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身体还有些虚弱,输完液体之后早早就睡着了。 餐桌前的两人一个冷艳惊人,一个沉稳大气,不过却都是一样的心事重重,眼前的各色佳肴也吃的食不知味。 席间江晚秋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看起来更加难看。 唐伏雪喝了口红酒,问道,“怎么,又是那位小周总?” 小周总是一家知名外企的千金,集团唯一继承人,周舒桐。 她半年前才被派回国,负责开拓国内的一些市场。 周舒桐年纪轻轻,手腕却厉害的紧,还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谁家的好处也敢凑上去抢一口。 之前的一场拍卖会上,唐伏雪还见过她,她拍了块价值不菲的地,听说要做旅游开发,那块地原本是林家的人上下疏通关系,势在必得的,被她这么横加一脚...哦,林家的小儿子和江晚秋年龄相仿。 关于两个人具体怎么认识的,江晚秋知道的很大概,大约也就是半年前,江晚秋为了哥嫂的婚礼回国,后来在一家酒吧里,两个人碰上,酒后有了关系。 之后就一直纠扯不清。 江晚秋听了唐伏雪的问话,没好气儿道,“除了她还能有谁?不知道她每天在想什么,胡搅蛮缠。” 她奋力切下盘子里的牛排,好像切的是她口里那位小周总的皮肉。 江晚秋生气的时候,那股冷冰冰的漂亮就像是一下子被点亮了,她长出口气,看向似笑非笑的唐伏雪,横了她一眼。 “你现在倒是结了婚。”她抬眸看了眼楼上,“娇妻在上,唐总这新婚生活滋润的很吧?” 唐伏雪被她堵的一噎,摇头失笑,举起酒杯和江晚秋碰了一杯,“彼此彼此。” “我可没法和你彼此。”江晚秋冷嗤一声,“她除了年纪和...” “虞岁。” “对,她除了年纪和人家彼此彼此,还有哪儿和人家像?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唯我独尊,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得乖乖听她的话,狂的二五八万。”江晚秋越说越气,“她就是一二百五!” 唐伏雪抿唇忍笑。 江晚秋看着清冷,实则是易燃易炸的性子,而唐伏雪是表里如一的内敛,她不习惯把自己的烦心事和别人说,哪怕这个人和自己很亲近也不例外,但是帮别人解决麻烦,能让她从中获得一点安慰。 眼下的唐伏雪正需要这种安慰。 她耐心听着江晚秋对那位小周总的吐槽,直到两人的对话再次被一通电话打断。 照江晚秋黑成锅底的脸色来看,打电话的那人应该就是呗骂成二百五的小周总,她到了客厅里去打电话,唐伏雪则漫不经心的瞧着二楼客房的方向。 是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年轻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江晚秋很快去而复返,她扶着椅背站在唐伏雪对面,“伏雪,我今晚不住你这了,给虞岁的药开好了,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唐伏雪站起身送她出去,“你没事吧?” 江晚秋气势汹汹的走出别墅大门。 “我没事,我去为民除害!” 江晚秋上了院子里的那辆白色路虎,唐伏雪一脸关切的站在车下。 “你这样可不像没事,还是我叫司机送你去。” “不用,我有事再给你打电话。” 江晚秋系上安全带,引擎声轰鸣。 “她就是把她那个狗屁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江晚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傻逼!” 唐伏雪愕然的功夫,江晚秋一脚油门,已经出了别墅大门。 她瞧着江晚秋消失的方向片刻,又转头看向二楼亮着的房间窗户,悠悠叹了口气。 她把她那个狗屁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你呢? 次日,虞岁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唐伏雪陪着她回虞家收拾行李。 唐伏雪没再说让她上学的事,两个人一路缄默,到了虞家时,车子还没停稳,虞科已经带着虞夫人和一儿一女迎了出来。 虞岁当然知道这样的隆重肯定不是为了自己,她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上了楼上房间。 虞科照例骂了虞岁一通不懂规矩,希望唐总海涵,这才迎着唐伏雪进了客厅。 虞岁没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回到房间,反锁房门之后,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 她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和唐伏雪签了合同,照她说的,借钱的合同。 等她把行李带走,她外婆也会被转到虞岁精挑细选的医院里。 可她总觉得把自己走进了穷巷,这或许就是被动的坏处,别人不知真情假意、不知意欲何为的一句话,就够她思前想后、够她辗转反侧。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外婆住院要钱,她和唐伏雪结了婚,她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也别无选择。 虞岁总是被那空茫的无措弄得茫然,可她也习惯了这样的茫然。 她找出个空箱子,打开衣柜的门。 衣柜里放着一件粉红色的大裙摆晚礼服,只那一个裙摆就把衣柜挤的满满当当,角落里放着几件虞岁原来的衣服。 虞岁回头看了眼紧锁的房门,然后动作迅速的从晚礼服的最底下,摸出一件女士的西装外套,迅速放进了箱子的最底层,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 心跳如鼓。 虞岁瞥见了那件晚礼服上的撕裂痕迹,垂着眉眼,出神片刻之后,搬着箱子放到了床上,开始收拾床头柜里的一些琐碎。 