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牧惜笙心情愉悦:“她们之间的嫌隙还不够多吗。” 牧管家问道:“您的意思是?” “我是想让兰宜的事早点结束,所以才帮秦荔一把,但是沉萸如果真的对她不同,就算事了了,秦荔可能会死缠烂打。”牧惜笙道:“她们之间, 只要秦荔没那份心, 沉萸自然也就放下了。” 牧管家听了, 觉得有道理。 萧沉萸不是主动的人,和她做朋友, 基本都是别人先对她好,然而她加倍对别人好。 即便她现阶段对秦荔不同, 可如果秦荔与她割席, 那她定不会挽留什么,只当一切没发生过。 那么问题来了, “小秦总很执着,我看不容易。” 牧惜笙不以为然:“慢性毒药往往能让人必死无疑, 这才刚开始。” 牧管家疑惑:“那之后呢?” 牧惜笙没说话。 一阵风吹过,牧管家担心她着凉, 就推着她去了院里。 微风阵阵,吹落树叶, 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来,静谧之间,显得有几分寥落。 这处院落是牧音尘题的字,叫做静思。什么来由大家都清楚,当初牧二小姐嫁到孟家,没多久就传出婚变的新闻,牧音尘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亲生女儿,碍于牧二小姐主动登报与牧家断绝关系的事,牧音尘便想在古宅辟出一处院落,谁都知道这座院子是给牧二小姐住的。 但是孟聂矗出轨的事闹出来没多久,牧二小姐就下落不明,这处院子也就继续空着了。 外人都认为牧家与孟家的仇恨源自于此,甚至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第二任孟夫人手段高明,背景平平却能打赢牧家的女儿。 牧惜笙每每听到类似言论,都觉得滑稽不已。 那位孟夫人真的赢了吗? 如果赢了的话,她人在何处? 怎么近十年都没听过她的消息了? 当年的事,别人不知情,牧惜笙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 那位孟夫人是被孟聂矗骗了。 第一次见乔筝的时候,牧惜笙还很小,母亲什么都不跟她说,以为还能挽回这段婚姻。 牧惜笙心如明镜,可母亲还对婚姻抱有期待,她不能撕碎母亲的梦,便只当无知无觉。 即便孟家所有人都在讨好还没名分的乔筝,她也不言不语,甚至能接受和乔筝同桌吃饭。 有一个夜里,她听到母亲和乔筝的争吵。 原来乔筝以为母亲是逼婚。 孟聂矗对乔筝这样描述他的第一段婚姻:牧家的二小姐,疯狂痴迷他,为此不惜和家庭决裂,登报断绝关系不说,还身无分文来投奔他,他成了众矢之的,不得不娶。 母亲听了这话,彻底没了希望。 牧惜笙压着愤怒,继续装睡。 她很想为母亲说话,可又明白母亲的性格,如果不是毫无转圜的话,她不可能放下这段婚姻。 最后留在孟家的那段时间,她刻意打听了乔筝的来历。 背景说起来也不复杂,有个酗酒的爸、赌博的弟,母亲是被追债的人逼死的。她上大学的时候还在为弟弟还债。 说起来,她那会儿还不叫乔筝,具体是哪两个字已经说不上来,反正是长辈为了生儿子才取的。 她出生的任务就是让母亲下一胎怀个儿子。 可惜,她真是生错了人家,从小就有颗玲珑心,她会去捡别人不要的衣服,洗干净以后缝缝补补,做成一件新衣服,那阵子流行雕平绣,她自己做了件花卉刺绣连衣裙,特别漂亮。 别人夸赞她,这真是个贤惠的姑娘,将来肯定会找个好婆家。她想,为什么不是设计师呢?那件连衣裙卖给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她得到了一百块。 那一百块由父亲做主,给弟弟报了滑板社。 她的成绩不算拔尖,中等偏上,但以她身兼数职的学习环境来讲,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上高中的时候,父亲酗酒,弟弟不知怎么染上赌博这种东西,追债的人逼死了母亲,可一条人命真是便宜,没抵掉多少债款。父亲喝酒喝傻了,弟弟赌的人不人鬼不鬼,就这样,她成为家中唯一的劳动力。 上大学第一年,她还在兼职为家里还债。 直到大二的某一天,她突然清醒了,变了个人一样,跟老家断了联系,改了名字,拿回了自己的钱,开始报班学跳舞,学小提琴,面对父亲和弟弟的道德绑架,她很决绝,一分钱都没给过,据说有一次她父亲联系债主,要害她一回,她已然脱胎换骨,不可能傻傻钻进别人的圈套,不但没被得逞,还想办法把父亲和弟弟送到诈骗组织了。 自那之后,她的父亲和弟弟都杳无音信。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拼接成起来,乔筝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的乔筝,怎么会和孟聂矗在一起,还是以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形式? 很明显,乔筝用了二十多年逃避压迫,而孟聂矗一生都在做的事就是压迫别人。 后来,牧惜笙想明白了。 人生就是不进则退,越是命苦的人,越不应该停下脚步,否则就有大涛大浪来淹没你。 也许乔筝觉得这条逃亡的路太累了,正好孟聂矗给了她一个停靠的地方。要知道,一个家财万贯的人表演真心时,真的很难不被迷惑。 乔筝越来越不设防,她的秘密被一点点挖空。 关于当初是怎么绑定的异界系统,又是怎么在系统的帮助下脱离了家庭的魔爪……都被孟聂矗问了出来。 