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不得弱轻心宽,平日里戏耍别人,便也不会介意别人来戏耍她,往往是在口头上挣个胜负也就罢了,但水泞只能她逗弄别人玩,被人戏耍便要恼羞成怒了。 只是白余并非在戏耍她。 “不,我是真觉得你很香,但只有那时。”白余忽视了水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还是一板一眼的:“我今日只是想告诉姑娘,你我之间到此为止,日后姑娘你不必愧疚给我下药的事,也不必到处宣扬你心悦于我。” 水泞不甘极了。 她的身躯幻化成了片片花瓣,在瞬间涌进白余的怀抱,而后慢慢在白余怀中化形,柔弱无骨的腰肢贴着白余,手也摸到了白余的手背,拽着她的手落在了裸露的腰间:“白宗主,你仔细闻闻,我只有那时很香吗?” 白余轻叹了一声,她身上冒出一股灵力震开了水泞。 “水泞姑娘,你并非真爱上了我,无非是不甘心我没有顺你心意,你那日既是走了,我们也就没有了以后的故事,说实话我很谢谢你,你逃了,我才没有陷入两难之地。” 虽然……因为水泞的逃开,白余那日过得有些狼狈。 好在她的剑都是至宝,上面都有灵力缠绕,所以在接触到剑以后,她体内被压制的灵力都慢慢回转,水泞走后,她靠着剑慢慢恢复了力量,逼出了药水,这才没酿下大错。 “两难?”水泞愈发不悦,她冷笑一声:“白宗主倒是说说,跟我在一起,怎么就会陷入两难之地了?” 白余负手而立,淡淡道:“正邪不两立。” “迂腐!顽固不化!” 水泞连骂白余两声,白余还是无动于衷。 不愧是做宗主的人,总有能逼着她发怒的本事。 水泞略带讥讽地勾了勾唇:“白余,别以为你是寒枫林宗主就能说我是邪魔了,我是杀了不少人,可你难道从未杀过人?” 白余思绪微顿,而后慢声道:“水泞姑娘,我寻仙问道近两千年,从未杀过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杀过的每个人都是修炼之人,而且大都是魔宗子弟……” 她说到此处,深深地看过水泞一眼:“姑娘不妨问问自己,你的手中究竟是沾上正道修士的血比较多,还是老弱妇孺,没有灵根的无辜人更多。” 水泞噤了声。 魔宗修炼术法都与别宗不同,自来是阴损至极的,不少都是血肉堆积而成。 她还有一身魔骨,唯有鲜血能让魔骨平息躁动。 水泞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 正派人士也围剿过魔宗数次,只是心有恶念的人是杀不尽的,身怀魔骨的人也层出不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恶,这也是魔宗屹立不倒的根本。 她确实是恶。 白余还是那平淡的语气:“水泞姑娘,替你解封印是因为那本就是我种下的,并非我们有相交的可能。白余此生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寒枫林先辈,对得起师父,魔宗跟四大宗自来就不和,我寒枫林弟子死在魔宗手上的不计其数,我们之间有仇,有恨,所以不能有爱。” “水泞姑娘,你不会为我放弃魔宗圣女的身份,我也不会为你弃寒枫林于不顾,我们没有未来,也不需要未来。”白余的话有很多,字字句句都不太好听:“你什么都能玩,但这个不行。” 水泞很少会觉得难过。 平日里不好玩的事,舍弃了也就好了,今日里心口堵得发慌。 她从未经受过这样坚决的拒绝。 白余不是她第一个觉得好玩的正派人士,但她是那些人当中唯一一个坚持底线,不动摇的人。 是,她是魔女。 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太多良善。 水泞咬着牙,狠狠道:“白余,你又怎知你日后不会做错事,不会堕入魔道,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口中便涌上一股酸涩,封住了她的舌头。 太酸了,酸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水泞咬住下唇,双眸通红地凝着白余。 她大概真有点喜欢白余了,喜欢她的独特。 可正因为她的独特,斩断了她们所有的可能。 白余转过身,朝着沈素她们所在的地方走:“姑娘还是远离我的好,姑娘你天资极好,日后应当会是魔宗下一代宗主,下次再见我说不定会杀了姑娘。” 白余越走越远,水泞也哭得越来越响。 水峰被哭声引来,站在水泞身后,手中幽冥链浮现:“泞儿,阿爹去杀了她替你出气。” 他还没走,水泞就抓住了他:“阿爹,她说得不对!” 水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撇撇嘴,故作轻松道:“下次见面将会是雁碧山送礼之时,她总不能在卫南漪大婚之时杀了我。” 她有她的骄傲。 哪怕是口头上的,也不肯落下风。 只是这并非非要定个输赢的事……
