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萸洗耳恭听。 “汪茹敏你知道吗?”牧惜笙道:“她已经被抓了。事情很复杂,但我想你都知道,这一次巴布亚聚集了很多人。刺猬前不久对凌知节下了悬赏令,但没想到他也在巴布亚,和孟雪意一起。” 不意外,跟萧沉萸的猜测是一致的。 “很多人的意思是?” “施宜市有人也在,洱城的云想也在,刺猬更不用说。” “那孟雪意岂不是被围剿了。” “可以这么说,”牧惜笙道:“凌知节很不幸,遇上了爆炸,人没了,但孟雪意还活着,估计要被送回来。” 说起来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可这中间有多少人的参与,又是多少人的心血。 萧沉萸久久没说话。 牧惜笙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刺猬再来找你?” 萧沉萸摇摇头:“汪茹敏被抓的话,刺猬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了。可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刺猬真正的主事人是谁,这有点可怕。” 牧惜笙面带难色,“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什么意思?”萧沉萸愕然:“你知道是谁?” “对。”牧惜笙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帮忙,这件事别传到奶奶耳朵里,她可能再受不了这种刺激了。” 跟牧音尘有关? 萧沉萸想不到会是谁。 牧家除了牧珍和牧惜笙之外,也就一个江近月。 绝不可能是江近月。 牧惜笙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是江晚月。在场很多人都看到她的长相了,我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活着。” 江晚月? 那不就是江近月的姑姑? 听说江家当年夺权的事闹得很大,长辈不作为,小辈之间疯狂暗斗,牧珍刚嫁到江家,就目睹了这一切,心情郁结,怀孕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江晚月才陪她去国外度假。 但没想到遇上枪杀,江晚月护着牧珍,自己却中了枪,据说很快没了气息。 这……怎么还活着? 牧惜笙道:“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张口闭口就是惩奸除恶的理想,疯魔了一样。”而牧珍肯定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那么异常,她近来一直精神恍惚。 可是问她,她什么都不说。 这么看来,真不能让牧音尘知道了。 江晚月的死讯是牧珍带回来的,现在人不仅没死,还搞出一个那么庞大的组织,牧珍肯定要被牵连。 这倒真是出乎意料了。 “江主任知道吗?” “还不知道,”牧惜笙道:“目前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江晚月逃了,还没抓到,但肯定瞒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 萧沉萸道:“这是肯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如果不是牧惜笙说的话,萧沉萸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刺猬会是江晚月。 真是神奇。 至于江晚月当年的假死,看来是她和牧珍之间的秘密了。 她有些担心江近月。 正要开口问时,秦荔却突然出现,脸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好巧。” 萧沉萸闻声,转头去看。 秦荔瞪着她。 萧沉萸无奈,“这不还没下班?” 秦荔理直气壮:“我跟组长请假了,要搬家,你说要帮我忙的。” 牧惜笙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小秦总,这次回来还走吗?” 秦荔神色冷淡:“跟您有关系吗?” 牧惜笙默然片刻,对萧沉萸道:“我先走了,过阵子再联系你。” 萧沉萸应下来,“好,江主任这边我会常去的。” 牧惜笙眼神黯然,“多谢。” 这时候,牧管家过来,推着她离开。 牧惜笙心里想,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此刻萧沉萸出来追她。 可是当她上车时,透过窗子看到萧沉萸和秦荔正在说话。 她内心不禁茫然,暗暗问自己,这些年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在翟县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萧沉萸陪着她,让她看到了外界的彩色,那只鹦鹉每天在走廊里说英语,还会说一些很肉麻的酸词,都是萧沉萸教的。她慢慢学会怎么笑了。 离开翟县时,她给萧沉萸留了号码,心想以后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等她回到牧家,一定会回报萧沉萸,再不让她受欺负,更不会允许别人侮辱她,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去打架受伤。 可是后来,她好像变了。 在牧家看到了太多的钱权,她发誓要坐到最高的位置上,让孟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现在,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她还是不高兴。 如果秦荔能在完成自己的责任之后还能被接纳,她为什么不行? 