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还有两日,便是选秀之日了,可...” 小一端着水,望了眼铜镜中的女子,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只见铜镜里的人,凤钗碎摇,面含桃韵,朱唇皓齿,轻启:“怎么?” “回娘娘,选秀名册...选秀名册如今才有廿位。”小一说着,自己的心里也犯嘀咕了,可实实在在的,确有二十个,按照惯例,少说也是五十打底。 李清姒轻蹙弯眉,心里不可置信:“二十个?...嗯,本宫知道了。”说罢,便起身,坠地的金丝凤袍随着摆动了几下。 新皇登基,初次选秀,按理不论朝中还是民间闺秀,应极其踊跃才对,这回怎么了呢?况且,拿武成简来说,做太子之时就远不乏各处赞誉了,更别说现在又是皇帝,想嫁之人绝非少数。 花名册怎会只有二十个? 脑中飞速,瞥了一眼升着缕缕白烟的沉香,骤地想起,自她嫁过来到现在,从未见过武成简对女人上心过。 想来,十之八九是武成简的人在搞鬼。 李清姒招手唤小一附耳过来,轻声道:“必须要让名册上的人到五十个,哪怕是偷、哪怕是抢,也得给本宫凑够!至于法子,你自己看着办。”安顿完,轻哼一声,用手去婆娑脖间的白玉。 武成简不近女色,她这个做皇后的,必须要让他近。 “遵!” 回毕,小一的唇抽了抽,啊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呢,娘娘希望圣上的妃子多吗?可这对娘娘没甚好处啊...她是看不懂了,而且啊,据她观察,这些年来,帝后二人根本没甚情分啊。 想了半天,最后,小一只能勉勉强强用“深明大义”四个字来形容李清姒了。 ...... 之后短短两个时辰,一向严肃庄重的内一口逐渐喧闹了起来,不知谁传言,说是内一口晚上有灯会。 莫老七也得知了,便带着莫大娘和温然一起来赶灯会。 街上的灯火悄悄点起,补了天收起的亮光,昏昏黄黄的,再加上人声嘈杂,别有一番人间风味。 三人漫步在街头,莫老七道:“本觉着在罗县已地广人稠,如今一见都城的繁华,远不能比也。” “土老帽...”莫大娘扶了扶发髻,平日的寡淡早就添上胭脂水粉,增了不少姿色。 莫老七摇头,都不好意思戳穿她:“瞧你说的,你不也一样,打扮了半个时辰才出门。” “女为悦己者容,我这半个时辰,都是为了哪位仁兄啊?”莫大娘笑着和他争道。 莫老七无奈,但语气里却含着宠溺:“好好好,说不过你,真是...” 温然在一旁听着他二人的夫妻对话,眉目间都是笑意,这夫妻俩啊,甜死人不偿命,她一路上吃了不少狗粮了。 “快瞧那边的河面!”莫大娘不稀的跟他斗嘴了,忙指着不远处,说。 温然看了过去,果真是有灯会,只不过是河上的灯会。 一朵一朵,从远处看,像把天上的繁星摘了丢进河中,从近处看,每一朵又都不同,有莲花状、荷花状、菊花状...还有鱼状的。 温然站在桥边,低头细数着,灯光印在眸子里,亮闪闪的,周围的人都是结伴而来的,结的大都是另一半。 ——“明年我们成亲,也来放灯,好不好?” ——“明年谁要跟你成亲?” ...... ——“娘子,等下次灯会,阿宝便能走路了,我们把他带来,可好?” ——“不只是阿宝,还有娘和爹,也一并带来。” ——“好,好!” ...... 几个对话传到温然耳边,她特意去看了一下莫老七和莫大娘,也是在温存着说悄悄话,好吧,就她一个孤家寡人。 说心里不失落那是假的,又回想起包打听的话,桃花旺,但就嫁不出去...阿西吧,温然呼了口气,不想了,继续去瞅那些花灯了。 客栈顶上,小一身穿夜行服,抱剑站着,旁边是两个同样穿着的人,跪着等候听令。 小二抬头问道:“大人,我们何时动手?” “忙什么?再观察一会儿,记住,若遇到长相身姿皆上乘的未成亲女子,都给我跟紧点儿!” 小三是个慢结巴:“可...可...可如何得得得知是未成亲呢?” “笨,你直接去问不就好啦?!” 小三忙点头,说:“哦哦哦,遵!”突然又想起,接着问:“可...可万一被被被被...当成不轨轨之徒,如何何何是好?” “蠢,给你的令牌你闹着玩的?她不信你的话,不信你的令牌吗?!” 小三可算是听明白了:“遵遵!那那那...要是她们不愿意进进宫,这如如何?” “傻,一个不愿意,两个也不愿意吗?再说这可是给皇上选秀哎。” 一旁的小二只对一个问题疑惑,问:“那要是我们找的女子,验身之后并不符选秀要求,这该如何是好?” “就就就就就...就是。”小三忙跟着说。 小一顿了两秒,眼里划过狡黠,嗤笑着开口:“放心好了,不验身的,反正,只要凑齐五十个就行!别废话了,行动!三个时辰后,老地方见。” 她心知肚明,皇上根本不会看这些秀女的,验不验身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这边的场面一定得撑起来。 “遵!” ...... 灯会逛毕,三人也走累了,便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跑堂的忙吆喝道:“三位客官里边儿请,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打尖儿!来三碗阳春面,再来一个蹄膀,给我片片儿。”听得出来,莫老七今天的灯会逛得很尽兴。 店跑堂一甩手上的抹布“得嘞,您三位先坐。” 坐下来后,莫老七朝温然和莫大娘道:“听闻都城的阳春面和别地的阳春面不一样,猪板油的做法不同,要比别地香。” “那这蹄膀呢?”