系统,一个玄幻到可以点石成金的东西。 它能让被压迫的人开始反抗,也能让许许多多的人无形中成为提线木偶。 这些都是她很久之后才查到的。 等她和母亲搬出孟家,逃去翟县后,乔筝和孟聂矗办了婚礼,风风光光进了孟家。 最风光的一天,也是乔筝意志最薄弱的一天,自那之后,她就成了试验品。 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那些系统帮忙完成的事,稍微一查就漏洞百出,别有用心的人刻意接近,她以为是命运的馈赠,等待她的却是一条死路。 孟聂矗自己肯定完不成这么大的实验,京城那边最大的财团是他的盟友,哪怕到现在,牧惜笙也没有把握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她在等一个好时机。 这些年,她总想起母亲和乔筝。 这两个人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却都囿于虚幻的情爱中,在大好的年华里死去。她起先很气愤,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做,之后慢慢想明白,各有渡口,所求不同而已。 那萧沉萸呢? 半年前她忽然性情大变,又是否有奇遇? 她会选同路的好友,还是选一个前路未知的秦荔? * 秦荔的审美没什么可怀疑的,萧沉萸看到海报,发现根本没有提意见的空间。 将书放回去,她收拾好东西。 秦荔看到她的动作,问道:“你要走?” 萧沉萸不明所以:“不都做完了?发给江主任就行了,还要我做什么?” 秦荔道:“中午牧惜笙找我吃饭来着。” “噢。”萧沉萸没什么反应。 秦荔道:“……我就跟你说一声,可不是我主动找她麻烦的。” 萧沉萸劝道:“既然你知道她不是真心想帮你,那好处收着,再别管了。” 牧惜笙看上去礼貌,也没见过她发火,可萧沉萸最是知道她的手段,秦荔非要硬碰硬,那损失可就大了。 现下孟家和刺猬都虎视眈眈,可别闹内讧,不然她这边的胜算就又要减弱几分。 秦荔听了后,心中大悦。这么看来,牧惜笙的分量也没那么重。 “我知道了,那这事就当过去了。” 萧沉萸回到宿舍,看了柳祈发来的礼裙照片,随便挑了一张回过去。 孟久和孟保壁死了,曲慧也被抓了,连环杀人案暂告一段落,刺猬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试着想象了下,如果她是刺猬,在这么进退两难的时期,会做什么样的决策? 事情不能再闹大了。知道系统的人越多,得到系统的可能就越小。 所以要在短时间内联合更多的人去抢夺宝贝。 先前刺猬向她示好,接下来会不会还来找她? 又或者……趁局势混乱,单独行动? 如果单独行动的话,她们会从何处下手? 半晌后,她点开萧元漓的微信头像,思路变得清晰起来。 孟家这个壳子已经不再坚固,孟雪意保护不了她的试验品,刺猬要是拿捏住萧元漓,胜算也就多了几分。 * 便利店。 萧元漓被这些天的事弄得胸闷气短,古宅都待不下去,趁着别人筹备毕业舞会的时候,她出门透了会儿气,转悠一阵觉得饿了,才来便利店吃东西。 没想到在煮乌冬面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 她起初没认出来,直到那个女人把甜面酱递给她,笑着唤了声:“元漓,好久不见。” 萧元漓仔细一想,这不正是汪茹敏? 萧家老两口的邻居。 老两口死之前,汪茹敏正张罗着要接家人到市里去,程霞和萧坤为此还不平许久。 萧元漓跟她并不太熟,只打过几次照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可她现在都不是萧家的人,何必再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叙话,于是颔首礼貌回了句‘好久不见’,拿上自己的面就要走。 汪茹敏微笑着喊住她,“这么久没见,不聊聊吗?” 萧元漓转头,脸上写着‘有什么好聊的’六个字。 汪茹敏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友好到有些慈祥,“你在翟县上学的时候,我们很熟的,怎么突然好像不认识我了?” 翟县上学的时候……萧元漓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以前的萧元漓。
第99章 “我在。” 不同于网络上关于穿越的描述, 萧元漓拥有第二人生的所有记忆。 但原来的萧元漓过得实在太憋屈,她最讨厌这类人,不会反抗只会忍耐, 连同情她的想法都没有。 她有意回避和原主有关的一切, 刻意遗忘的效果还可以,要不是汪茹敏提醒,她真就记不起原主在垃圾场的那段生活了。 汪茹敏的母亲是热心肠, 翟县虽不大,但也是有将近十万人的地方,垃圾场在城南边缘处,而汪家住在城西,并不挨着, 只因为汪家开了个小书屋, 萧元漓每逢节假日都要去坐一整天, 时间一长,也就被注意到了。 汪茹敏常听母亲说起萧元漓, 有关她可怜的身世和上进的决心,长辈们识人很简单, 能静下心看一整天的书, 说明这姑娘懂得进取。休假回家时,汪茹敏闲来无事就去帮忙看店, 在店里看到萧元漓独来独往,联想到母亲的话, 就愿意做点善意的举动,比如送杯咖啡奶茶, 或送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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