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接受不了。 这太过激了。 她像扔块烫手山芋似的,将书丢到了地上,可在地上又太碍眼,只得塞到了床下,塞进床下她又难以入眠,实在痛苦不堪,无所适从。 折腾半宿,她总算想出个办法,给它封了个书皮,又怕将它与其他正经典籍弄混了,只得写了个名字,可写上名字,就显得这是她的大作了。 不得已,只能把它塞到了博古架下。 那里足够隐蔽,也没有暴露风险。 可谁知,今日竟差点被外人看到。 她叹口气想,难道是天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慢慢掀开扉页,忍着心里的不适,强迫自己读了下去。 一开始的确非常过激,但熬过前面的开篇后,就渐渐进入了佳境,后面没有那么多的情色描写,而是以一个少女的穿越为开篇,揭开了一段凄美奇幻的爱情故事。 两个女主角一个来自现实,一个来自故事,本是性格身份迥异的两人,却被命运推着走到了一起,她们表面上是师徒关系,但在一次次的历险后,慢慢成为了彼此的依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烛影摇动下,沈卿尘绝美的侧颜无比认真,长长的睫毛不时扇动着,就连屋外夜猫的啼叫声,都没有把她拉回现实。 天色将明时,她才将书页阖上,呼出口气。 这本书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绝非充斥着淫词艳语的无聊话本,里面的两个主角塑造丰满,感情细腻,特别是暧昧不清还未说开时,那种来回拉扯的酸涩,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一口气看完之后,她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由就要想,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那两个主角是真实存在的吗? 多希望,她们的故事还在某处继续。 她在床边回味了很久,直到鸟鸣将她唤醒,才惊觉不知何时天已大亮,她整整看了一夜,连蜡烛是何时熄灭的都不知道。 昨日修补了半天的护山阵,本该好好修炼,养精蓄锐,却因看书忘了时辰,一直耽误到现在。 原来玩物丧志,是这么来的。 她把话本撇下,躺到床上闭眼凝神,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一闭眼,她便想起书中的那些情节,师尊对徒儿的爱护心,徒儿对师尊的占有欲,那些情节令人心潮澎湃,怎么都无法入眠。 静不下心,她便打算去护山阵那里,看昨天有没有留下疏漏之处,谁知到了地方,就看见悬崖边站着一个人。 是昨天的那个弟子,好像叫姜千寻。 对方不过十七八岁,身姿挺拔,面容清秀,满身透着蓬勃的少年气,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满不在乎,又好像愁思郁结,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恍惚间,沈卿尘竟像是看到了书中的角色——那本书里的徒弟,也是个英气勃勃的少女,因为身世凄惨养成了外热内冷的性格,表面上看,她对师尊敬重无比,但在梦中,在心里,在角落,都对师尊有着难以启齿的非分之想。 姜千寻她……在想什么呢? 沈卿尘立在旁边,一时没有打扰。 还是姜千寻感觉到视线回过头来,看到她的身影,才轻唤了一声:“……师尊?” “不知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及时发现,是弟子失礼了。” 沈卿尘让她不必多礼,只问:“你在这做什么?” 莫不是又被长老赶出来了? 姜千寻果然面露羞惭,道:“我与长老顶嘴,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事?”沈卿尘有些好奇,看着对方倒不像个没礼的。 “倒也没什么……”姜千寻没法细说,只随意编了个谎:“师尊是来查看护山法阵的么?” “嗯。”沈卿尘说着往下看了一眼,那缺口已经补好,没有东西往外涌了,但她到底不放心,还是打算沿着法阵走一走,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薄弱之处。“那我去了。” 姜千寻看她就要离开,突然出声道:“师尊,昨天跟您说的指教一事,不知您还记得吗?” 沈卿尘微微颔首。 昨天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姜千寻一时得意忘形,竟把该问的问题抛在了脑后,想再回去问又怕师尊已经安寝,于是难受了一夜。 如今又有缘分遇上,她便抓住机会,把自己修炼速度变慢的困境说了出来:“我想了很多办法,仍旧无法改善,不知师尊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沈卿尘想了想,道:“只这样看不出什么,若想知道答案还得依托实战,你可愿意跟我下去走一趟么?” 姜千寻自然求之不得。 当下,两人踏上剑,一起往深渊下飞去,在这之前,姜千寻并不知道御剑是个什么感觉,飞起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太适应。 她本来就是那种容易晕车的体质,御剑的速度更是车速的十倍不止,还时不时来一下失重,简直是让她晕上加晕,不出一会儿,喉咙里就开始发痒。 不行,不能吐。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在人前丢这么大的脸,可她也不能把师尊叫停,这不是坐车,随便找个路边就能停,半空中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她便随便乱抓了个地方,先保证自己的稳定,好压制住想吐的欲望。 她精神恍惚,根本没发现自己扶的是师尊的腰,这地方正与她的胳膊平齐,又柔软纤细,正好成为了她稳定自己的锚点,很是顺手。 但沈卿尘就不一样了。 她御剑多年经验丰富,早已把御剑当成平常,根本不会有任何不适,更不知道还会有人晕剑,被对方扶住腰侧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姜千寻怎会,又怎敢如此大胆? 那本书里的徒弟虽然放肆,却也是在多番筹谋,确信师尊已经钟情于自己,才敢尽情索取亲热之事,但她与姜千寻素昧平生,怎么对方就如此肆意? 