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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都是要感谢小师父的。 “师父！师父~” 人还没到先声到，找到熟悉的垃圾堆，小宗晴一边爬一边叫嚷着。 脚丫踩在白雪上，形成一个个的印记，露出低下的垃圾。 原本还干净的美景，就这么多了点缀，她浑然不知的凑来了某个垃圾堆。 这个地方是垃圾场的东侧，背靠树林，鲜少有人来。 小师父用捡来的砖和柜子为支撑，做成了简陋的房屋。 在这样的冬天里，倒也勉强御寒。 小宗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不管那一次，她都觉得小师父很厉害。 能把垃圾堆变成房子，可不厉害嘛！ “你来干什么。” 裹着破旧的大衣，戴着看不出本色的帽子，女孩推开由柜子做成的门，走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还在下雪，但光线很好。 垃圾场被映得白茫茫的一片，都能看清楚小房子里的情况。 不得不说，女孩十分聪明。 她在房屋里挖了个地洞用木架支撑，住在里面比起上面四处灌风的房子可暖和多了。 “师父~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烤红薯！” 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将对方从房子里扯了出来。 小宗晴打开棉衣，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热腾腾的烤红薯。 这般美味的食物，她可是第一时间就想分享给她。 “我不要。” 面色平整的推开面前的食物，女孩语气淡漠，并不领情：“你不要再给我带东西了，我不需要。” 她虽然生活在垃圾场，但也不是那种一味索取的人。 况且，她有手有脚的。 “可是这个很好吃呀！”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宗晴拉住对方的手，小心翼翼的塞给她。 “师父你快尝尝嘛！” 轻飘飘的雪花，混合着红薯的香甜，不断的往鼻腔里钻， 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的女孩，肚子开始抗议了。 咕噜噜咕噜噜… 这般明显的声音，让她有些难为情的咬了咬下唇。 几分钟后，女孩很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不要有下次了。”她说。 “嗯嗯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宗晴毫不犹豫的答应，顺势拉着那个人一同坐了下去。 “……” 白茫茫的山林如同画卷一般美丽，欣赏着美景吃着红薯。 那般甜蜜的味道混合着暖意，似乎都能蔓延到了心底。 “…你还想学什么？”眼里的冷意随着时间已经褪色不见，捧着手心中的红薯，女孩唇角上扬，倒难得有了几分耐心：“今天是跨年夜。” “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 将赖以生存的本领教给这个唯一接近自己的人。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这一刻，女孩想去尝试一下。 尝试着放下成见，真心的接纳某个人。 “今天不学了。”摇了摇头算是拒绝，小宗晴眨巴着眼，说道：“我要和师父一起跨年。” “还给师父准备了礼物呢！” 那可是她准备了两个月的礼物，想来师父一定会喜欢。 “礼物？！” 眉头一拧，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就在女孩张口的下一秒，小宗晴的一个举动，将她的那些话声声堵在了嗓子眼。 “师父的头发漏出来了…” 肉嘟嘟的小手从女孩的肩膀上，捏起一小撮头发。 那般奇特的白，好似比初雪还要来的明艳。 眯了眯眼，小宗晴歪了歪小脑袋，傻乎乎的说道：“师父要变成雪女了吗？” “是雪的颜色。” … 脏兮兮的帽子，藏起了女孩的头发。 一直到和小师父认识的第三个月，她终于窥见了这个人不小心露出帽檐的发，是雪的颜色。 “……” 小宗晴的话，对女孩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至少在她那句话落下后，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人，瞬间就变了脸。 “什么头发…” “你看到了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女孩面色发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 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宗晴，女孩呼吸不稳，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癫狂。 “我、我…” 猛然被如此逼问，小宗晴心中一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师父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她在无意之中…好像做错了事。 “对、对不起。” 有些结结巴巴的连忙认错，小宗晴走上前，伸出小手想拉一拉她的小师父。 可这一回，女孩并没有让她如愿。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后退就躲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女孩表情隐晦，意味不明的说道：“都给我忘掉它。” …… ………… 凌厉的风伴随着徒然增大的雪花，降临在这个气氛凝重的垃圾场上。 小宗晴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总之在她被小师父摁着肩，逼迫回答的时候。 是头一回感到了小师父的可怕…… 那般冰冷的眼神，比起父亲还要可怖。 “唔…” 眼眶在不知不觉中盛满泪水，小宗晴吸了吸鼻子，怯怯的低声道：“知道了。” … “……” 到底是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惧怕，女孩闭了闭眼，忽然松开抓着她的手，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掖了起来。 “别怕我。” 她最终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 ………… * 跨年夜很快便来临，这一年的雪好似要一直下到新年里。 惦记着等会儿要去给小师父送礼物，宗晴晚间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几个月她和母亲学习了编织，借着柔软的线给小师父编织了一顶帽子。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小师父的时候，她就好奇过帽子下的样子。 只是…想到今天小师父奇怪的反应，小宗晴抿了抿唇，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 筷子停停放放，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外。 此时天色已黑，暗沉沉的没有半点星光。 父亲喝的伶仃大醉，爬在桌上说起胡话。 母亲则正在收拾碗碟，忙忙碌碌的行走于客厅和厨房之间。 为了等下能顺利出去，小宗晴很是自觉的起身帮忙。 “妈妈～等下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吗？” 端着碟子跟在母亲身后走去厨房，她一边帮忙一边同母亲商量：“很快就会回来！” 在墨城这样的地方，夜晚外出其实很不安全。 但今天毕竟是跨年夜，她想在新年来临之际，将帽子送给小师父。 “不行。” 抬头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天色，母亲温玲一口回绝道：“帽子可以明天白天送，晚上你不能出去。” “可是我和师父都说好了。” 咬了咬下唇很是为难，小宗晴开始缠着母亲撒娇了：“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嘛～” “不行。” 不假辞色的再度拒绝，温玲拿过盘子看也没看她一眼。 … 好好的计划，居然就这样泡汤。 本以为母亲会很好说话的小宗晴，直接傻眼了。 眼瞧着时间一点点的走过，她揣着怀里的帽子，急的像什么似的。 “快睡觉。” 强制性的将女儿塞进房间锁上门，母亲温玲抱着她一同上了床。 醉成烂泥的父亲，这回并没有撒酒疯，而是在客厅的破沙发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母女两人倒也难得安稳。 … 可再怎么安稳的夜晚，因为心中的事情，也变得难受起来。 缩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宗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可怎么办呀… 她都和小师父说好了的… 如今自己去不了，岂不是失信于人？ …… 凌晨一点多钟。 在确认了母亲熟睡之后，小宗晴悄悄地从床上爬起，踮起脚尖打开了卧室的门。 …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如鹅毛般不断的拂过脸庞。 雪花落在脸上很快就已经化开，缩着肩膀，小宗晴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艰难极了。 脚下的鞋子早就被雪水透湿，夜晚的温度极低，又是迎风而去。 冻的她直打哆嗦。 “好冷……” 牙关不自觉的开始打颤，她吸了吸失去知觉的鼻子，握着巴掌大的手电筒，走得坚定极了。 几分钟后。 看似走了很长时间的小宗晴，其实并没有走远。 而就在她左脚踩右脚，冻的快要‘跳舞’时。 一道光亮，宛如破开黑夜的剑峰，就这样直直的射了过来。 “就知道你会出来。” 面无表情的从一侧的雪地里钻了出来，女孩抖了抖身上落了一层的‘雪衣’，拿着捡来的手电筒，快步迎了上去。 “师、师父！”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小师父，小宗晴眼睛一亮，叽叽喳喳的像个快乐的鸟儿。 “你怎么来了呀！” … “我不来，等着明早给你收尸吗？” 黑漆漆的眼眸不动声色的落在小宗晴的脚上，女孩拧了拧眉头，忽然转过身，蹲了下去：“快上来，我送你回去。” “啊…我不回。”摇了摇头算是拒绝，小宗晴往后一退，天真无邪的说道：“我还没有把礼物送给师父呢！” 女孩：“……” “真是个蠢货。” 忍无可忍的低声骂了一句，女孩站起身，很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礼物不能现在拿出来吗？” 这么冷的天，她们再呆下去，是真的会被冻死的。 自己死了也不过只是一坨烂肉，可这个人不行。 她还有家… “对哦。” 她可以现在拿出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小宗晴舔了舔下唇，乖乖地从怀里扯出帽子来。 “师父你看！” 将尚有余温的帽子递给女孩，她歪着脑袋，喜滋滋的说道：“这可是我给你织的！” “织了足足两个多月呢！” 就从她们认识后没多久的时候开始… “……” 任是女孩如何去想，也没想过所谓的跨年礼物，竟然是一顶帽子。 接过热乎乎的帽子，女孩用手电筒照了照，还是个紫色的。 手心中的温度，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灼热无比。 她收了收僵硬的手指，细细的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温暖。 而后。 她忽然张开手臂，第一次敞开心扉的拥抱住了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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