萧沉萸,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牧管家看了看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萧沉萸为什么选秦荔,她们都知道答案。 牧惜笙身上有太多权势的痕迹,她早忘了怎么表达感情。 她不会像秦荔那样,吃醋的时候就语言尖刻,也不会像秦荔一样表达自己的委屈,她与人交往从来都体体面面。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你老挤兑她干吗?”萧沉萸把她拿来的咖啡抢了自己喝。 秦荔不高兴,但没说什么。 牧惜笙算计她,她会记一辈子,早晚要还她。 要不是怕萧沉萸为难,她一定会当面让牧惜笙下不来台。 晚上搬完家,秦荔主动提出做饭,萧沉萸当时就火了,“我犯什么事儿了你要毒死我?” 秦荔保证道:“我厨艺现在不错,你可以试试。” 萧沉萸并不想试,“楼下多的是餐厅,别糟蹋粮食和人命了。” 因为秦荔行李不多,不到一小时就搬完了,两人商量完,就下楼去吃饭了。 小区的绿化很到位,空气清新,有遛小孩的,更多的是遛猫狗的,人烟味很足。 秦荔跟在萧沉萸身后,恍然间觉得像是梦一样。 好不真实。 她快步上前,去牵萧沉萸的手。 她的手很凉,萧沉萸垂眸看了眼,便紧紧握住。 点好菜,秦荔才问:“牧惜笙跟你说什么了?” “就巴布亚那点事儿,你不都知道吗。” “江晚月?” 萧沉萸看了看她:“你真知道?” 秦荔立即解释:“下午贝因姐跟我说的,我本来想回家跟你讲。”竟然被牧惜笙抢先了。 真是会投机取巧。 萧沉萸一直刻意避免跟她聊这些,因为一旦说了,分开的半年又成了驱之不散的阴云,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她没必要再担心被卷入什么是非。 那天杨栀的话是在暗示她,只要她再不参与,一切都不会涉及她。 她希望秦荔也是。 逝者已逝,她们得好好过日子。 经过关娴的热心宣传,秦荔回来的事很快传到潘云琢耳中。 次日,秦荔的新号码就收到了来自潘云琢的问罪短信。 她转头想找萧沉萸商量,但萧沉萸下楼买早餐了,还没回来。她便先去洗漱。 没一会儿,萧沉萸就回来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完了。” 秦荔道:“怎么了?” “云修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潘云琢要约你吃饭。” 秦荔慢吞吞挨近她,小声说:“你陪我去,好不好?” 萧沉萸冷笑:“我去干吗?拉架啊?” 秦荔拽了拽她的袖子,“我想告诉她关于我妈的事。”只是一旦说了,也就等于承认她接近潘云琢是有目的的,潘云琢哪里再会跟她做朋友。 萧沉萸问:“你想好了?” 秦荔点了点头。自己承认总比将来被拆穿的好。 萧沉萸道:“行,你想好了就去跟她说。还有,你这个人是不是还有梦游的习惯?” 明明说好了各住各的房间,谁知道她半夜去了趟卫生间,再躺回床上时,另一边多出个人来,吓得她魂都快没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秦荔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都睡熟了,并且心安理得地钻到她怀里。 “没有梦游,我在隔壁睡不着,到你床上,沾床就睡。” 萧沉萸瞪她一眼,“我要是心理脆弱点,这会儿已经归西了。” * 周末,秦荔独自赴约。 她起先求着萧沉萸陪她,但转念想了想,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潘云修,萧沉萸也知道那些事吗。 所以她还是一个人去了。 潘云琢去的时候,看到她已经在了,心里的火气减弱了些,过去闷头坐下,一句话不说。 她不说话,秦荔也不说。 熬心态是秦荔的拿手绝活,敌不动我不动,她静静喝茶。 终于,潘云琢忍不住了,憋着一口气道:“再这么熬下去,别人以为我俩是哑巴。秦荔,我哪儿对不住你了,走就走,怎么还删好友呢?” 秦荔道:“大学加的同学我都删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还以为咱俩算是好朋友。”潘云琢默了默,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也喜欢过萧沉萸,所以你拿我当情敌了?” 秦荔道:“不是。” 她认认真真解释,“我妈的车祸肯定不是意外,当时我误以为潘蓉知道内情,所以才故意接近你,想打听到潘蓉的下落,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只是没找到好时机,我认为你知道以后不会再想跟我来往。” 潘云琢有些糊涂了,“就为这,你提前把我删了?” “等等,潘蓉?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 “所以说是我误会了。” 潘云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在她看来,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是说开始就能开始,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又是一番沉默,她道:“你们这些人,我真是搞不懂,可能我是凡人吧。” 她是真的不懂。 潘蓉,潘蓉知道自己是傻子吗?玩玩石头、跟萧沉萸视频聊天,她就那么开心,她到底在开心什么?她会不会思考未来? 潘云修,她为什么非要去过挤公交、租房住的日子?天天要记账,要弄明白每笔钱花到哪儿去了,不累吗?为什么她能从这种烦恼中得到满足? 秦荔,她就更让人疑惑了。相处这么多年,她从不知道秦荔想要什么,后来慢慢发现,她看到萧沉萸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开心,眼里都是有笑的,为什么另一个人的喜怒对她这么重要?而她又为什么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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