第182章 箬青 冥恶谷忽然间起了风, 凉风呼呼而过,带动白余衣袂。 空气中有股苦涩的味道蔓延,沈素嗅着都觉得心中苦涩, 可这却影响不到白余。 她慢步而行, 丝毫不在意看过去的目光,神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眸中也没有悲伤的痕迹, 唯有宗主的气魄。 沈素说佩服白余为人, 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亲耳听到白余和水泞对话的,将白余句句话听进心才发现, 白余和水泞并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纷。 在情爱面前, 坚守没有化为泡影。 白余对水泞应该是有瞬间心动的, 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到此为止。 寒枫林手中有大把魔宗弟子的命,魔宗更是以杀人为乐, 恶名昭著。 寒枫林和魔宗说是世仇都不为过,再来谈情就有点可笑了。 她们的不合适, 不仅仅是个性, 还有精神。 外人还没有局内人白余看得明白,白余自然是令沈素钦佩的。 在动心的时候,还能清醒,知进退,更知及时止损,沈素自认是做不到的。 她缺爱, 在有人愿意给的时候会丧失部分底线。 好在卫南漪是个好人, 让她也能看上去是个好的。 沈素之前佩服的人还是林青绮。 林青绮说断就断的决绝,还是原书中舍身赴死的大义, 都是沈素做不到的。 她很难不欣赏些,她身上没有的优点。 想到林青绮,沈素的耳朵伸得更长了些,随着灵耳范围延长,狐狸毛发长出来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松软绵长的毛发抵在了卫南漪脖颈,卫南漪无奈地推了推沈素的额心:“小素。” 她觉得偷听是不太好的,可沈素并没有收回灵耳,她指了指白余:“夫人,你看。” 卫南漪顺着沈素所指看了过去,盛嫦杞和盛清凝一定是林青绮和白箬衣走后太无聊了,这会儿争先恐后跑到了白余身边:“白宗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莫非是没有谈拢,你将他们父女一块杀了!” 盛嫦杞调侃的声音刚刚落下,水峰就带着水泞也回来了。 水峰面色阴沉,碍于现在四大宗宗主都在,也不太好发作,他只是冷哼一声:“她还没本事杀我。” 水泞的眼眶还红着,泪痕也未消散,她看着白余,眼神愤恨无力:“白余,你就跟你的剑过一辈子去吧!” 她嘴上还是不饶人,可心中早已一片酸楚。 微妙的情绪折磨着水泞,可她也只剩下骂骂白余来解愁闷了。 白余可不是会对她妥协之辈。 在一切都说开以后,白余连眼神都不再给水泞,只是淡淡道:“承姑娘吉言,剑确实很好。” 水泞愈发气恼,怒极反笑:“白宗主如此爱剑,就是可惜了,你最想要的剑,不属于你,那是江绪的剑!” 她语气并不友善,可现在的白余不会再因为她的话掀起半点波澜,她连理都没有理水泞,而是专心跟寒枫林的弟子交代起事来了。 那消失好一会儿的弱轻和江绪倒是这会儿回来了。 她们应当商量得不错,弱轻眉尖都挂着喜色。 只是江绪刚刚到此就冲向了白余,她听到了刚刚的对话,自是忍不住提防白余:“白余,你别抢我的剑!” 若是换个人,白余大概是不会理的,但江绪不一样。 卫南漪从前对她很不错,她得给卫南漪面子。 “江绪姑娘大可放心,我虽爱剑,但一直都是取之有道,她不想跟我走,我自是不会问你要。” 江绪也不是要跟白余作对,她心中还是明白白余跟卫南漪关系好的,加上弱轻刚刚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此刻听到白余这样说,她一改往日里的凶恶,而是指了指白余的手:“那你说话算数。” 看她的意思,好像是想白余发誓。 只是修士的誓言不能轻易许下,白余也就没有顺着她意,但还是点点头:“算数。” 江绪得了保证,退回了弱轻身边。 水泞也看到了白余对江绪的态度,那样的纵容跟面对她的冷漠不同。 深爱谈不上,可真的不甘心。 她眼珠子慢慢转动,心中谋算渐渐清楚。 水泞挣开了水峰的手,走向了沈素和卫南漪,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沈素就已经出了声:“水泞姑娘,道不同,莫强求。” 沈素看明白了水泞的小心思。 她无非是想再像之前那样先跟沈素和卫南漪诉苦,将白余说成是不折不扣的混账。 白余可惜水泞并非正道人士,水泞还可惜白余不是魔宗的人呢。 可这次跟上次不同,沈素听到了她们的话。 她看破了水泞的小心思,自是忍不住出言劝阻。 水泞扫了眼沈素的耳朵,心中明白了什么,话到了嘴边,有了变化:“如果是沈姑娘的话,姑娘你会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明月自该高高挂,她若身处污泥中,又何必将卫南漪也拽下来。 水泞不用来问她的,因为她早就选过了。 她爱卫南漪那么久,所作所为从来都是将卫南漪重新推上属于她的神女位,而不是将她拽落下来,她可舍不得。 沈素半抱着卫南漪朝后退开了半步:“水泞姑娘,你我也并不同路。” “哼!” 水泞冷哼一声,没有再跟沈素过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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