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澜不想去的真实原因是,这场局有萧层斐,说到底,她其实还是介怀当年萧层斐突然把她删除拉黑,这种事情如果换做是不熟的人,删除就删除了,没什么大不了,但当时她们可是认识了快五年的朋友,试问谁莫名其妙被朋友拉黑后还能当作无事发生? 宴会到时候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个伴,以前她去参加这种类似的宴会,都是找乔倩西或者其他朋友互相凑伴,但现在,她不需要找,温嘉吟就是个现成的人选。 她问温嘉吟:“你后天有空吗?” “要有也是可以有的,有什么事吗?” “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温嘉吟正拿着韩熙芳给的那串珠子,研究后面刻着的经文,她也是闲着无聊,吃饱了消食没事干,一只手把玩着珠子,歪着头想了想,“宴会?我去陪你走个过场就可以了吗?还是说还有什么应酬?” “不用,差不多陪我走个过场就行。” “行。” “我发现你最近……”陆臻澜视线看着她,缓缓开口。 听见此开头,温嘉吟掀起视线,也看向她,等着她说下去,对方却停住没再说下去,于是她问:“我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陆臻澜耸耸肩。 “那我进房间了。”温嘉吟走到一半,转过身,扬着手里的串珠,“这玩意要不要放你房间,镇妖呢。” “……”陆臻澜吃桌上放着的草莓,“放你房间吧,你不是怕鬼吗?” “我怕鬼?”温嘉吟自言自语,“世界上哪有鬼,既然没有,又怎么谈得上怕呢。” 陆臻澜看向她,“你是不是忘记上次出去旅游那次,胆小鬼。” “……”温嘉吟进去房间。 - 半夜,陆臻澜被疼醒。 她因为前几年受伤的事情,导致腿落下病根,每年到潮湿寒冷的气候,她腿就会疼那么一两次。 那种疼,是抽筋刺骨的疼,一阵一阵。 她在睡前其实就感觉腿有点难受,贴了膏药,但半夜还是被疼醒,她身子蜷缩成一团。 室内开了暖气,她把被子掀开,额头泛着薄薄的汗,倒不是被热的,准确来说,应该是被疼出汗来的。 睡不着,她坐起来,将左腿换了好几种姿势,还是难受得厉害。 没有开灯,一片乌漆嘛黑,她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侧,垂着颈脖,长发从两边垂落,将她侧脸都给挡住,她就这么坐着静静缓着,等疼痛过去。 大约过去十多分钟,稍微好一点后,陆臻澜去客厅,她鬓边的头发都湿濡了,几绺发丝贴住颈脖,有些渴,她想去喝水,但还没走到装水的地方,腿又一阵抽痛,她喉咙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嘶”,扶着沙发靠背坐下。 温嘉吟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太好,中途不知怎么就醒了,她翻个身,继续睡,没几分钟后,她又翻个身。 最后经过十多分钟的挣扎,她起身,想着去上个洗手间,结果听到客厅传来一声轻咳。 她脚步停在床边,耳朵支棱起来,以为刚才是幻听,可仔细一听,又听到几声很轻的动静。 捞起床头柜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多,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睡醒,厕所也不打算去上了,她膝盖跪上床,还是决定继续睡觉,她头还没挨到枕头,听到客厅好像可能是玻璃杯敲打到玻璃茶几的那种清脆的声音,因为夜晚太安静,所以听得见,但隔着一道卧室的门,又听不太真切。 首先陆臻澜房间有洗手间,对方就算半夜起来上厕所,那也不会来客厅,但温嘉吟现在睁着个大眼睛,也睡不着了,脑海在纠结要不要去客厅看一下。 说不定真的只是陆臻澜睡不着起来客厅?但为什么不开灯?如果客厅开灯了的话,她在房间是能从门缝底下感受到的,但很显然门缝底下一片乌黑。 温嘉吟又立马爬下床,走到门边,打开一个小缝隙,往外也没看到陆臻澜,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仔细一听,也没声音了,这边小区治安很不错,不至于进贼,其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温嘉吟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之后将门打开了三分之一,走出去了几步,紧接着视线一扫,在沙发看见一道黑影,长发飘飘,险些把她吓得心梗过去。 “陆臻澜?” 听见声音,陆臻澜分过来目光,嗓音疲惫:“你怎么不睡?” 温嘉吟松口气,走过去,“你吓死我了。” 见陆臻澜似乎不太对劲,于是俯下身,“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腿疼了,你回去睡觉吧。” 温嘉吟去把灯打开,看见陆臻澜的脸色,苍白得可以,“你贴膏药了吗?” “贴了,没用,我又给撕掉了。” “还很疼啊,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缓解吗?”温嘉吟看她这么痛苦,心里也急,“看医生有用吗?” 陆臻澜把前面的头发挽挽,露出个憔悴的笑容,摇摇头,“这个没有办法的,只能等着疼痛过去就好了。” “啊……没办法缓解啊。”温嘉吟视线一扫,桌上放着一盛着水的杯子,杯壁滚落着水珠,她伸手过去一摸,好家伙,是冰的,难道她刚才在房间会听到玻璃杯的声音和轻咳的声音。 大冬天喝冰水,哪能行。温嘉吟刚想要去端水换掉,恰逢陆臻澜也伸手过来要端水喝。 “我给你装热水喝吧。”温嘉吟捧着杯子,见对方唇没有半点血色。 “不用,我渴,拿来吧。”因为腿疼抽干了陆臻澜的精力,她说话的声音也是那样有气无力的,这让温嘉吟感到很担心,“常温的,那就喝常温的水。” 