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沈素买了她,又救了她,她不能害了沈素。 她没有接江绪的话,而是轻声说:“绪儿,是沈姑娘买下了我,还将饿昏的我救了回来。” 卫南漪话说完,下意识朝着沈素的方向瞥了眼,看到的就是摇摇晃晃跌落下去的沈素,她惊呼一声:“沈姑娘!” 江绪刚刚想杀沈素是因为她觉得买马人一定会骑上那匹马,她阿娘的身子岂是这等人能够沾染的,她没有想到沈素是恩人,听着卫南漪说了,连忙说:“阿娘……阿娘对不起。” “绪儿,快看看沈姑娘是怎么了?” 卫南漪是着急的,她本就是个心思善良纯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江谙坑害成这般模样,若是沈素真死了,她将一生愧疚。 江绪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并没有多在意沈素的死活,对于她而言,她只在意卫南漪会不会生气,眼看着卫南漪神色不太好看,拖着那病恹恹的身体还要走向沈素,江绪干脆是搭上了卫南漪的腰肢,轻轻一动,她们两人就已经到了相隔数米的沈素边上。 “阿娘,她没死。” 江绪对沈素实在是太冷漠了,卫南漪她挣开了江绪的怀抱:“绪儿,人还是要知恩的。” “那阿娘你从前救过那么多临仙山的弟子,怎么不见她们知恩,她们如今可是还要杀我,我可是阿娘唯一的血脉。” 卫南漪知道江绪对临仙山,对江谙都有着诸多不满,但卫南漪并不觉得临仙山的弟子是仅仅因为一把剑在追杀江绪,这并不是她天真,而是她虽不觉得她能让临仙山人人都敬她,爱她,但临仙山半数弟子都是与她有些交情的,其中不少更是相识千年还多,其中情谊不必言说,就像江绪都明白,卫南漪若能张口,哪怕没有证据,临仙山也是有人信她的。 她们要追杀江绪必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亦或者……江谙在背后使了什么小动作,她从前是信任江谙的,清醒以后只觉得依着江谙的人品,做出何等事都是不足为奇的。 但她现在不想跟江绪争论这个。 那双膝跪在地上,腰肢弯曲,身体不住发颤的姑娘,看着可怜极了。 卫南漪忍着眩晕感,她蹲了下去,伸过去手,轻轻摁住了沈素的手臂,柔声唤着她:“沈姑娘。”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沈素有瞬间的恐慌,她猛地抬起了眼眸,看清眼前那柔弱皙白的美人面时,唇瓣轻微颤着发出了声音:“血。” 沈素生得很娇弱,但跟卫南漪不一样,卫南漪是掺着些病骨的柔弱,而沈素则是含苞未放的娇花。 她白净的小脸上沾染了几滴鲜血,身上的罗裙也留下了不少血痕,虽不是她的血,但看在眼里还是觉得她疼,沈素雪白的脖颈上还有醒目的掐痕,触目惊心。 一根根细细的荆棘扎进了卫南漪的心头,她知道这是沈素从未经历过的,她给沈素带来了不幸,心口轻微的疼痛,刺激着卫南漪发出了咳嗽声:“咳……沈姑娘,对不起,绪儿她也是太担心我了,你别怕,绪儿不会杀你的。” 江绪是不太愿意卫南漪过于关心外人的,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素,淡淡道:“多谢,我日后报答你。” 嘴里说着谢,可江绪眼底没有半点感激。 只是这是不太对的,江绪在原书中不该是个不懂感恩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因为男主帮她找卫南漪而动心了。 沈素依旧是害怕的,只是人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抬头望向江绪,眼底多了几分疑惑,江绪却没有看她,她只是紧紧抓着卫南漪:“阿娘,我们得快点离开这,落月城不安全。”
第006章 约定 落月城现今修士云集,各门各派都在此寻找天选之子,其中不乏临仙山的弟子,江绪如今正在被临仙山追杀,这里的确是不安全。 沈素从外貌上就是只细荷,一点清风都能刮断她的根茎,在这修仙的世界里,她也的确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江绪,或许是她的解脱。 沈素原本的计划里是该远离男女主和江绪的,但她身边跟着个不确定的因素——翠桃,那是只目的不明的妖,时刻威胁着沈素的生命,加上她已经认识了江绪。 虽有偏差,但可能是机会。 翠桃在江绪出现时就消失了,最好的解释就是她能感受到江绪很危险,她在惧怕江绪。 沈素愈发的清醒,轻轻抬手就拽住了卫南漪的裙角。 她抓着的是卫南漪,扬起一点视线,看向的却是江绪:“等等,你不是要报恩吗?” 江绪视线低下,沈素那双被惊恐充斥的眼眸已经变为了平淡,作为一个平常人,沈素的情绪归入平静得太快了。 她果然有所图! 江绪蹙蹙眉,她手心轻轻一抬,一道金光就划破了卫南漪被沈素拽着的衣角:“我说以后。” 沈素的掌心只剩下那片布料,沈素望着那片浅色布料,苦笑着扯了扯唇。 谁都看得出了,江绪说的报恩不过空谈,她不过是哄着卫南漪才说的,她根本不愿在这里耽误时间。 卫南漪并不希望江绪这样对待恩人,她一直教导江绪要知恩,她以为江绪是听进去了的,可她对沈素的态度未免太差。 她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江绪:“绪儿。” 江绪跟卫南漪说话才会多些情绪,可她还是拒绝了卫南漪:“阿娘,这里真的很危险。” 