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姒勾唇淡笑,眼里闪现了几下精明:“不错,去瞧瞧。” “遵!”小一忙回。 ...... 温然醒来,已经是天大亮了,脖后的酸痛让她眉头紧蹙,索性双手交叉,在后颈处来回按摩,片刻之后有了好转,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周围。 薄纱床帏,红木边框,空气间流淌着软香,除了窗边下的一张桌四条椅,就无甚家具了。 “你可算是醒了,快起来收拾打扮,方才有奴婢来传,命所有人在正厅候着,皇后娘娘要来。”一位长相清秀的姑娘系着扣,见温然醒了,好心地道。 温然的瞳孔一滞,完全没有听明白:“皇后?” “是啊。我们几个昨儿彻夜长谈,就你睡得香甜,从进来直到如今。”姑娘以为温然和她们一样,皆是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的,便笑着说。 温然越听越懵,但也明白,此时她根本不在客栈了,想来,昨天应该是有人劫走了她...可她初来大武,除了莫老七夫妇外,没有什么熟人,更别提新仇旧怨了,为何就劫走了她呢? “呆子,还不过来梳洗?一会儿怕是要来不及了,快。”姑娘瞧见温然的神色,起身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嗔道。 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再说,温然只能就此停住思绪,下地梳洗。 楚曼缨不晓为何,对温然有种莫名的好感,主动问道:“对了,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呢?我先自报家门,小女子名唤楚曼缨,年方一九,你平日里唤我曼缨就好。” “我叫温然...年龄...比你大些。”温然听到她才十九的时候,有点儿想扶额,自己生生大了她近一轮了。 楚曼缨点头,扫了一眼她后颈处的红痕,俏皮地道:“温然...嗯,好!那我以后就唤你温姐姐啦。” 温然见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心下暖了暖,眸里含笑望她,怎么突然感觉有了女儿一般呢。 ...... 梳洗毕,随着楚曼缨来到正厅,温然越往里去越明了,自己被劫到了皇宫之中,来往女子无不端庄文雅,一举一止之间全是规矩。 深吸一口气,抑住了心中的茫然和复杂,忽地忆起前些日子莫大娘给自己的安嘱,想来,怕是自己“逞能”医术,客栈鱼龙混杂,被人盯上了才是。 “不愧是皇宫,华贵之势处处彰显。”楚曼缨微仰脖颈,瞧着天花板上的金丝祥云花纹。 温然顺着她的话,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周围的布置,八根木柱撑起了整间正厅,柱上雕刻形似孔雀的动物,活灵活现。 再看陈设,无甚大的摆件,显眼的只有正对大门、背靠墙壁的一张长方厚重木桌,旁边各立着两把檀木椅子。 其余最多的物件,便数木架上比比皆是的瓷器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白的、绿的,应接不暇。 还没待温然仔细去看,就听到有声音传来:“诸位姑娘肃静,请速以十五队伍在此排列等候!” 十五队伍,横十纵五,楚曼缨随即拉她站在了最后一排。 温然侧头凝视她,只见楚曼缨向她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不由低声问:“你不想来选秀啊?” 不然为何站在了最后一排呢? “咳,嘘~”楚曼缨得意地挑眉,手指放在唇前。她只是好奇皇宫到底什么样的,来玩玩而已。 温然愈发觉得她可爱,好笑着说:“你这小丫头...” 一道尖细的声音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而后,众女子皆齐身跪地:“民女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温然只在电视剧见过这个场面,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实实在在地遇到了,随着她们跪了下来,嘴唇动了动,一句都没说。 “都起来,先让本宫好好看看你们。” “遵!” 数十婢女井然有序,一字排开,皆垂头顿目,被簇拥着的女子缓缓袭来。 头顶凤冠,发间的金钗一步一晃,身披金凤罗衣,腰间别着几颗细碎的玛瑙,衬得袅袅娜娜,端得明艳雍容。 胆大的姑娘们,屏着呼吸去瞥,只一眼便又忙乱地低下了头,当真是民间口中凤仪天下、曾迷万千的大武皇后啊,耀眼得似颗明珠。 温然自然也是好奇,抬起头来去直视对面的人,眼里一刹那尽是惊艳,且不说她的衣着头饰,单那张容颜。 两道远黛似弯月,一双明眸盼生辉,浅勾的朱唇瞧着都能吐纳馥郁;柔荑细嫩,讲究地置于腹前;身段纤薄却撑得凤袍,浑身上下的娇贵又不显油腻熟韵,反而是一种古典雅致。 李清姒从左到右依次认真打量着姑娘们的形姿脸蛋,不时地点点头,估摸着时候,视线收回,对着身旁的小一耳语道:“今日传下去,让年长嬷嬷教授她们礼节,尤其是面见圣上时的。” “遵!” 温然直勾勾地凝着侧头耳语的女子,细颈白嫩、面色透红、十指长直、眉眼含神,一番打量下来,这皇后的身子骨应该不错。 许是被人盯久了,李清姒察觉了,抬眼顺着瞧过去,正迎上了,覆在小一胳膊上的手指倏然一僵,眸子定了,一眨都不眨地和那人对视。 温然见她看过来,也知道自己刚才盯着人家并不礼貌,弯唇回了一个淡笑以表歉意,接着垂头收回视线。 李清姒仍未移开目光,手指已经发凉,项间的白玉却热得发烫,直烫在了心头,冷热的交替让她恍惚,竟腿软得站不住了。 “娘娘!”小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李清姒摇头,声音沙哑着说:“无碍...回寝宫吧。” 说完,目光又缠上了那个低头的人,心下的惊狂已然滔天,步伐仓促地离开了。 ...... 一出储秀阁,李清姒就支走了除小一外的所有婢女,来到了假山背处。 “你是从何找来的这些女子?” 小一见此形势,以为娘娘凤颜大怒,忙双腿跪地,说:“回娘娘,这些适龄女子是夜里奴婢和师弟在京城所寻来的。” “适龄?”李清姒算了算,蹙眉。 小一又回:“回娘娘,年纪都是十五至二十间。” “当真?”李清姒怎么算也不对,若那人还活着,岁数怎么也得比自己大,语气凛冽道。 小一发誓:“奴婢敢有半句假话,任娘娘处置!” 李清姒握着双手,咬唇,一颗心从刚才到现在跳得七上八下,思了片刻,看向了小一。 ...... “各位姑娘们,我是浣洗局的程嬷嬷。圣上选秀在即,尔等皆是精挑细选之女子,然宫中礼仪颇琐,皇后仁爱,命我来此传授。今后,望请诸位配合行事。” 众女子皆屈膝行礼:“遵,有劳程嬷嬷。” 温然混在其中,只能学样,可刚站起,程嬷嬷就到了她身边,板着一张脸,道:“姑娘随我来。” 温然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句:“好的。” 楚曼缨挑眉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 回到寝宫,只李清姒一人,卧在塌前,一手婆娑着白玉,一边望着窗外的天,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刻,整个人轰得一下,藏不住的慌乱,呼吸不稳,脸上都在发热。 现在也是,两只手发紧。 “娘娘,宴堂已经装饰毕了。”婢女念容来报。 李清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淡淡地回:“嗯,本宫知晓了,小一回来,就让她去验一下吧。” “遵!”念容怔了一下,娘娘不是一直对选秀很伤心吗,为何今天如此了呢。 念容刚走,小一便带着温然,从偏殿绕到了寝宫之中,小声道:“娘娘,人我带来了。” 李清姒这才回神,松开项间的白玉,摆了摆手,示意小一退下。 温然也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可同时纳闷,自己为何被单招在这儿呢?压下心里的茫然,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嗯...过来,离本宫近点儿。”李清姒并未回头,还在望天,说。 温然轻皱眉,走近了些许:“是。” “再近一点儿。” 温然又走近,距李清姒只剩两步了:“是...” “没人告诉你,见到皇后,要跪下吗?” 温然只能下跪:“是。”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清姒的语气有些轻快。 温然想了想礼节,估摸着说道:“额...回娘娘,我叫温然。” “你?你应该说,回娘娘,草民姓温名然。”李清姒听到这句,总算是回首了,直视着温然,仔细瞧得话,眸子微微泛红。 温然低头回:“是。”这古代的礼节,她是一窍也不通。 ---- 想不到吧,凑数的,只有温然一个。
第9章 ======= “多大啊?”李清姒的目光一直游走在她的脸上,每一寸都不想放过。 温然如是说道:“回娘娘,今年三十了。” 李清姒闻言顿了顿,三十...正好对上了,那人就是大她五岁,想着,眼里的水雾泛起,该不会,真是那人,况且这一眉一眼,分明就是记忆里的人。 “你从何而来,为何进了宫中呢?” 对于这个问题,温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稍微想了一下,作答:“回娘娘,草民不是大武人,是外地人...宫中,说实话,并非自愿,是有人打晕了草民,草民醒后便到了这儿。” 说完,便拉下衣领,将脖间的那道红痕露出给她看。 “本宫知晓了...你姓温?” 温然又回:“是,草民姓温。” “令尊呢?” 温然眼睑抬了抬,迟疑了几秒,说:“回娘娘,我家中没有双亲,只有一位师父。” 她怎么感觉这位皇后娘娘怪怪的呢,若真要细说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是教你习武的师父吗?”李清姒心里打了个咯噔,望着那张脸,接着问。 温然摇头,说:“回娘娘,是教我行医的师父。” “行医,你是大夫?” “是。” 到这里,李清姒发怔,心底渐渐明了,这人看谈吐看背景都不是她要寻的那人,心下顿时一片失落,声音沉了下来,说着,收回了之前半卧塌前的妩媚姿态:“你说的外地是何地?” “回娘娘,是北京。”温然实话实说了。 李清姒狐疑,帝后的气势顷刻间露了出来,她蹙眉道:“北京?大武周楚,共九省五海三十六县,本宫从未听过有北京一地。” 下意识的,她以为温然是在诓骗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温然吐了口气,也是无奈。 李清姒本目光如炬,但看到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咬了咬唇,还真是像那人,心又软了下来,轻声道:“罢了。” 温然也在疑惑,为何独她被单招在此呢:“娘娘您...认识我吗?还是说之前有谋面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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