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极轻,好在沈素耳朵还不错。 沈素扶着卫南漪靠近了玉狐狸,卫南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狐狸右后腿上摩挲一瞬,祠堂里忽然升起道道玉白色的光芒,光芒极盛,将两只妖的视线都遮住了,祠堂里有瞬间诡异的安静。 卫南漪做完这些就缩回了沈素怀中,她轻咳两声道:“沈姑娘,往左一步朝前半步。” 沈素连忙照做。 祠堂里什么都看不到,沈素凭着身体记忆算出了卫南漪让她移过去的地方,正是她们原本站立的位置。 她刚刚站稳,脚下猛地一空,她和卫南漪竟是就这样摔了下去,摔下去前沈素听到了螳螂妖撕心裂肺的喊声:“阵口,她们知道阵口!” 果然,正如沈素猜测的那样,卫南漪是知道阵口的。 只是,她们现在不该入阵的,而是该逃离的,卫南漪需要郎中,需要止血。 身体还在不住坠落,卫南漪身上原本就有伤,再摔上一摔,不知还能不能活着,沈素拥着卫南漪的手越发紧了,在心中无声哀求,但愿她可以给卫南漪当个肉垫。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并没有摔着,而是平稳地落了地。 沈素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她们即将落地的时候,拖拽了她一下。 等着站稳以后,沈素听到了卫南漪的声音:“沈姑娘,这是貔相镜龙阵,阵口每开一次,位置都会发生变化,那螳螂妖并不聪明,一时半会找不到入口的,我们暂时没事了。” 她真的带着沈素逃离了两只妖的手中,只是沈素开心不起来。 沈素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指尖是滚烫的,那上面沾满了卫南漪的血,她吸了口气:“夫人,你受伤了。” 卫南漪当然知道自己受伤了,她轻轻抬眸就对上了沈素满是愧疚的眼眸,忍不住轻叹一声:“沈姑娘,我不会死的。” 她气息微弱,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的生命不会轻易终结。 卫南漪话落以后,沈素才发现卫南漪后背的伤口居然是止住了血,只是那翻开的皮肉并没有要愈合的意思。 她皱着眉,望着卫南漪的背,她不明白依着卫南漪这样强大的愈合能力,那手脚上的伤为什么没有愈合? 卫南漪见她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十分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沈姑娘放心,有人想拿我的命登仙界,若是我轻易死在他人手中,那他的棋岂不是白下了,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无非是疼一些。” 虽然卫南漪没有说明白,但沈素听明白了。 卫南漪口中的人自然是江谙,江谙一心一意想用卫南漪的命来铺平他的无情道,当然不会放任她轻易死去,亦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在卫南漪没有重伤不治的情况下,只有江谙能够轻易杀死她,再不济也该是比江谙更强的人才能杀死卫南漪。 江谙在卫南漪身上动过手脚,这或许也是卫南漪早已活了一千多年,灵骨全碎,修为全无,但却没有快速衰老死去的原因,只是他将卫南漪害成这样,为的是泄愤,又怎会愿意帮卫南漪减轻痛苦,所以卫南漪后背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完全没有要愈合的意思。 只能不死罢了,痛苦那是真实存在的。 卫南漪是因为她受伤的。 沈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泪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奔出来。 她掐着手心,极力克制住了情绪,她问:“那人是谁?” 她知道是谁,但她这一刻竟然希望卫南漪能够亲口告诉她。 卫南漪深深地看了眼沈素,略带痛苦地道:“那是绪儿的父亲,我的仇人。” 她用仇人来形容江谙,这是没错的,但她刻意说了声那是江绪的父亲,她似乎是忘了江绪和她会站在同一阵营里的。 沈素:“江姑娘那般敬爱夫人,夫人的仇人必定也是江姑娘的仇人。” 卫南漪不赞同地摇摇头:“那是我的仇人,但不该是绪儿的仇人。” 她说的是不该,沈素就明白了卫南漪并不想江绪弑父,无论她有多痛恨江谙,她也只希望这份痛恨由她自己承担。 沈素觉得她似乎找到了报答卫南漪的契机,她头脑一热:“夫人如果不想江姑娘弑父,那我替夫人报仇!” 听到沈素坚定的语气,卫南漪脸上的恨意淡了些,一点点温柔的光渗进眼底。 她在看沈素,所以眼底的温柔也属于沈素:“沈姑娘可是失血过多,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沈姑娘都不知我仇人是人是妖,是好是恶,又有多厉害,如何替我报仇。” 卫南漪忽然脸色变了变,较为低落道:“更何况,这是我的事。” 沈素忽然有些看明白了卫南漪这个人,她跟江谙不同,她心中道德感太重,虽落得如此境地,她也没有将自身仇恨寄于她人的想法。 她不愿让江绪背负骂名,也不愿意连累沈素。 哪怕,她很明白依靠她自己,根本报仇无望。 怪不得在原书里,卫南漪还活着的时候,江绪早已加入魔宗也没有怎么找过正派弟子麻烦。 沈素改了口:“我也不全是为了夫人,今日被抓我才明白活着有多难,如果我能和江姑娘一样厉害的话,也不会落得这样狼狈了。” 