沈素捏了捏手中的布料,她并不擅长强人所难,也没有本事让江绪去做她并不愿意做的事,她几乎要放弃了,办法总是还会有的,没必要惹怒江绪。 她泄了气,没有再张口。 系着绣帕的手落在了脸上,轻轻擦拭着黏腻的血迹,余光却触碰到卫南漪受伤的手,还有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眸,忽地又有了开口的胆量:“江姑娘 ,依着你的能力仅仅是帮我一个小忙应该用不上很久,我知道姑娘着急赶路,只是姑娘不需要休息,夫人也是需要休养的,她身上还有伤,加上长期没有进食,气血两亏,我只是个平凡人,但家中有些钱财,吃食我供得起,郎中我也请得起,何不让夫人在此休养几日……” “闭嘴!”沈素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绪就打断了她。 随着江绪一声呵斥,沈素的双唇就像是被细密的针线缝了起来,再难发出丁点声音。 这想必又是什么修仙者的手段。 江绪是个有实力的人,她无力左右江绪的决定,就连张口的权利都被剥夺,除了满心无奈,沈素已是无力挣扎,她似乎明悟了为何在修仙界为何人人都在追求更强横的实力,一旦踏上仙途,身边接触的都是修仙者,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只会任人欺辱。 她没有再看江绪,漂亮的眼眸望向了卫南漪受伤的手心,大概因为刚刚一路奔着出来,太过着急了,她的手不知是挂到了何处,那裹着手心的布条都被扯开了,露出肌肤的肌肤和皮肉翻起的伤口。 如果说刚刚只是想江绪帮她的话,那现在是真的想江绪能够让卫南漪休养几日。 原书中的一切都在男主视角里,关于江绪唯有偏执癫狂这样的字眼,它只写了江绪极爱其母,倒是没有多少笔墨描写过多少她们相处,而沈素眼里所看到的江绪是不够体贴的,其实但凡江绪仔细些去看,就能发现卫南漪虽是站着,但几乎是半贴在她怀中,脸色也苍白无力,因为脚上也有伤,那双沈素给她准备的绣花鞋都仅仅是踩了一点,满脸的疲倦像是下一刻就会昏过去。 或许她应该更早些明白的,如果江绪是个体贴的人,沈素遇上的卫南漪就不会双足赤着,满是伤痕。 卫南漪是一朵飘荡在风雨中的细白小花,一根细草都能压断柔弱的花瓣。 江绪见沈素被迫闭了嘴,还是满脸坚毅,嗤笑一声:“我阿娘可不是你这等娇娇弱弱的……” 江绪话没有说完就噤了声,她忽然想起来了,她的阿娘早已不是那本领通天的神女,如今的她仅仅是个平常妇人,甚至比不得一般的妇人的身子骨,她是病着的,伤着的,就连一个孩童都能轻易杀死她。 化身牲畜的卫南漪是无法张口的,她说不出话,喊不出疼,江绪吃什么就会喂给她什么,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受了伤需要郎中,需要汤药,而不是那些喂给修仙者的丹药。 沈素戳痛了江绪的心窝,江绪望向沈素的眼神越发不善,她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太坏,在踏足落月城对人也是抱有少许善意的,只是刚到就知道了临仙山在追杀她,喝口茶的工夫就被偷了马,接着遇上了非要帮她找马的少年,晦气得要命。 她原先还是信任那少年的,可那少年就会带着她到处兜圈子,甚至差点带着她到了白箬衣跟前, 少年不认识白箬衣,她可是认识的,那位临仙山现任宗主的亲传弟子。 她要是真碰上白箬衣,那才是自寻死路。 那少年辜负了她的信任,她自然也没有放过他——敲断了他的腿骨丢进了猪圈里,这才舒心些,可没想到又遇上了沈素。 沈素看着和那少年一样纯良无害,可她搭救卫南漪不也有所图的,而且她看起来没有表面那样平凡。江绪还记得她敲断少年腿骨,那少年愤恨焦灼,嘴里一声声喊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样子,可沈素差点被她掐死,却没有露出半分对她的仇视,而且分明刚刚是惊恐慌乱的,此刻却能在这里平静地跟她谈条件,如果不是沈素眼眶底残存的泪珠,她刚刚惊慌恐惧过的痕迹就彻底被抹去了。 能够将愤怒和仇恨藏起来的人是可怕的,这点她也是在江谙身上领悟的。 她不喜欢沈素,但沈素所说都是事实,唯有在卫南漪恢复成人形的时候,她才能够发现她那曾经无所不能的阿娘被摧毁得有多么彻底。 就算是留在落月城,短时间里江绪也不是没有手段藏匿自己,不然她也不能在外逃亡多年都不被江谙的眼线发现了。 卫南漪始终是江绪的软肋。 江绪还是松了口:“你让我帮你什么?” 沈素只感觉唇上一松,她朝着卫南漪深深地望了眼,这才说:“我府中有只妖物蛰伏多年,希望江姑娘能帮我查清她所图,如果她想害我的命,还请江姑娘……” 说到此处,沈素顿了顿,顶着江绪逐渐不耐烦的眼神缓缓道:“还请江姑娘帮我杀了她。” 她并非心狠的人,只不过翠桃于她而言太危险了。 沈素将翠桃的事和盘托出,江绪轻啧一声:“到底是她蛰伏多年,还是你蛰伏多年?你怕她,却还能装作无事发生,与她主仆相称。” 卫南漪幽幽叹了口气:“绪儿,沈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在一只妖身边存活这么多年,她活得一定十分艰难小心,你又何必句句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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