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第9章 外套 虞岁的东西很少,这个暂时属于虞岁的房间,比唐家的客房看起来还要简陋,屋子里除了一个衣柜和一套桌椅、一张床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虞岁只带走了自己的一些衣物和证件,当初她来虞家,带的就是那些。 然后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小箱子,里面放了一些还没开封的面包和矿泉水。 她不想从虞家拿走什么不属于她的东西,更不想让虞家占了自己的便宜,她把面包和矿泉水全部挪到她的大箱子里,箱子的份量立刻陡增,矿泉水的重量压得箱子有些变形,虞岁试着拎了拎,又不放心地把箱子放回床上。 她可不想箱子底的拿件衣服见人,索性现在也有些饿了,虞岁坐在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撕开一包面包就吃了起来。 人都说从俭入奢易,然而并非如此。 她在唐家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在这为数不多的清醒里,她感受到的只有别扭和坐立难安。 唐家的早餐太过丰盛,丰盛的叫她退避三舍,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对方放在洞口的诱饵越是鲜美,她就越是诚惶诚恐。 而手里的面包虽然又干又噎,吃的人却格外安心。 虞岁仰头顺了口矿泉水,把吃完的面包袋丢进了垃圾桶。 吃饱喝足,虞岁心里略略有了些底气,她搬起箱子往外走,门口的司机要接过虞岁手里的东西,被她避开了。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虞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唐总上次不是说,想让虞岁上学吗?” “可说呢,我也是这个意思,她现在好歹都是唐家的人了,初中毕业说出去也不好听,就算为了咱们两家的脸面,这学还是要上的,就是不知道,唐总看上了哪座学校?” 看上了家里蹲。 唐伏雪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视线漫不经心的从空空荡荡的楼口上挪下来,笑道,“还没定呢,不着急。” 唐伏雪的声音透着客气的疏离,虞岁站在楼梯口的拐角处一时没动。 丢脸。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虞岁好像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嫌弃和看不上,这才对嘛! 她原本应付的就是这些,对方熟悉的招数才不会让她手足无措,可她的心脏又真切的痛了一下,跟针扎似的,短促又尖锐。 虞岁深吸口气,那阵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抬脚走下楼梯。 唐伏雪和虞家人正站在客厅。 她避开了唐伏雪看来的视线,想径直走向房子外,可虞科忽然指着她道,“正好,虞岁,我和唐总正商量着你去哪儿上学,你过来也听一听。” 虞岁不想搭理虞科,可她转念又一想,她也确实想知道,什么学校才不会丢了他们唐家、他们虞家的脸,于是脚步一转。 “那你们商量出来什么了?” 病去如抽丝,虞岁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说出的话也虚的很,这份虚,让虞科都忘了他这个女儿是怎么样和自己对着干的。 他一把推出了虞夫人的亲生女儿虞欢,“我这二女儿今年刚到恒平中学,念的高一,要是能让姐妹两个在一起,还能互相照顾照顾,唐总说呢?” 于是乎虞科话音刚落,虞岁便侧身对唐伏雪道,“哪个学校都好,我就不去恒平。” 空气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唐伏雪很克制地没有笑出声,虞科虞夫人的面色勉强还能维持,虞夫人甚至还半真半假的嗔怪虞岁胡乱开玩笑。 可虞科面前的小姑娘的脸色却立马就垮了下来。 虞欢不比虞岁,她是从小被惯着长大的,而且基于上一辈人的恩怨,她对虞岁有种天然的仇视,一听虞岁这明显带着嫌弃和侮辱的话,立马气得咬紧了牙关,只是碍于还有长辈在场,她到底没有发作。 不过瞧着她气急败坏,虞岁心里就舒坦了,她说罢就大步流星朝外走去,司机得了唐伏雪的授意,立马跟了上去。 虞科这次的叱骂带了八分的真情实意,他指着门外的虞岁,张口就道,“唐总见笑了,这丫头没什么教养,都是...”叫我惯坏了。 虞科话没说完,便觉得一股重重的信息素压制,压得他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淡淡的冷杉味弥漫开来,两个孩子尚未分化,还没觉得什么,虞夫人身为被标记的Omega,对着外人的信息素只是皱了皱眉心以示抗拒。 虞科是Alpha,离唐伏雪又最近,同类的信息素互相碰撞即为挑衅,这份挑衅很快的勾起他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却又因等级相差悬殊,被迫遭到镇压。 这样的强行调动让他的心跳如鼓,手心出了一层的汗。 他被迫扯了个笑,“唐总,您这是?” 唐伏雪轻出口气,信息素很快收回,她揉了揉眉心,“实在抱歉,伤病未愈,信息素还有些控制不住,虞总受惊了。” “哪里。”虞科的面色不大好看,只是撑着笑道,“唐总重病未能痊愈,还陪着虞岁回家,这是她的福气,唐总既然还病着,我就不多留了,唐总早点回去休息。” 虞岁上车不久,就见唐伏雪和虞科互相敷衍着假笑,也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虞家被抛到很远,虞岁立马问道,“我外婆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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