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心底对个素未谋面的人恨意渐重。 她要是有得道日,必定要让江谙也试试这样的日子,将他变作牛马,将他割上一刀又一刀,再往伤口处泼上些热油让他皮肉一层层翻开! 卫南漪看着沈素因为失血过多,过于苍白的脸色,她捂住唇,神情看着多了些愧疚:“沈姑娘,我不是绪儿,只能用这样有损姑娘身体的法子助姑娘脱险。” 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卫南漪拖着这样羸弱的身躯还能护她周全,仅仅是被吸了些血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卫南漪流失的鲜血比她还多。 她搭着卫南漪后腰的手一顿,语气更为诚恳了一点:“还请夫人指引我入仙途。” 沈素以为卫南漪会继续拒绝她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卫南漪唇角忽然弯了些弧度:“沈姑娘的血脉应该很合适修炼。” 听见卫南漪的话,沈素再次将卫南漪在心中嘀咕的话想了起来。 沈素盯着卫南漪的唇,耳朵竖起一点点,却没有再次窥听到卫南漪的心声,她只能是诚心发问:“夫人是不是认识我家先祖?” 沈素的话勾起了卫南漪的回忆,她脸上露出两分怀念:“是啊,我是认识她们,原以为她们是离开了,没想到居然还在落月城。” 看起来不仅仅是认识,甚至还有着不小的渊源。 想起来祠堂里的玉狐狸,沈素连忙追问:“夫人,那我沈家先祖是狐妖吗?” 卫南漪轻轻摇头:“不,归雁姑娘不是狐妖,她是镜衾。”
第011章 镜衾 沈素在卫南漪口中得知了一种超出原书描绘的妖——镜衾。 镜衾的本体是雁碧山镜湖底的湖灵。 雁碧山在原书中是处盛产妖物的山头,也是人类修士常常会去历练的地方。 雁碧山灵气充裕,而镜湖在雁碧山顶上,常年吸纳日月精华,湖水也仅仅有了灵力,饮下一口就能延年益寿,还能增强灵力,渐渐的镜湖就生了灵,修士将她称之为镜妖,而山中的妖则是唤她一声镜衾。 雁碧山诞生的妖物大都饮过镜湖水,所以镜衾从诞生开始血脉里就有可以压制万妖的力量,雁碧山的妖物也都很尊敬妖物,镜衾自然而然地成了她们的头领。 因为她的存在,雁碧山的妖物都团结了起来,从那以后去雁碧山历练的修士几乎是有去无回,所以各大宗门决定联合起来打破雁碧山的平静——她们决定收妖入宗门。 妖物向往自由,但他们也都明白宗门的资源更多,雁碧山有不少妖物都是愿意加入宗门的,其中就包括也镜衾。 临仙山是天下第一大宗,收容镜衾自然是落在了临仙山头上。 镜衾加入了临仙山,也给自己改了个新名字——归雁,她渴求着宗门资源,但也放不下雁碧山,而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 归雁是个极好的姑娘,她热情,待人有礼,临仙山上下都很喜欢她,其中也包括那时是临仙山大师姐的卫南漪,只是妖物和修士的修炼大不一样,归雁在临仙山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不过她在临仙山结了位道侣,道侣名唤沈逸文,他是卫南漪师叔的徒弟,卫南漪跟他也很熟,她们成亲时,还是卫南漪做的主婚人。 日子原是过得还不错的,但归雁惦念雁碧山的妖们,所以带着沈逸文她离开了临仙山,卫南漪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 卫南漪原以为归雁是会回到雁碧山的,没有想到她们居然留在了落月城。 如果她推测的没错,那沈素就是归雁和沈逸文的后人。 卫南漪的故事讲完了,只是从始至终都有些回避着沈素的视线。 沈素不笨,她知卫南漪大概在说谎。 这个故事看似完整,但错漏百出。 根据原书记载,临仙山内门弟子是不被允许脱离宗门的,除非是自毁修为,亦或者重伤不治,才能获得自由,不然都将被视为宗门叛徒,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 也不仅仅是临仙山,任何一个宗门都是如此的, 毕竟每个内门弟子都是宗门费劲心思,用丹药和大把资源培养出来的,一旦他们脱离宗门,也就证明宗门损失了大把的资源,归雁另说,卫南漪曾是临仙山宗主的首传弟子,她师叔的弟子自然也是内门弟子,沈逸文绝无可能那样轻易地离开临仙山。 卫南漪为什么要说谎呢? 在沈素心底,卫南漪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她不该用谎言来搪塞沈素的。 沈素刚想追问,忽然听到卫南漪问她:“沈姑娘,镜衾除却特殊的血脉以外,还有两种较为特殊的能力,一是能够照映人心丑恶,倾听人心,二是能幻化成妖物模样,占据妖身,沈姑娘你可有这样的能力?” 卫南漪问这番话的时候,明显语气不太一样,看着是多了些防备,甚至拉开了些和沈素的距离,只不过她实在是虚弱,刚刚脱离沈素怀中片刻,人就又晃了进去。 饱满的胸腹撞着沈素的怀抱,灼热的触感让沈素一时间忘了应话,卫南漪刻意又问明白了些:“沈姑娘可以读到我的心?” 卫南漪在忌讳沈素拥有跟归雁一样的能力,虽然她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内心的秘密会被窃取,这是卫南漪也很难接受的。 “不能。”沈素这次答得很快,只是答完又觉得不妥,她刻意又加了一句:“不过刚刚在玉狐狸跟前时听到了一些。” 虽然卫南漪在关于先祖的事上说了谎,但沈素并不想骗卫南漪。 卫南漪脸色微微一变:“沈姑娘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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