓过来。 再也睡不下去,开灯至天明。 失眠,荒唐的梦,对陌生人的依恋,都不知为何。 或许心病到了一定程度,开始不讲逻辑。 她身心疲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必须跟凌挽苏接触,找到解决的办法,哪怕只能舒缓一二。 - 下午一点,元青发来餐厅的位置,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 [凌小姐,需要派车去接您吗?] [谢谢,不用。]凌挽苏回复。 餐厅在星级酒店内,坐落在繁华地带,离花店不远,凌挽苏设了闹钟后开始工作。 不巧,快到约定时间前,骆萧萧又出现在门口。 岚岚通知凌挽苏时,凌挽苏正将一束处理好的玫瑰放进纸袋,头疼怎么躲开。 唐盈在旁边学习边问:“苏姐,你真不打算跟萧萧姐复合了啊?” “不打算。”凌挽苏不想多说。 顾甄将车暂时停在门口,跟徘徊着抽烟的骆萧萧打招呼:“哟,这不是骆姐吗,怎么大冷天在这吹冷风凹造型?街拍啊,摄影师呢?” 骆萧萧看她一眼,将烟头扔在地上,也懒得碾,娇气地昂头:“我等挽苏下班。” “啊,你不知道,挽苏已经跟我约了晚上吃饭。” 顾甄茶里茶气,面含歉意,“对了,不要在店门口乱扔烟头哦,素质很差。” 说罢在骆萧萧的咬牙切齿里走进店。 顾甄进了凌挽苏办公室:“瘟神堵在门口,我说我们晚上约了饭,你现在走不走?” “走,你是我救星。”凌挽苏拎起纸袋。 “花送谁,相亲对象?”顾甄最近一直听她抱怨相亲的事。 凌挽苏冷嗤,“送结婚对象。” 顾甄:“?” 骆萧萧堵在店门口,见人出来就凑上去,“阿苏,今天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到了这个地步,骆萧萧还是觉得她们之间不应该就这么结束,她还有机会。 顾甄好笑地说:“先来后到,你当着我面要求插队不太好吧。” 骆萧萧恼火地瞪向她,要不是确定顾甄喜欢男人,她真不放心让挽苏跟她做朋友。 “我们之间没有好说的,我还有事。”凌挽苏说完上了顾甄的车离开。 “你说她想什么呢,劈腿又求复合。”顾甄问。 “不懂,懒得管。送我到既匀酒店,我今晚有约。” 顾甄八卦:“到底见谁啊,还带花。” 凌挽苏补着口红,言简意赅:“守株待兔。” “不会吧!不是没蹲到人吗,怎么都开始约会了?”顾甄大惊,她错过了什么? “约什么会,上回把她吓到了,她估计想问清楚。” 凌挽苏看了眼花,弯眸,轻声说:“至于这个,随手为之,又不费功夫。” “我觉得她才奇怪,吓着你还差不多。要不要我陪你?算了,不坏你好事,你好不容易等到人。这叫什么,双向奔赴?” 顾甄越说越起劲。 凌挽苏不理她的撺掇,却被她说得更没底,多了层防备。 - 凌挽苏刚进去,元青出现在面前,“凌小姐,这边请。” 前不久才被邀请至既匀的园区,这次见面地方又定在既匀餐厅。 凌挽苏发现她这个月跟既匀缘分不浅。 酒店位于夏湖广场的核心位置,毗邻夏湖公园,周围奢侈品店环绕。 内部主色系是黑与金棕,灯光与视觉相配合,流淌出高级的质感。 长廊上挂着油画与各类作品,凌挽苏无暇仔细欣赏,跟着元青越走越僻。 进到电梯,玫瑰金镜面里映出两个身影,她发现梁小姐的助理个子也很高。 因骆萧萧闹了一出,她早到二十分钟。 出电梯后的装修比之底下更显奢华,又无声穿过一条走廊。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凌挽苏略感气闷,期待值都降了些。 寸土寸金的地,这里却空旷得像座迷宫,耗时间,更耗耐性。 终于在一扇双开的门前停下,元青得到里面的回应,帮凌挽苏开了门。 “又见面了,凌小姐。” 屋内的人架腿坐在一张墨绿色的软椅中,在她进门后合上手中的文件,未起身,淡淡地看向来客。 凌挽苏霎时被触到开关,记忆涌现。 她的坐姿与梦中一般无二,而自己恰好站着。 面颊兀然发烫,凌挽苏心虚又惶然,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 深怕又跌进一场梦。 解下的红色围巾被她搭在臂弯处,梁见舒见状稍怔,心底畏惧那颜色,眼睛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凌挽苏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她适合红色,皮肤如雪,明媚挂的长相,不易被艳丽的色彩压住。 见她局促不语,跟那晚的活泼状态截然相反,梁见舒敛下心绪站起,“入座吧。” 画面与梦中景象分离,凌挽苏终于自在了些。 与山庄时的满目审视不同,梁小姐今天看上去不算冷漠,没有拒人千里。 可她今天是清醒状态。 心里咚咚打鼓,觉得招架不住。 她为此佩服那晚的自己,对着一个看面相就难相处的人,还能乐呵呵地聊上半天。 喝昏头了。 将装花的纸袋递过去,凌挽苏尽量镇定地望着人眼眸,礼貌微笑:“为梁总准备的,略表心意。” 梁见舒没来得及看花,就毫无防备地跌入她的瞳影之中。 眼睛生得美,眼头圆润,眼尾微翘。 眸子水汪汪的,睫毛又密又长,自带一缕朦胧感,却神采灵动。 看得出她在紧张,但笑起来,彷佛绵绵情意从那里晕开。 跟梦里的“她”不同。 温和的梦里,“她”眼里的情意更浓烈,会对梁见舒招手,让人依偎在她身边。 