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 作者:一天八杯水 文案:聆月沙河远在琥玉关附近,常年颗粒无收,奉云哀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帷帽一戴,眉眼一遮,自称是隐退多年的赊刀派后人。 偏她被个擅用蛊虫的妖女盯上,此女口无半句真言,既要缠她,亦要害她,也不知意图为何。 又偏偏,奉云哀十八年来头回下山,不通人情,不解世事,根本就是一张白纸,轻易就被妖女的满腹坏水淹个完全。 内容标签:强强江湖欢喜冤家轻松 主角奉云哀桑沉草 一句话简介:折你之香 立意:山海难越,心中有花,则行路生香。
第1章 刚进店,桑沉草的目光便被那人捕获。 门开的一瞬,裹挟黄沙的烈风卷入店中,催得各路豪杰纷纷护住茶碗,唯独坐在楼梯边的那人纹丝不动。 女子身量秀颀,戴着白纱帷帽,背上挂着数把用粗布裹紧的刀剑,腰间也悬着一串或大或小的刃。 那些刃或是薄如蝉翼,或是厚比铜钱,有的刚及一节指骨长,有的远胜一掌。 烈风一刮,女子腰间铛啷作响,恰似门外驼铃。 桑沉草多看了数眼,越看越觉得古怪,那女子穿的是一身水乡般温柔的白裙,怎会出没在这黄沙之地,且还背负这般多的刀剑。 后背负有重剑,还能保得身量板正,必是武功上乘者。 但白裙…… 桑沉草心下摇头,大漠中白裙易脏。 门扉合上,呼啸的黄风变作隐约嚎啕。 众豪杰饮茶的饮茶,品酒的接着品酒,谈笑风生,与窗外圆月同乐。 有人敞声道:“寻英会在即,也不知此番会由谁夺魁!” 桑沉草寻了无人的一桌坐下,亦是头戴帷帽遮住面容,只是她身穿靛蓝裙装,没那么仙风飘飘。 轻叩木桌引来注意,她哂笑道:“唯有夺魁,才能与瀚天盟的盟主一决高低,试问当今武林,谁不想与那天下第一的奉容比剑?” 几人予了这方进门的靛衣女子一眼。 桑沉草又道:“依我看,在座有半数都会前往云城,夺魁者多半就在其中。” 刚刚提及“夺魁”的人兴致上头,环视客栈一圈,提议道:“不如我等先在这杳杳客栈中一决高下,省得往后到了云城,还得在众人面前输上一回,丢人!” 半伏在柜台上的掌柜林杳杳摇扇笑说:“别坏了我的客栈,我不收一文钱赔金,除非把命赔在这。” “自然不会坏了掌柜的客栈,若真要比试,那也得在外面比。”那人连忙解释。 客栈中宾客如云,多的是豪情壮志的江湖客,只是如今在这众目睽睽下,谁也不愿袒露野心。 又有人出声打诨:“传闻奉容在听雁峰上有个关门徒儿,那人了不得,无人知其名姓面容,就连瀚天盟的人也不曾得幸一见,可见奉容之爱惜。这寻英会九载一遇,至今已办过两届,每一届都惊动中原内外。算算时间,奉容的爱徒大抵要露面了,这一露面怕是直接一战成名,你们在座的,谁有把握赢得了奉容的传人?” 其中一位酒客摇头,醉醺醺地嗤笑:“奉容是谁?十八年前她创立瀚天盟,以一己之力挑战身处中原的众多邪魔外道,在半载内为中原武林赢回了一片清净,她的武功,那可是江湖人有目共睹的。” “不错,后来的十八年,奉容虽不曾在外人面前出剑,但她的武艺比之十八年前,想必只增不减,她的传人,必也有她当年的风采。”在座中冒出一个同样酩酊的声音。 酒客颔首,“便是自那时起,瀚天盟成了天下第一盟,它掌管武林诸事,江湖中无人不服。人人敬瀚天盟,更敬奉容,奉容厉害啊,她所创的孤心剑法,至今没有破绽!” 桑沉草饶有兴味地听着,接上话:“奉容痴迷剑法,她惯常独来独往,深居简出,她当年之所以出手击退外敌,说是因为那些人扰了她练剑的兴致,将那些魔教人士气得够呛。” 这已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起先有人觉得奉容傲慢,后来知其的确沉醉剑法,又认为奉容过于坦率了。 越是实话,那些落败的魔教人士越是气极,没想到他们被逐出中原的原因,竟然在此。 桑沉草意味深长:“不过在创立瀚天盟后,奉容依旧过着超然物外的日子,一心问剑,瀚天盟的事几乎都是她的属下在管,奉容为什么创立瀚天盟,至今未得解答。” “痴啊,世上能有谁比她更爱剑?” “我当年也曾起过要拜奉容为师的心思,但她莫说收徒了,连人都不愿见!” “不错。”桑沉草悠声,“登门拜访的求学者数之不尽,但谁也入不了奉容的眼,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收了那么个徒。” 这确实是众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如若是谣言,想必瀚天盟早该澄清了,偏瀚天盟和奉容都不作回应。 或许,奉容还真收了徒? 坐在远处的白衣女子举杯喝茶,似乎起了兴味,遮面的白纱帷帽略微一动。 “所以,在座谁有把握赢得了奉容的传人?”桑沉草噙笑再问。 客栈中无人应声。 桑沉草环视四周,感受到身边众人强劲的内力,但这些…… 远不及那名白衣女子。 她挑拨道:“大家不必泄气,此行总不该白走一趟,就算在寻英会上折不到花,或许也能有幸为奉容的爱徒效力。” 折花,乃是寻英会上的重中之重。 众人比武相斗,看谁先折到擂台高处的那一枝花。 