陆臻澜垂下手腕,温嘉吟便捧着杯子去把水倒掉,重新装过常温的水。 她端着杯子递到陆臻澜面前,走近了看,才看清陆臻澜颈脖贴着的发丝都湿了,看起来是出了不少汗。 对方此时表情是痛苦的,将脸别开,不让温嘉吟看,转而将抱枕堆叠起来,趴着休息。 温嘉吟看着她,指尖揉捏自己的睡衣布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以前腿疼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是怎么照顾你的?按摩,按摩有用吗?” 陆臻澜摇摇头,连话都不想说了。 温嘉吟站在沙发边挠了挠脖子,又去将杯子的水装满放到桌子,之后到陆臻澜旁边坐下,陪着她,或者等着对方有什么需要。 等稍微没那么疼后,陆臻澜才意识到温嘉吟坐在旁边一直关注着自己,她从趴着的抱枕上抬起头来,似乎要好了很多,温嘉吟伸手替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根去。 她指尖微凉,划经对方的侧脸,陆臻澜忽而抓住她手腕,让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就这样,贴一会儿。” 温嘉吟不动,将掌心贴在她的脸上,很快就将掌心给捂热了,于是她缩回手,“还很疼吗?” “好点了。”陆臻澜靠在沙发背上,“你去休息吧,别管我了,老毛病了,不会怎么样。” 温嘉吟仍旧坚持要坐在这里陪她,“那我陪你在这里休息。” 陆臻澜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转移注意力的话,会不会好一点?”温嘉吟只能想到这点,“我大学有位同学,她痛经也是这样,吃药也不管用,只能忍过去,要不你试试打游戏?” “不想打。”陆臻澜又调整了下姿势,把腿伸直。 “那看电视剧电影什么?” “也不想。” 温嘉吟陷入沉思,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好法子。 “你过来。”陆臻澜撩起眼皮。 温嘉吟坐过去,挨着她,陆臻澜将她一条胳膊拿起,紧接着靠在她的怀里,温嘉吟便这样半抱着她,手指下意识的轻轻拍着她的侧臂。 陆臻澜视线偏斜,看着对方放在她侧臂的手,一会儿又顺一下,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样。 “那我给你讲故事,给你讲什么故事呢?鬼故事怎么样?鬼故事转移注意力的效果很好的。” 说完温嘉吟打个哈欠,又继续说:“让我想想有什么鬼故事……” “有没有听过纸新娘的故事,讲的是,新娘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新娘父母不同新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之后新娘在父母的逼迫下,和当地一位中年土豪结婚,结果在结婚当天,新郎掀开新娘红头纱的那一刻,新娘却变成了双眼带血的纸人,与此同时,高堂烛火也灭了,外面起大风,吹进来许多张纸符,碰到的人,都一瞬间变成了纸人……” 温嘉吟的声音娓娓动听,陆臻澜将脸往她怀里蹭了蹭,温嘉吟以为她怕,低下视线看她,“是不是害怕了?” 此刻外面正在刮大风,吹得那阳台的玻璃门发出细微的动静,温嘉吟往阳台方向看眼,将怀里的陆臻澜抱得更紧一些,“好吓人,你别怕哦,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陆臻澜没什么力气笑,不然她都要笑出声,她想到一个自创的歇后语:温嘉吟讲鬼故事——自己吓自己。 喝了太多水,想上厕所,陆臻澜从温嘉吟身上起来,温嘉吟也跟着起来,连忙扶住她,生怕她站不稳摔了。 这一路陆臻澜便由着温嘉吟扶着到厕所门口,脚步停在厕所门口,温嘉吟眼神担忧,“能行吗?” 陆臻澜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只是腿疼,不是腿残疾了,还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哦。”温嘉吟松开她的胳膊,不忘叮嘱,“那你小心一点。别摔坑里了。” 陆臻澜:“…………” 上完洗手间回来,陆臻澜腿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一点点难受小到可以忽略。 重新到沙发坐下,她去喝水,温嘉吟看着她喝水,“还疼吗?” 陆臻澜视线越过杯沿看她,摇摇头,紧接着把杯子放下。 她仍坐在沙发休息,怀里抱着抱枕,温嘉吟突然问:“我能看一下你疼的那条腿吗?” 陆臻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看,但还是把腿搭上来,穿的是宽松的睡裤,温嘉吟轻轻松松便将她裤管撩到了膝盖以上,陆臻澜腿很白很直,她抬起眼问陆臻澜,“你腿疼的时候是哪儿疼?” “整条腿都疼。”可能一开始只是某处疼吧,疼着疼着她感觉连带着脚指头都一起疼了。 温嘉吟重新低垂下视线,对方的腿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光滑得一点瑕疵都没有。 因着她头垂着,那发尾便落在了陆臻澜的大腿肌肤上,陆臻澜看着她仔细的观察自己的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是伤到哪里?为什么都没有痕迹?” 陆臻澜把腿缩回来,这人可真是傻乎乎的,若是蹭伤什么的,可比这要轻太多了,仅此留个疤痕而已,不至于让她每年都要忍受几次这样的痛苦。 “伤的是里面,压到神经了,外面当然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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