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也不知这俩鸭子能不能飞起来。” 慕椿道:“公主与佳人清谈如何?” 苏郁:“谈得不错,她还给你算了一卦。” 慕椿挑了挑眉:“哦?那卦象如何?” “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苏郁捏了捏她的后腰,“这是告诉你,好生伺候着,若不然,吃苦受罪的还是你自己身上的皮肉。” “君要臣死……”慕椿幽幽叹了口气,“君要臣受责。”她能怎么办。 “这么一说,我倒是个暴君了。”苏郁松开手,“走吧,咱们回衙门,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暴君。” —— ---- 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是易经中一个卦,意思是人将会处于困境,这里郁郁的意思是让椿椿小心屁屁会挨揍,不让她耍坏心眼。 本文第一大美女—公主的御用特工头子—江南第一头牌—皓月姑娘出场了。 皓月姑娘表示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俩人不一般。
第20章 公主大摆鸿门宴 一时,江南当地的富商粮户皆被请到了驿馆,苏寒依旧招待他们喝酒,只言不提筹款捐输之事。十几个富商粮户酒无好酒,忧心忡忡地等着发落。 外头通传五公主凤驾驾到时,众人随即起身跪迎苏郁。眼见得苏郁领着慕椿走了进来,身上依旧微服,着一石青色袍子,束着长发,英气逼人。 苏郁叫他们起身,随后拎着衣裳端坐主位,悠悠道:“如今天热,你们来一趟不容易。”随即唤道,“慕椿,去传茶水。” 身后慕椿福了福身,走了出去,不久后数名腰悬宝剑的朝廷官兵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模样颇有些滑稽。 苏寒忍不住暗笑,好一场鸿门宴。 官兵进来上了茶水,便伫立堂上,慕椿最后端着茶水献给苏郁,抿唇笑道:“公主请用。” 苏郁抬起来尝了一口,一时脸色难看,撂下茶盏后,呆笑着环顾四下:“这茶……是我从宫里带来的,虽是民脂民膏,却也是各地转运均输花钱送来的,是以……也自然干净。”随即又道,“诸位不尝尝?” 富商等之后点头称是,随后微微发抖着举起茶盏,装模作样喝了一口,自然是什么都喝不出来。放下茶盏后,苏郁又道,“茶既喝了,诸位便是我苏五的客人,如今我正有一件棘手之事,欲托付给诸位。” 堂下众人自然心中一紧,知道此行少说也得脱层皮,但好在早先得知朝廷要来赈灾时,扬州戴太守就交待过,对付这五公主,只要闭紧了嘴称自己没有钱没有粮,她也奈何不得什么。于是心中暗暗落定,只听苏郁道:“江南先旱后涝,河堤决溃,朝廷拨了五万石粮米,但也是杯水车薪。是以,我欲向诸位再筹十万石粮米并二十万贯赈灾钱款。”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这公主狮子大开口,这钱款粮米落在自个儿身上,怎么说也是脱层皮,不禁心中恨得滴血,却也不敢违拗她这龙子凤孙半点意思,只好将一张面皮皱得难看,搓着手一言不发。 苏郁冷眼看着堂下这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商人地主,又想到桥下头那窝在窝棚里等死的难民,心头迸火得厉害。 为首一人嗫喏着开口:“禀五千岁,今年受了灾,不仅农人们收成不好,咱们这些人日子也不好过,实在是拿不出啊……” 底下人一见有了出头的,自然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咱们自家留的那点粮米银钱,也就够家里人糊口度日的。” 一时附和之声不绝,苏寒笑着看了看苏郁,后者一副了然神情,不禁叹息道:“原来如此。” “是是是啊……” “过得好不好吗,本就是口说无凭。诸位不必急,既然大家过得都不好,那我苏五也不好为难你们,总不能教你们断了生计不是。” 苏郁笑道:“去传膳。” “我备了酒菜,诸位用过了再回去。” 一人道:“草民不敢……” 随即被苏郁一记眼刀横得只说了半截话。 “我请你们喝酒吃菜,是给你们脸面,若你们不想要这脸面了……”苏郁递了个眼色,守在堂上的官兵随即唰唰抽刀,银光乍泄,将一中富商粮户看得心惊胆战,“可别怪我苏五不留情面。” 眼见那一行只得战战兢兢坐在当场,等着来往杂役仆人摆案上饭菜,苏郁默默在主位上端坐着,与苏寒两个人吃得慢慢悠悠,甚是清闲。他们这样慢,底下人谁也不敢快,即便味同嚼蜡,也不敢放下碗筷。 门外闪过一抹白影,慕椿悄悄走了出去,负手立在门外的银伶见是她,倒不曾觉得诧异,颔首示意,随即开口:“都查清楚了。” 慕椿道:“是。” 她走回堂上,对苏郁一阵耳语,后者暗自一笑,随即放下碗筷,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缓缓道:“诸位既用完了,有一物,还要诸位带回去。” 话落,一群杂役进来,每个手里都拎着快乐善好施的木牌,底下坐着的富商粮户哪想着自己分文未出,反倒能让朝廷发个牌坊来,一边千恩万谢地领了牌子,一边被杂役们送出了驿馆的门。 待人都走干净了,苏寒终于忍不住笑,连连摇着手中折扇纳凉:“哎呦哎呦,这一群蠢货。” 苏郁被这一屋子人热得不耐烦,脱了外衫,命人往屋里添了些冰。慕椿领着银伶走了进来,一见苏郁只合着身素纨中衣,盘膝在椅子上坐着,格外不羁的模样,不禁有些怔忪。 