不解,羞耻,气愤,震惊,她的心中闪过无数种情绪,甚至起了厉声质问的想法,但御剑律第一条就是——在御剑途中,不可与他人争辩,打斗。 这是明令禁止,绝不能违反的规则。 于是她隐忍着,暂时没有说话。 落地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是找姜千寻问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对方的脸色煞白,刚一下来,就找* 了个角落开始吐了。 是因为身体不适? 沈卿尘有些明白了,原来对方那么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难为对方这么难受,还硬撑到了这个时候。 是怕影响她御剑,才没有说么? 换位思考了一下,她顿觉对方的心境纯良,反倒是自己,只不过被扶了下腰,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看姜千寻吐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给对方递了一条手帕。 姜千寻哪里敢接,这可是师尊贴身的东西,要是被她用来揩嘴,岂不暴殄天物? 忙道:“没事没事,我备了纸巾。” 这原本是句很简单的话,并没有任何深意,但是好巧不巧,那话本里也有这么一处闲笔,说主角用不惯古代的手帕,自己备了一些草纸放在身上,用作擦拭脏污之用。 那个草纸的名称,就叫做“纸巾”。 难道说……姜千寻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
第3章 这个念头起来的当下,就被沈卿尘否决了。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异世,就算有,也未必与话本里说的一样,仅凭这点小事就怀疑别人的来历,太武断,也太无礼。 也许,姜千寻只是看过那个话本。 …… 如果对方看过,会有什么感想呢? 沈卿尘心里微微起了波澜,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话本,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有和别的读者交流感想的欲望。如果姜千寻真的看过,那她是怎么看待这两个主角的呢,是不是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过? 她微微有些雀跃,想和对方谈谈。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不是说和别人交流感想危险,而是跟面前这个人交流,很危险。 抛开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读者不谈,两人的身份关系就不适合谈这个,她是师尊,对方是徒弟,若她这个做师尊的对着徒弟谈起一本以师徒乱/伦为主题的话本,不管出发点有多么正当,也难免会被误解是意有所指。 若是被姜千寻以为,她是想借着这个话题,以讨论剧情为名,行骚扰徒弟之实…… 沈卿尘惊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点,她就铸成大错。 姜千寻扶着墙休息了一阵,总算缓过些劲来,刚想说没事了,就见师尊脸色极差,精神不稳,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她急忙上前想将其扶住:“师尊,您怎么了?” 谁知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立刻就被不着痕迹地避开,沈卿尘甩了甩袖子,轻咳一声道:“无事。” “可您看起来……”姜千寻嘴里仍旧关切着,心里却隐隐有些受伤,师尊的那个动作很明显是嫌弃,是不是因为她刚吐过? 可她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啊…… 她并不知道,沈卿尘只是被刚才的那个想法吓到,一时不敢再与她有任何接触,毕竟师徒大防不是一句空话,若非必要,还是少些身体接触为好。 两人各怀心事,分隔一边往前走去。 这护山阵并非在困龙渊底部,而是架在半空,与山门的高低齐平,因为离谷底还有些距离,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无包边的,巨大的玻璃栈道上。 即使是不恐高的人,也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姜千寻扶着岩壁,一点一点摸索过去,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岩壁和结界的交界处,看有没有缺损的地方。 缺损她暂时是没看到,只不过一想到还要走很久,就不免有些绝望——这困龙渊地处灵秀宗的山后,是一条贯通了仙界的巨大深渊,据说属于灵秀宗的地界有十几里那么远,要是放在平地上,十几里不算什么,可在透明结界上走这么远,就纯纯是精神折磨了。 难道只有她双腿发软吗? 她朝另一边望去,只见沈卿尘款款而行,步步生莲,像是根本没注意脚下似的。 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底气吧。 姜千寻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没有烦恼。 可她就不一样了,烦恼多如牛毛,先是修炼遭到了瓶颈,昨晚好不容易得到请教资格,还没抓住机会,正烦恼着还被游采薇抓住,问她逃课后去干什么了。 “什么?” “别人都看见你骑着白麒麟往主峰去了,还跟我装什么,如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宗主这么熟了?”游采薇是个八卦的性子,碰上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 两人多年朋友,又同穿到这本书里来,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隐私,姜千寻便把自己白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只瞒下了沈卿尘给她通行玉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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