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愣住,姬瑕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送走一个大患,又打发走姬宁,祈泠心情很好地凑到姜念身边,“多亏了你,佑儿开朗多了。” “你还在乎她开不开朗?”姜念睨她眼,心情很糟糕,“女儿不管新欢在怀,你这么执着找姬后到底为了什么?感动自己吗?” 祈泠伸手,姜念躲开她。 “眷眷……” 姜念打断她,“别这么叫我,我不是。” “那我叫你念念?” 姜念冷脸,祈泠缩回手,“我不能没有你。” “是她。” 祈泠痴痴地应,“对,我的眷眷,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她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八岁,那时候我还是太子……” 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从夺嫡到治国,再到育儿生女,她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这是她们年华最盛的二十年。 “这是你的二十年。” 祈泠茫然,“我们很少分开。” “所以,她很少有自己。”姜念冷静地跳出她描绘的美好画卷,试图剖析真正的姬以期,“你说她十五岁之前都呆在外面,而你二十岁之前都没有出过京城,可见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但她却为了你幽居深宫二十年。” 祈泠拧眉,“姬家本来就是要送她攀附皇家的,她也知道且愿意。” “那是为了家族。”姜念一语中的,继续道,“可你是个女子,她本可以戳穿你继续她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她没有。” 祈泠呼吸微重,“她爱我。” “对,因为她爱你,所以她为了你说服家族为了你拼尽全力,然后你登上了皇位,她本可以安安生生地过她尊贵的皇后日子了,可是呢……你丢给了她两个孩子。”姜念声音微扬,仿佛感同身受,“整整三年,你连名字都不给佑儿起,可想而知那两个孩子近二十年是怎么长大的。” 祈泠沉默,姜念目露讥诮,“再然后,两个孩子长大了,她想,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吧?哈……真是神迹,你们居然有了亲生的孩子。” “生了一个了,可以交差了吧?” 姜念主动挨近她,“你说,还不够,你要让她生到死。” “第二个,第三个……她死了,你却说……我们明明这么相爱,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待我们?”姜念抚上她的脸,嗓音轻柔,“最后,你找到我,说你爱我,陛下,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啪! “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祈泠偏着脸,指印清晰可见。 “姬后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见你!” “放我走!” 发丝散落,遮住半张脸,祈泠吃吃地笑,翩翩君子的面纱转瞬间被撕碎,“你走不了了……眷眷,我不允许……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 “眷眷……眷眷……” 谁?谁在喊什么? 沉睡的眼皮睁开,一个个人影围在周围。 “眷眷!” 其他人影被赶走,姬以期用力睁开眼,一张焦急的面孔映入眼帘。 祈泠紧紧握住她的手,“眷眷……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 祈泠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我姓祈,单名一个泠字,是你的夫君,不过我跟你一样也是女子,所以你随便怎么叫我都行……我们有两个孩子,这是宁儿,那个是佑儿……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姬以期神色迷茫,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姬宁奇怪地盯着她,祈佑爬上榻要她抱。 “你们母后磕到脑袋了,不记得你们,不要吵她。” 把两个孩子赶走,祈泠热切地看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姬以期摸了摸脑袋,“你叫……祈泠?” “对,我是你夫君。” 祈泠伸手抱住她,姬以期不自在地挣了挣,“先放开。” 祈泠立即松手,“我带你逛逛吧。” “好。” 姬以期的脑子里多了许多新鲜玩意,恢宏的皇宫、漂亮的夫君、可爱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祈泠关切地问。 姬以期轻轻点头,虽然一切都很有趣,但一下子接收太多让她有点难以消化。 “我带你去沐浴吧。” “好。” 未央宫的汤殿很大,祈泠没让宫人伺候,而是亲自服侍姬以期。 姬以期有点赧然,却被祈泠一句话顶回去,“我们是夫妻。” “而且都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即便如此,在雾气弥漫的汤殿中,姬以期还是羞于和这个只认识了不到半日的夫君坦诚相见,一入水就跑得远远的。 祈泠下水,汤池太大,她久寻不到突然大哭,“眷眷……” 姬以期连忙回去找她,“我在这!” 一双手用力拥住她,两具赤.裸的胴体紧紧相依。 “眷眷……” “在呢……夫君。” 水气蒸腾,肉.体也跟着升温。 “我猜你那里有一颗痣……” “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就是在水里……不是在这个汤里,在是东宫……也许有宁儿或佑儿是在这个汤里……” “你看这里,是生过孩子才有的痕迹……”