苏郁一看见她,就想起她往自己茶水中加盐的事情,暗暗计较着待会儿该如何发落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狐狸。 银伶拱手见礼,随后道:“属下已派人在他们府上找到藏粮之处了。” 苏郁笑道:“好。让金城到难民那里说明白,但凡看见门前挂着乐善好施牌匾的人家,都能进去找粮。叫咱们的人伪装成难民,领着他们进去。” 苏寒却道:“流民暴乱,只怕……不大妥当。” “可若不这样做,怎么从这些铁公鸡身上拔毛下来。”苏郁自然知道,一旦州司衙门上报流民暴乱,到时候京城里责怪的依旧是她这个奉旨过来赈灾的钦差,天高皇帝远,谁也说不清。 慕椿一直垂首侍立在一侧,她猜到苏郁究竟意欲何为,却不想她能如此胆大。向来朝廷过来办赈灾差事的人,都是银粮到位,走个过场便罢,只要流民不起暴乱,剩下的一应交给地方州府就是,管它会饿死多少人。 苏渭也办过赈灾的差事,于他而言,赈灾就是个肥差,从中能盘剥出多少银粮自不必说,只要和地方州府通了气,到时候回京述职,皇帝本人又不知道灾区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两厢里一糊弄就以为这差事办好了,领差的人不禁吞了钱财还受了奖赏,地方官员再趁机捞一笔,只剩下难民饿殍在那儿苦熬等死。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些人死了反倒清净,到时候清理田产,又不知会有多少无主田土被庄园上的地主兼并。 “公主……”慕椿轻声道,“您困了吧,该歇午觉了。” ---- 郁郁:她催我去睡觉,难不成是要给我暖被窝?我俩进展这么快吗? ———一点题外话今天处暑,马上就要开启秋乏模式的作者懒怠更新……(假的)我这么勤奋的一个人谢谢大家~~
第21章 你愿不愿意帮我 “怎么?催我睡觉,你要给我暖床?” 慕椿笑了笑:“您要是愿意,我又不是不行……” “青天白日的,浪·荡小狐狸精。”苏郁随手递来杯茶,“喝口茶清清心吧。” 慕椿抿了一口苏郁递来的茶水,忍着难看的脸色咽了下去。 “您这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苏郁挑着她的下颌:“往我的茶水里动手脚,谁给你的胆子。” 慕椿垂眸:“就是……一点点盐。天热,含点盐水消暑。” 苏郁气得反笑:“我还得谢谢你?”她指了指那茶盏,“你身娇体弱,才该消暑。” 慕椿摇了摇头:“不用了。” 苏郁往她后颈上轻轻掴了一下:“起来,坐着,鞋脱了。” 慕椿站起身,听吩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虽然往她茶水里撒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一顿捶楚,但她叫自己脱鞋是为了什么…… 慕椿脱了鞋子,只见苏郁翻出薄荷化瘀膏,拿簪棍挑了一些往她脚腕处的红痕涂抹,许是江南湿热,慕椿这些日子又少歇息,那里原本佩戴刑具留下的伤一直不好:“你方才说,让我的人伪装成山贼土匪,到他们家中抢粮盗粮?” 慕椿颔首:“是。”那药膏凉得刺激,她忍不住瑟缩。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得跑去州府衙门报官,倒不如直接让难民上门了。”苏郁按了按她的脚腕,“别动。” 慕椿抿着唇,笑哼哼地说:“真奇怪,他们不说自己没钱没粮吗?那盗贼偷的又是什么呢……” 苏郁揉的力气大了一些,慕椿疼得一抽气,纤长的睫毛颤动着,仿佛扑闪的蝶翅。 “那这可就是个哑巴亏,他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小狐狸精,挨打怕疼,还天天惹事生非。迟早要被你这鬼点子坏水小脑瓜害了。”苏郁虽这样说,但也觉得慕椿这点子实在太妙,既能弄来粮食,也能叫那些富商粮户们吃个哑巴亏。 “不过……”慕椿道,“若要想真的筹到钱粮,这样的法子还是不能够。这些富绅豪强仗着与官府勾结才敢肆意妄为,公主若真的想解决此地积患,势必要擒贼先擒王。” “你是说,教我处置了戴泽?”苏郁道,“你知道戴泽背后是什么人。” “太后大娘娘。”慕椿叹息道。 苏郁笑道:“你既然知道戴家祖孙三代都是我老祖母府上的故吏,势必也知道,我若发落了他们,只怕老婆子回头就要在宫里皇上面前数落我了。” 慕椿道:“您要是怕数落,还揽这个差事做什么。” 话落,就被苏郁朝脸颊轻轻拧了一下,她手上还沾着薄荷的清冽香味,慕椿忍不住拿手背蹭了蹭。 “莫在这儿耍贫嘴。”苏郁擦了擦手,“过一两个时辰就消肿了,正好也是中午了,你去歇个午觉,晚上……晚上陪我去趟河堤上。” “那里不是还在抢修?”慕椿道,“夜深露重,还是明日……” “晚上河堤风景好。”苏郁笑了笑,“要是想偷懒……你自己看着办。” 慕椿缩了缩肩:“知道了。” ———— 申酉交接时分,天已近昏,两岸的河堤刚刚结束工程,一堆工匠皆打着赤膊,凑在临时搭建的窝棚中用饭,一时见了这一俊秀一清和的两位女子,皆搔首窸窣谈论着。苏郁将慕椿挡在身后,一路领着她往岸边走去。河水呼啸,两岸的芦苇随风瑟瑟摆动,晦暗天色下,江河的波涛也化作污紫色,徘徊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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