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紫苒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眼中泛起她也不曾察觉的喜色,她只是想到,白芨还有那些孩子能再度见到慕椿,一定会很高兴。 然而一直在帐中听罢的玺暮与苏郁却依旧沉默不语,一时让众人也没了主意。 二人相视一眼,玺暮叹了口气,起身道:“凌将军,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凌赫道:“前方斥候说,整个大漠都传遍了……”他顿了顿,幡然醒悟般看着苏郁,“皇上与公主的意思是,这是兴昔在引诱我们自投罗网的计策?” 玺暮轻轻颔首。 众人难免心灰意冷,也合连却依旧不死心般道:“可……可即便如此,难道就不去救人了吗?” “骨裴罗至少还有四千两百精兵。”玺暮沉下眼,“又占着地势之利,若到时他们再拿浑忽做要挟,要你束手就擒呢?” 也合连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道理谁都懂,可总是不死心,总是意难平。 苏郁忽然站起身,神情冷漠地看向凌赫:“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凌赫低下头道:“是。” 也合连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公主,可她人还活着,还在兴昔手里,我们明明有机会救的!她……她当年为了帮您复国,把我从周国的罪奴场捞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我保护您。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为您收拢部众的时候频频打听到,这些年来,我们的族人大多受不了兴昔的奴役,纷纷逃到东边去,而周国东境的官府,其实是有人一直在周国暗中收留和安顿他们的……” 玺暮与苏郁皆是一怔。 这些年里,苏郁与苏渭缠斗不休,苏郁虽通过凌赫掌控了北部草原的边防,但苏渭也勾结赵氏把握住了曾经由清河王驻守过的安西都护府…… 这些年,连苏郁都无暇顾及一个早已亡国的玉樽,苏渭又怎能有心收留玉樽遗民? 那又究竟是谁在暗中周旋呢? 不言而喻。 “这件事……”玺暮涩然开口,声音已经极为酸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那时浑忽她说,她说事情交给她,她一定办得到,她不想动摇您复国的心……”也合连悲痛万分,“再试试……一旦兴昔的势力恢复过来,浑忽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哪怕不死在兴昔手里,也会被折磨死的。” 众人的目光不禁借落在了苏郁身上。 然而许久苏郁却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再等一等。” “这里没有外人,皇上,我和您说实话。”玺暮道,“您等不到浑忽送出来的消息的,驯鹰之法上,浑忽师承兴昔,她是斗不过兴昔的。” 然而苏郁却还是极为坚定地摇头:“不,我一定要等。”说罢顾自走出了帐子。 她没有在等鹰,鹰是飞不出丹辽的。 她在等一只云雀。 ---- 许个愿:春茶正式完结的时候可以有5k的收藏吧!如果愿望达成了,我就送给大家一些小礼物! 达不成我们下回努力! 这章继续征集大家喜欢的番外和喜欢的现代百合类型!当然也不限于现代,那种修仙的,神魔大战的,打打杀杀的也行,反正就是挖坑嘛。 谢谢大家,明天请假一天,请假原因:霸气的女人不需要原因。
第151章 云雀飞到了她的怀里 “喜欢蝴蝶?”兴昔二指拈住了那停在她指头上的玉色蝴蝶,随即拢在掌心道,“你求我,不然,我就捏死这个小东西。” 慕椿翻了翻眼:“不嫌脏随你。” 随即起身往帐子里去,那帐子里摆着许多东西,冷冷扫了一眼摆满了床榻的精致礼物,极厌恶地攥着皮褥一角,狠狠一拽,便将满床的珍珠珊瑚玛瑙玉石摔得叮当乱响,随后翻身朝里躺在上头。 兴昔冷然甩走了那蝴蝶,一听帐里动静,也不发作,对门口两个士兵道:“找两个女奴过来收拾。” 随即迈过满地狼藉,欺身到她背后,用指节轻轻摩挲了两下慕椿眼角,在被很嫌恶地躲开后,也不恼火,极有耐心地笑道:“今晚,要是她再不来抢,四天之后,整个大漠都该知道你是我的小汗妃了。你这性子也要改改,不然日后怎么服侍我。” 慕椿冷冷地哼了一声。 兴昔俯身,在那一片碎玉乱珠中一颗一颗拣了起来,展眼便拣了数颗玲珑剔透的玛瑙珠子摆在床头的桌子上。 她起身,按着慕椿的肩向后一掰,一手捉了她双手用那条蜿蜒的金链子拴住,一手将她身上那条红绫裙衫撕开,大漠的夏日炎热,这裙衫下只剩一条素纨的里衣。 慕椿挣着锁链,抬脚便往兴昔身上死命地踢了起来,可惜,哪怕是再往前二十年的兴昔,慕椿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两个女奴跪在地上捡拾满地,半点不敢抬头——她们一进帐子,便见兴昔将慕椿整个人圈在怀里,神情格外缱绻。 诸类珍宝归位,两个女奴来回清点,最终颤颤巍巍地对兴昔道:“大汗……奴婢该死,丢了……丢了四颗玛瑙珠子。” 兴昔眼光一扫:“丢了?”两个女奴瑟然跪在地上磕头,听兴昔笑道:“该不会是谁的手不干净,藏匿了去?”