温然忍不住问。 莫老七向来对吃有研究,讲到:“这蹄膀呀是酱蹄膀,酥烂香醇、色浓味厚、肥而不腻...嘶。” “瞧你,还把自己说的流口水了。”莫大娘听到最后一声,嫌弃地说。 温然也注意到了莫老七用衣袖拭了下嘴角,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把莫老七闹了大红脸,他这一路上啊,不好都城的景,不好都城的人,就好这都城的食。 正说着,店跑堂来了,端着餐盘,说:“客官,您的面和蹄膀来喽,慢用哈。” “多谢。” 店跑堂黑瘦黑瘦的,一脸堆笑,说:“有甚就叫我,我一直候着呢...哟,陈二爷,您不是前几日参军去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快别提了。”陈二爷是个年轻的小伙,长得白白净净的,摆了摆手,脸色不太好看。 店跑堂一边给他倒茶,一边打听道:“是出甚事了?” “我昨日去拜访登记,一通下来,全都够了,就这个头儿不够,差三公分!这不论怎么丈量,就是差三公分!真是气死小爷了!” 陈二爷说着,更来气了,捶了几下自己的腿,恨如今不能长个了。 店跑堂安慰地道:“哦哦哦,您这怪可惜的,还是老样子,来壶烧酒,来个蒸鸡?” “来来来,今儿来两壶吧。”陈二爷吃了几颗花生米,点头。 店跑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嘞,您稍等。” 因为离得并不远,这对话皆传进了温然的耳朵里,用筷子夹好面送进嘴,眼睛一直注意着陈二爷的脖颈、脊背和走路姿势, 烧酒和蒸鸡上来之后,陈二爷一手端起酒杯,满面颓废,自顾地说道:“想我堂堂陈家二少,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败在这个头儿上,真是有够滑稽。” 一旁认得他的人接了话茬:“陈二爷,您这参不了军,说明老天今后就得让您走文路,而非武路。” “胡说!我志在疆场,哪儿能说变就变呢...我还就不行,今年差三公分,明年老子再来,还怕长不了吗?!”陈二爷是个轴人,一拍桌子,道。 那人不屑地说:“可...陈二爷,您有多久没长个了?” “关,关你何事!?真是狗拿耗子。”陈二爷眉毛一挑,火气上来了。 那人敲了敲筷子,杠道:“哎,你看,我好心慰藉你,倒成了狗拿耗子了。” “你那是安慰人吗?是奚落吧?怎么?说你狗拿耗子,说的就对。”陈二爷喝了几杯酒,面颊泛红,吼道。 那人筷子一放,便站起来,叫嚣道:“好小子,今天不给你上一课老子就不在这儿混了!” 紧接着,两人便在客栈里推搡了起来。 桌角被推得晃了几下,莫老七禁不住出声劝道:“哎哎哎,二位仁兄,何必大打出手呢?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我好好说了,可你看他那样?我李家不怕你陈家!”那人姓李,这话一落,想来二人结怨已久了。 陈二爷懒得理他了:“啧,我不想理你,反倒你越来越横了。” “我觉得...未必不能参军。”温柔的嗓音一出,二人刹那安静了下来,就连莫老七夫妇也都转头看向文雅吃面的人。 ---- 下一章小温然就和皇后娘娘相见啦!感谢在2021-10-24 21:54:14~2021-11-28 21:1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6032106 3个;点点光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光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 温然的眸子转了转,嘬了口面,从她先前抬头观察陈二爷的脊背和走路姿势,就判断出他的腰椎应该不太好。 外八字、走路时身形一晃一晃并不稳、站时不正、坐时驼背,这错误的习惯,久而久之便很容易引起腰椎上的毛病。 “你说什么?”陈二爷顾不上和那人争执了,随手拉一个凳子,就坐在了温然的一旁,面颊因为酒的缘故泛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问。 要知道,身在疆场报效大武,是他陈小爷自幼的梦想。 温然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嘴角,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未必不能参军。” 莫老七和莫大娘也都盯着她看,皆是好奇这次温姑娘能有什么法子呢。 “你...姑娘说这话是何意呢?难不成有甚长高妙计?”陈二爷一边说着,一边给温然添了茶水,面颊更红了,一半因为酒,一半因为温然的长相。 温然摇了摇头,说:“...妙计谈不上,不过可以试试。” “好,好!反正有机会长个,就是妙计!”陈二爷的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莫大娘看了一眼陈二爷,回头握住温然的手,低声问:“你当真有?” “试试吧。”温然唇勾了勾,即时效果肯定有,至于长期,还是得看陈二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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