第143章 143 祈泠把姬家一众请进了宫,姬以期沉睡的这几年姬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若非还有一个姬瑕,她肚子里那些莫大的怨气早就把姬家踏平了。 老姬国公夫妻撑着病体来看女儿,姬怀远战战兢兢,姬广白只是沉默,反倒是姬瑕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蝴蝶一样穿梭在宴席上。 姬以期坐在祈泠身边,看着陌生的亲人陪笑。 一切的交际由姬瑕负责,姬广白几次都想把她拉回去却被公输端按住,女大不由人,如今的姬家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意愿去反抗祈泠。 “姑姑,瑕儿敬您一杯,贺您回宫和陛下团聚。” 姬以期匆忙举杯,祈泠轻轻夺过,“她喝不得酒,你不知道吗?” 姬瑕掩嘴笑,“瑕儿一时高兴忘了嘛,陛下护这么紧,还如新婚一般,瑕儿多嘴问一句,合卺酒也没喝吗?” 祈泠神色泛冷,姬瑕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能喝的。”姬以期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祈泠脸色更难看了,姬以期轻轻扯她衣角,“夫君……” 姬瑕倾身,和她碰杯,“陛下,你不喝吗?” 少女嗓音温软,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看她,完全不顾忌一旁的姬以期。 姬广白忍无可忍,“瑕儿!回来!” 姬瑕把杯沿递到祈泠唇边,“喝嘛。” “我来吧。”姬以期劈手夺过。 姬瑕盈笑,“姑姑别逞强,陛下的酒量可比姑姑好得多。” “滚下去。” 姬瑕饮下自己那杯酒,“遵命,陛下。” 少女热烈张扬且无所畏惧,姬以期轻轻靠到祈泠肩上,小心翼翼的。 祈泠有些失神,猛灌了自己好几杯酒。 宴席散,祈泠晕晕乎乎的,姬以期却并没有跟以前一样立刻晕倒,而是红着一张脸伺候她,最后忍不住劝道:“以后别喝这么多。” 祈泠半合着眼,小臂勾住她的腰,“坐上来。” “……嗯。” 她乖巧又听话,双腿半跪在祈泠腰间,上半身则完全贴紧祈泠。 祈泠轻抚她后脑,深深嗅着她的气息。 “瑕儿她也是……” 祈泠睁眼,“她什么都不是。” “……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妃子。”姬以期悄悄松了口气。 祈泠接着道:“如果是呢?” “……如果是……那就是吧。”姬以期咬了咬唇,贴她更紧,“你是皇帝,有几个妃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瑕儿是我的侄女,你不用担心我对她不好。” 祈泠松开手,只觉身侧的人无比陌生。 果真如陆莲所言,这只是一具空壳吗? “夫君……” 姬以期不安地唤她,祈泠坐起身,“你先歇着吧。” “……好。” 凉风拂面,祈泠靠坐在未央宫的树下,仰头看天上的繁星。 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星星吗?那肉身还存在灵魂却消失的人算死了吗?她们会去哪呢?是被禁锢在肉身里还是早早投胎去了? “好多星星啊。” 少女衣袂翻飞,祈泠闭上眼,“谁让你进来的?” “某些人都鸠占鹊巢登堂入室了,我这个亲侄女怎么就进不得了?” 祈泠皱眉,“你胡说什么?” “姑姑早就死了。”少女跪到她面前,“她根本不是姑姑。” 祈泠伸手要推开她,反被她擒住手腕按到自己胸口。 “陛下……祈泠,你能听到吗?它在跳,它为了你跳动了三年。” 祈泠收回手,“它不跳你就死了。” “我宁愿死了也不想再忍受你的折磨。”姬瑕眼里满是痛苦,“三年……我陪了你三年,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祈泠嗓音漠然,“是我对不住你,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姑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抗拒自己的心?” 祈泠蓦然睁眼,“她没有!她活得好好的!” “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姑姑!她不记得你!不记得所有人!” 祈泠固执地反驳,“她是,她会想起来。” “她不会!”姬瑕扑进她怀里。 少女沁香的气息笼罩她,祈泠僵住。 石阶之上,姬以期安静地看着她们。 “眷眷……” 祈泠大力推开怀里的人,姬瑕重重跌到地上。 “没关系。”姬以期宽容地说。 祈泠跪在她面前,“不……你不应该这样说,你应该打我骂我,你会跟我和离,你会带着宁儿和佑儿离开我……” “我不会。” 祈泠缓缓站起,眼里是偏执的疯狂,“那就换一个会的。” . 姬以期一次又一次地醒来,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她陌生又熟悉的夫君,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们也很熟练地向姬以期介绍自己。 祈泠一次次重塑那个她所熟悉的姬以期,她一次比一次得心应手,姬以期也越来越有生气,越来越完美地表现着她所期望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冰窟里的人不见了。 祈泠疯了一样跑回未央宫,大树、秋千、稚子、爱妻……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她怀疑冰窟里是不是一直都没有人。 姬宁把秋千荡得很高,一个人也玩得津津有味,祈佑则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姬以期一手捏药匙一手捏帕子,不慌不忙地给小女儿喂药。 “眷眷……” 姬以期给祈佑擦了擦嘴,腾出空看她一眼,“回来了。” “嗯……” 姬以期又看看她,微微蹙眉,“瞧你这一头汗,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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