两个女奴泫然欲泣——且不说偷盗在丹辽是重罪,那十颗玛瑙珠子乃是大汗下的聘礼,她们纵有千百个胆子,又怎敢动这些? “再不招认的话,就一人斩一只手。” 两个女奴如遭雷劈般惊恐求饶,一直被兴昔圈在怀里的慕椿终于松开齿关,忍着一声一声将溢出来的呻吟声道:“够了……” 兴昔挑了挑眉:“怎么?你要替她们两个求情?” “是……我……偷了。”慕椿的颈绷得打颤,“在我这里,让她们滚。” 两个女奴愣怔着不知所措,兴昔笑了笑,对那两个女奴道:“准汗妃都说了,你们两个还不快滚。” 眼见那两个女奴爬出了帐子,慕椿再忍耐不知,紧闭着的眼流淌出淡淡的眼泪。 兴昔瞧着那如清露丝的泪珠,不禁格外怜惜道:“小女奴,你在那中原皇帝的身下,也哭成这样子过?” 慕椿眼光迷离,细细地发着抖,一张好看的面容红到了颈,颤颤的唇上下张合,声音也低软的厉害:“我……我……” “什么?”兴昔听不大真切,附过去道,“你在说……” “你让我也上一次,不就……知道了。” 慕椿湿红的眼中露出一抹极轻蔑又得意的笑容。 松了这一口气,整个人便再受不住,却依旧噙着那抹笑,仰着头流眼泪,可那大约不算是眼泪,除了苏郁,还没人能真的让她流眼泪。 兴昔被她如此反将一军,一副好耐性也终于荡然无存,她轻笑着起身,抬手拍了拍慕椿的脸颊,对上那双潮雾弥漫的眼睛道:“乖,今晚你就这样乖乖地等她来救你。我想,她看见了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很喜欢。” 兴昔调整了一下锁链的高度,将她双手吊在头顶。 做完这一切的兴昔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她总是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只要愿意伏在她脚下,要什么没有?但这个小宠物不明白,她的心,在中原变野了,学会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习气,最可恶的便是学会顶撞她的主人了,那么她必须要受到一些惩罚。 帐子里的灯被熄了,不见天日的厚重毡帐闷得厉害,见不到光,人的其他感觉就会被无限放大,都在将她的心神来***着。 …… ———— 大漠入了夜,风也重,云也薄,唯独月亮却亮得很。 兴昔坐在高台上,低沉的目光穿过荒唐歌舞的人群,落在那见晦暗无光的帐子轮廓上。 她的小宠物,究竟什么样子了。 她从未这样牵挂一个人,那么多人对她趋附,那么多人愿意跪伏亲吻她的足尖,那么多人恨不得得到她的垂怜……为什么唯独是这个小奴隶。 她真不该为那几分相似的相貌对那个小东西这样用心。 天底下……怎就没有第二个,没了这个,还有更多更听话的,不听话也可以驯服,用鞭子,用药,用一切的手段。 那就抓到那个中原皇帝,让人把她抓到床前跪着,她不是浑忽的相好吗,那就让她亲眼看着浑忽是怎么在自己身下哭出来的。 月垂平野,兴昔抿了口唆鲁儿酒,那酸涩的酒浆难喝得要死,可颜色实在好看,像极了被碾在掌心的浑忽花浆。 ———— 慕椿怔怔地舔了舔干焦的唇。 她听到了风声,风里有云雀在叫,叫了很久很久,直到天明。 曙光顺着被风吹开的缝隙挤了进来,像是一捧摇曳的水,像是一条被吹拂着的丝帛,含着清晨微寒的凉意,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颈。 慕椿叹了口气 。 她没有来。 那么说,云雀一定飞到她怀里了,真好。 鹰飞不出丹辽,但云雀可以。 这一点,兴昔永远也不会明白。 慕椿闭上眼,合着满身的水渍与泥泞,微微笑着,仿佛她也变成了一只云雀,飞到了苏郁的怀里。 ---- 耶,一个尾气 谢谢大家 大家注意身体哦,祝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
第152章 月隐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四个身着白裙的女奴捧着一条绣着银凤凰的红色丝绸衣裙进入了汗帐,帐内已铺满了大红的地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凉。 慕椿看也没看那条嫁衣,缓缓站起身,任由她们替自己套上,衣裙也是丹辽女服的样式,窄袖长裙,腰间系上黄金打造的细链,挂上各色的饰物——珊瑚柄的金鞭,金质的鹰纹金令牌,一把鞘上缀满了宝石的弯刀,还有一串层层叠叠由细小金铃铛串联起的流苏。 慕椿只要一动,浑身便响个不停。 两个侍女再度捧来银白披帛,那披帛上也各坠一枚金铃,是以很自然地垂在身侧。 流苏凤凰头巾与长生冠依次被戴在她头上,女奴们鲜少见她如此配合,一个个纳罕着,却又不敢出一声。 就在她们要给她戴上珊瑚璎珞时却犯了难——她颈上现在还锁着那条链子。 慕椿冷冷地看了一眼,按照丹辽的婚俗,兴昔这个时候不能来见她,她刚想开口,只见一个女奴竟直接取出了钥匙,打开了那条锁了她数日的链子。 她的颈上还有那日被兴昔绞出来的淤痕,又锁了这些日子的链子,皮肉都磨破了,斑驳可怜。 女奴们很轻地将璎珞挂上去,却依旧会弄疼她,慕椿皱了皱眉,却一句话也没说。 婚礼在黄昏时举办,此时整个丹辽汗庭已沿着骨裴罗河岸挂满了丝绸锦缎与琉璃灯,临河搭建的二丈高台下围了一圈的篝火,无数的舞女在乐队的演奏下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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