闻言,不少人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多少人自认不凡,但谁有把握赢得了孤心剑法? 有人嘟囔:“当年如果奉容收我为徒,或许我也能折得了花。” “也未必就是奉容的爱徒折花。”柜台后,林杳杳举扇遮住半张艳丽的脸,“如今武林奇人异客良多,奉容的确是天下第一剑,但远在南疆,有天下第一鞭,近在沙海,有天下第一刀,多的是武功佼佼者。” “掌柜说得妙!”有人畅快一笑。 林杳杳慢腾腾摇扇,睨了桑沉草一眼,慢声:“既然要去云城,那就快活轻松些去,别都愁眉苦脸,坏了我客栈的生意。” “住店。”桑沉草蓦地出声。 林杳杳拿起账本朝她靠近,半坐在桌角上问:“住几日?” 桑沉草指向远处那不曾与她有过交集的白衣女子,气定神闲道:“她住几日,我住几日。” 白衣人当即起身,成串的短刃啷当一动,她是沉默,但刀剑有声。 “寻仇的,劫掠的,客栈一概不收。”林杳杳合上账本。 “我是来住店的,无须担心。”桑沉草取出银子,追上前时随手往身后一抛。 林杳杳掌中登时沉甸甸的,她目光一眺,过会才在账本上留下字迹。 楼梯上响起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格外分明。 走在上方的白衣人忽然停步,转身道:“你认得我?” 桑沉草环臂仰头,语气好奇,“寻英会在即,有点武功的人都在往云城赶,你内力浑厚,却反其道而行,再观你一身白裙,应当是急事在身,来不及更换。” “想问什么。”白衣人不咸不淡地问。 “你来聆月沙河作甚?”桑沉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第2章 聆月沙河位处云城西北,远在琥玉关附近,往外再行十里便是疆外。 此等贫瘠之地,常年颗粒无收,若非与疆外贸易往来密切,周遭哪存得了一户人家,这杳杳客栈又该以何立足。 恰就因此地寸草难生,来此地领略功法之人源源不绝,得是在如此恶劣的土地上,那等极端功法才能更上一层楼。 只是,从领会到巩固少需一月,多则半年,少一日都将落入四不像的境地,届时经脉不通,浑身破绽,欲速则不达。 此时距寻英会仅仅一月,时间根本来不及,除非来人根本不在乎寻英会,又或者,来人是习武奇才。 奇才? 桑沉草腹诽,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 念头刚刚萌生,她便抬掌相向,不过,她只用了五成内力。 五成足矣! 但见一道真气烈比门外黄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上前,此真气竟还凝出暗紫之色,似内藏剧毒。 不料楼梯上方的人轻而易举就化去了桑沉草的掌风,武功属实不低。 奉云哀将手收回身侧,轻一拨动腰间短刃,拨出驼铃般声响,淡淡道:“我是来赊刀的。” “赊刀?”桑沉草来了兴致,她起先并未怀疑对方与赊刀一派有何瓜葛,不过如今端量对方这周身刀刃,还真有几分像。 只是赊刀一派隐居多年,轻易不会现身,多半更不会像此人这样,明目张胆提及自己的出处。 传言赊刀一派擅卜算,有通天之能,多少狼子野心者对之垂涎,不惜手段强取豪夺,就连帝王将相,也曾想招赊刀一派为自己所用。 多年颠沛流离,赊刀一派决计隐退,只有在天下将难时,才现身透露天机。 桑沉草一点也不信。 如今武林安乐,天下太平,根本不是赊刀一派会现身的时日。 但桑沉草还是假意信了,悠悠道:“阁下竟然是赊刀一派的传人?” 白衣人继续上行,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真假难辨。 桑沉草提着靛蓝裙摆跟上前,相似却不同色的帷帽让她们恰似一路人,她继而又问:“难不成,近来聆月沙河要有天灾人祸?” “是人祸,但并非聆月沙河。”奉云哀言简意赅。 桑沉草拖长了调子哦上一声,紧跟上前,说:“难道是中原武林?天机不可泄露,便不接着问了,只是……” 上方的人顿住步子,回头看她。 桑沉草微微眯眼,企图打量对方白纱帷帽下的面容。 可惜,根本看不清。 “来聆月沙河的人都穿粗布长袍,姑娘这一身白裙倒是别致,也不怕黄沙一刮,白裙就改了色。”桑沉草语气放平,少了几分揶揄逼人。 “我有内力护身。”奉云哀道。 桑沉草思量少顷,眉梢一抬:“阁下内力深厚,想必武功高强。” “过奖了。”奉云哀话中透出浅浅的半分烦闷,“只是此地滴水难寻,洗漱浣衣多有不便。” 倒也不是那么难以近身之人,桑沉草心想,随之哂笑:“这杳杳客栈后有一口能供住客共用的井,衣裳么,我倒是认识当地一位布匹店的老板。” 白衣人似乎又起了戒心,淡言:“我只赊刀,不付钱。” 隐居多年,若非是市井中人,想必分文难挣,这话倒也不虚。 桑沉草扫视对方遍身的刀刃,唏嘘道:“亏了,看着可都是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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