而不安稳的梦里,“她”的眼睛黯淡无光,暮气沉沉,有时连脸也看不清。 梁见舒只瞧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在花上。 柔和又明艳的黄色玫瑰,搭配清新的白色风铃花,留了几片绿色枝叶,像在枯寂冬日里费心储藏的一抹鲜活。 心理活动不表,面上流露的是恰到好处的悦然,她接过:“谢谢,我没为凌小姐准备礼物,今天这顿我请。” “好啊。”凌挽苏落落大方地答应。 心知就算不带花,也是对方请客。现在对方态度不冷不热,她猜不透。 定了定心问:“梁总知道我为什么送黄玫瑰吗?” 梁见舒在她身侧,隔着半步的距离在前领路,幽冷冷地说:“花语纯洁的友谊,适合送给不打算暧/昧的朋友。” 话已至此,真相大白。 一些道不清的心绪在心底浮沉,凌挽苏想抓住几缕剖析,却像在水中捞了场寒月,徒劳无功。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上榜啦,为了字数要求,后面两周,每周只更新五章,多包涵(乖巧脸) 感谢在2023-01-04 21:00:00~2023-01-05 21:0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vv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拾荒的小胖纸、嘿嘿拜拜嘿嘿、御坂美琴的女朋友、布長找根蔥、vv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io 37瓶;诗歌舞街、曲易、猫20瓶;windneer 10瓶;沈梦瑶大笨狗6瓶;俺来啦俺来啦5瓶;不要暴躁2瓶;可口可乐、29254620、只要珍珠不要奶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在里间餐桌入座,梁见舒主动开场:“未经允许调查凌小姐的私人信息的确失礼,还请见谅。” 话是道歉的话,语气却一派冷然,听不出多少愧疚。 凌挽苏也给不出多少谅解。 抿了下唇,不绕弯子:“梁总找我有什么要事?” 呷了一口餐前酒,她模棱两可地说:“我以为凌小姐猜到了。” 水晶吊灯粲然流光,凌挽苏对上她的目光,仍觉那双眼睛像被寒雾遮掩的湖畔,看不清,看不透。 心里压下去的紧张又被钓出来,桌上的酒,一口也不敢尝。 “猜不到。” 凌挽苏说,“实不相瞒,我也一直想与梁总再见一面。” “有什么要事?”梁见舒拿相同的话问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她语气,倒像觉得自己不该再找她。 奇怪,半夜打电话骚扰人就应该了? 凌挽苏说:“想跟梁小姐认真道个歉,我那晚喝多了酒,胡言乱语,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胡言乱语。”梁见舒没感情地重复一遍。 “是,我酒品特别不好,喝醉喜欢编瞎话。”凌挽苏诚恳自省。 梁见舒脸色微变:“那就可惜了。” “可惜”是什么意思? 隔着餐具和烛台,凌挽苏忍不住多想,眉尾稍挑,又被她迅速压下,做乖巧脸。 她挑眉的动作藏着一绺风流意,梁见舒想起某些梦中的旖旎画面。 顿时心悸,神情仍未变,直白道:“凌小姐说梦到跟我结婚,我觉得巧,很感兴趣,想听听细节。” 过去三周了姐姐,你反射弧再长也不至于现在才感兴趣。 当真感兴趣,为什么电话不接,已读不回。 凌挽苏腹诽。 那梦往难听些说,是她个人的妄想,春/梦罢了。 对方如果生气还能理解,但说对细节感兴趣,鬼也不信。 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防备,梁见舒问:“不方便吗?” 凌挽苏没点破,“梁总那晚给我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个?” 梁见舒平静应下:“是,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还是面谈更好。” 侍应生端主菜上桌,牛肉煎得恰到好处,摆盘精巧华美。 凌挽苏闻见香味却没胃口,“我打电话,发消息,怎么不回?” “年末,会多,今天才有时间。” 这理由糊弄小孩呢。 凌挽苏也不想再问下去,像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 回以糊弄:“当时喝醉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没细节可分享。” 聊不下去了,梁见舒示意先用餐。 凌挽苏拿起餐具,看见她手上的创可贴,梁见舒僵住,一阵冷意袭身,似乎想象到血液离开身体的样子。 隐忍着生理不适,有意表现出几分和善:“手受伤了吗?” “修剪花枝不小心戳破了皮,没关系,家常便饭。” 人家关心她,凌挽苏的语气重新变得温柔柔的。干花艺师这一行,手上常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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