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一门, 流花派, 正麒宗…… 几乎排得上号的都来了, 短短一日便能集结这么多人,想来不是刚知道沈漪的事。 只是先前不确定, 又顾虑着沈漪与她身边的大能, 所以才没轻举妄动,直到现在才急忙上门。 当年魔血造成的灾祸并非只有寒剑宗知道, 那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收割人命的邪修实在是修仙界所有人的噩梦, 几乎是消息确定后没多久, 这群人就以惊人的速度集结在一起了。 想起自家大长老让自己尽量拖住他们的嘱托,宗主心中有了些思量。 他心里如明镜一般, 面上却不曾先表露出什么,眉间紧皱, 脸上的困惑与不满恰到好处。 “诸位不请自来,又如此气焰嚣张地堵着我宗的大门,是否有些不妥?” 对面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由乾一门的长老出面。 “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吗?” “长老何出此言?我一时竟是有些听不懂。” “你们寒剑宗向来是修真界诸多宗门的榜样,莫要在这样的大事上犯糊涂啊。” 乾一门长老的言辞恳切,看得出都是真心话,不过宗主置若罔闻,仍旧打着太极。 “我寒剑宗与乾一门素来无龃龉,平日教导弟子也都是叮嘱他们要与人为善,从未听过我寒剑宗门人有对不住诸位的地方。诸位何故扣一个‘糊涂’的帽子在寒剑宗头上?” 乾一门长老没料到自己都如此言之谆谆,对方却依旧听之藐藐,拧着眉头心中微恼。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我好言相劝你却不肯悔过,那就莫要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把沈漪交出来!”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宗主眯了眯眼,沉声道:“沈漪是寒剑宗的人,你们若是想动她,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可笑!你真当我们吃素的吗?你寒剑宗是势大,可再大也大不过近乎大半个修仙界宗门吧……” 响彻天地的龙吟骤然从天边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血脉中带着的压制感让所有人心中一悸,纷纷看了过去。 云层间矫健的游龙穿梭无影,不消片刻便出现在寒剑宗门人身后,龙口大张,一双海蓝色的龙眸显出精光。 有了朝昭坐镇,寒剑宗门人的士气顿时大涨。 这可是龙族! “龙族前辈,此事乃我人族族内之事。”乾一门长老脸色难看。 若非必要,谁也不想同这种神秘的种族发生摩擦,何况朝昭现在是人间唯一一条成年龙族,也是除妖族那位老祖宗外,唯一经历过万年前绝地天通的生物。 哪个修士不想得道升仙?换而言之,谁不期盼着能得她几句提点,哪怕没法子飞升,可对于悟道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 可惜,这只龙族是沈漪的契约伙伴。 朝昭:“族内事?沈漪是吾的契约伙伴,她的事,无论是族内族外,吾都要管。” “那就莫要怪我们冒犯了!”乾一门长老信手一招,一柄古朴的大刀出现在他手中。 朝昭自然不会怕他,一声长啸天空霎时暗了下来,滚滚乌云翻涌着,紫色闪电显出几分压迫感。 对面是集结了几乎整个修仙界大大小小数十个宗门的敌人,并不好对付,寒剑宗虽有朝昭相助,但终究是敌众我寡,巨大的人数差距让寒剑宗弟子们心中都有些忐忑。 正是此时,远处一片急速而来的飞行法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不止飞行法器,还有……妖族?! 数量与乾一门一众相差不多的妖族大军声势汹汹,熊咆鸟鸣声在霎那间传到众人耳中,与雷鸣声作伴,似有排山倒海之势。 来者不善?不,是援军。 寒剑宗门人在瞧见妖族时眉间紧蹙松了些,看清了大军最前面的那人时,禁不住欢呼声。 “是大长老!” “大长老带着援军回来了!” “太好了!哼,现在看看谁人多啊!” 瞬息之间,上下之势异也。 宗主看着缓缓而来的叶玲,目光又顺势在她左右的李悠锦和蓝梦槐脸上转了两圈,心中松了口气。 “大长老。”宗主紧压着眼的眉舒展了些。 叶玲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对面,朗声道:“诸位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以多欺少?那本尊喊些外援来,应当不过分吧。” 不等那些宗门的领头人说话,跟着叶玲一起来凑热闹的年悦就先笑嘻嘻开了口。 “怎么会过分呢?你们人族不是最讲究道义了吗?我们这群妖族跟着过来,你们应当还松了一口气吧,免得你们背上恃强凌弱的骂名。” 她身后的九条狐尾悠闲地一荡一荡,凌空悬于半空,双手环抱,难以忽视的强大气息铺展开,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戏谑。 “是呀是呀,再说寒剑宗有难,我妖族怎能不出手相助?我们妖族不晓得什么礼数,可最是有情有义,寒剑宗往日助妖族良多,若是此时不挺身而出,实在是有些狼心狗肺了。话说……寒剑宗素日与你们人族宗门,似乎关系也甚是不错来着。” 蓝梦槐唇角微勾,笑眯眯地说着戳人心窝子的话。 “没错。”鹿长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皱着眉头严肃道,“再者说昭华尊上从未害过谁,谁又有资格来讨她的命?” 三个妖族你一言我一句,将对面的人说得脸红脖子粗。 乾一门长老又羞又气,握着大刀的手都有些犹豫,只盯着叶玲道:“叶玲,你应当晓得轻重!你现在如此行事,那百年前你的所作所为岂不显得可笑极了?还是说,你原来是个恤近忽远之人!” “当年之事我不会辩解,是我对不住他们。”叶玲长睫掩下眸中神色,沉默一瞬后语气逐渐坚定,“但是沈漪还有救,诸位可否再等等,若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去……剩下的,我来。”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在意天下人,你便将沈漪交给我们,由我们来看顾。”对面见叶玲有弱下来的意思,便得理不饶人起来。 这下算是惹急了一直沉默着的李悠锦。 李悠锦将黑兜帽一掀,骂道:“乾一老儿,你莫要得寸进尺!叶玲不反驳,你们就真的觉得自己是清清白白不染尘埃的吗?别跟我说当年叶玲杀了那么些人以后,你们没在心里松一口气!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叶玲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但对你们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愧怍,得了便宜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你们不臊得慌吗?” “再者说,你们如今能这么快赶到,那倚天道君和叶玲去堕神之地的事情想必也逃不开你们的眼线。我怎么没见有人上赶着代替他们两人献祭,让天下苍生从此得个安生呢?” “李悠锦?!” 乾一门长老没料到来人中居然还有消失已久的李悠锦,怔了片刻后企图辩解,“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叶玲好欺负,我可不好说话!”李悠锦挡在叶玲身前,横眉冷对,护短的姿态明显。 乾一门长老黑了脸,“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双方的沟通并没有达成一致,反而助燃了火焰,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火星子一般在炸药中心点燃,彻底展开了混乱的战斗局面。 有了妖族的助力,又加之双方皆无太大的敌意,故而也算势均力敌,一时间竟僵持住了。 叶玲这边的人只求拖住他们,难缠极了,待乾一门长老挑开面前挡着的妖族后闪身往寒剑宗内去,却又在半路被叶玲截住。 长剑四两拨千斤一般挑开乾一门长老的大刀,长老郁气堵在心口,被这一挑激得彻底爆发。 一挥大刀,便要与叶玲认真比上一场。 他挥刀这一茬口,忽然一阵压抑的气息猛然炸开,在一瞬间仿佛将在场所有人拖进了黑暗的深渊。 顾不上再拦着乾一门长老,叶玲与李悠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担忧,急着往沈漪的院子赶去。 …… 滚。 魔种在下一瞬间被灵台排斥,几乎瞬息之间就被赶出了沈漪的身体。 守着二人的祸纨顿时精神起来,用脑袋顶了顶正在昏睡的两人。 沈漪面色苍白,仍在和体内的魔种做斗争,直到一口污血喷出,两人悠悠醒转。 醒来后的沈漪仿佛被吸走了大半精气一般,萎靡了许多,她先是下意识握紧了简含之的手,确保身侧人的安全无虞后,这才将目光落在地上那滩污血中。 浓稠到近乎发黑的血迹中,一颗足足有半个拳头大的血色圆珠仿佛心脏一般跳动着。 “沈漪。”简含之比她慢些醒来,醒来后便嗅见了古怪的味道,转头瞥见地上那颗圆珠,当即将沈漪护在身后。 祸纨守在二人之前,冲着那颗珠子龇牙。 视线中那颗血珠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下一秒,血色珠子轰然炸开,简含之迅速侧身将沈漪捞进怀里护住。 仿佛受到了无声的冲击,简含之咬牙承受着剧烈的耳鸣,意识仿佛被拉进了一片深黑的泥沼,无数戾气怨气袭上心头。 微凉的柔软紧攥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简含之仿佛落入一池清水,瞬间清醒过来。 “没事吧。”沈漪拉了拉简含之的手,余光瞥了眼那滩血迹。 魔种已经消失了。 “我没事,你呢?”简含之后知后觉,恐惧漫上心头,急忙查看沈漪的状况。 “我没事,只是那颗魔种……消失了。”还带走了她大半精血。 两人还未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屋门便被人推开,叶玲与李悠锦冲了进来,瞧见两人还好好的,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叶玲目光落在面如菜色的沈漪身上,眸子里划过惊喜,又被她强压下去,“你醒了。” “嗯。”沈漪颔首,只是可惜现在不是适合感慨重逢的时候,她简明扼要道,“魔种方才被我排斥出体内,在炸开后没了踪迹。” “消失了?”李悠锦蹙眉,心中多了些不好的预感。 简含之补充道:“是,方才它如同心脏一般跳动,越跳越快,随后我感觉到一阵仿佛被拉入黑暗般的感觉,清醒后它便不见了。” 她方说完,屋外传来阵阵失声尖叫声。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叶玲和李悠锦进来还没一会儿,便又调转了方向往屋外赶去。 而简含之也从床榻上站起身来,扶着沈漪从床榻上下来,有些担心,可她也没说让沈漪留在此处的话。 因为她知道事关魔种,沈漪不会容许自己躲在这,等着其他人去面对。 外边的天幕已经完全黑沉下去,宛如深夜,远处的人群仿佛炸开了锅一般熙攘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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