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自己的形象“太入迷”,没听见脚步声也就算了,竟是丝毫未能察觉陌生的气息靠近!嘲风只觉下巴发疼,暗恼一声:“何人如此大胆?!”低头就要用术法将胆大包天的“刺客”震出去,却在对上怀中人的惊惶目光之时,整只小龙都呆住了。 明眸含波渡秋水,丹唇点绛淡琼芳… 更莫说,此刻这双明眸正带着无措的盈盈泪光看着自己,轻启的朱唇凝滞了呼吸,青丝间的步摇因为主人的停步轻轻摇曳,如落英逐流一般,秋水和暖香就这样柔柔地、不费一丝力气地漾进了嘲风心里。 宁言君脚步太急,慌乱之中竟是闯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额角直接撞到那人的下巴上,疼得她泛起了泪光。待到反应过来,才发现眼前的人面如冠玉、清秀俊逸,气质不似凡尘俗子。最重要的是…与那双澄澈的眸子对视一瞬,便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象是把宁言君的神识都卷进漩涡,让她心头狠狠一颤。 嘲风眼中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院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呆愣在嘲风怀里的人儿来不及疑惑,连忙与嘲风拉开距离、欲另外择路逃离。不知为何,她的双颊泛起了红色。 嘲风拉住她的衣角:“有人在追你?”见那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中已满是慌乱与急切,嘲风不容分说地牵起人家的衣袖拉着她进了庙里,“快跟我来!”一丝灵识顺势探了过去,很快便得到回应,嘲风心中大喜,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下去了。 嘲风快步带她来到庙中最内侧的红木柱子边站定,稍稍侧了身,把人家虚挡在了红木柱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转头看着门口。 危机之中,宁言君也顾不上这么多,目光越过嘲风的肩膀望出去,站在门口怕是一眼就能直直看见这根木柱,躲在这里…? 嘲风回头就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看就是对自己选的位置抱有怀疑态度,嘴角一扬自信道:“放心,有老…”话说了半截,似是想到什么,立马改了口,“咳咳,有我在,躲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放心就好!”言语轻快。 再去其他地方已然来不及,迎上面前人胸有成竹的目光,宁言君才察觉此刻两人之间的姿态有多么奇怪…她小心往后挪了挪,后背都贴上了圆柱,尽可能与某人拉开距离,咬着下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只求那些人不要追进这个庙来。 这般受惊小鸟般的模样…是还在怀疑自己吗?一向心高气傲的九殿下嘲风也不与人商量,干脆伸手把人家虚压进怀里:“你要是怕的话,就不要看了。” 宁言君愣住,脸上的温度顿时燃到耳尖,哪里想到嘲风会突然有此孟浪动作?!就好像周围瞬间被这人身上的味道裹住,陌生又熟悉。咚咚…宁言君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慌乱抬手就想推开登徒子。 谁知追她的一队人恰在这时跑进了院子,嘲风搂着满怀香软,丝毫没有要放开人家的自觉:“嘘——噤声…不、不要被别人听到了…”嘲风也只是一时冲动,软软香香的感觉让她有些迟疑,这熟悉无比的香气…有多久,没有嗅到过了? 宁言君推拒不成,只得先揣着惴惴不安,用手臂阻在两人之间,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衣襟,窘迫和紧张让她不自觉咬唇屏住了呼吸。 一行六个黑衣护卫循着宁言君的踪迹“杀到”,为首的护卫正欲冲进庙中,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哎哟——”护卫头领哀嚎一声,便重重往后弹出好远,摔了个七荤八素,头上瞬间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再一看,明明大开的庙门不知何时竟关得严丝合缝,好几个护卫齐齐揉了揉眼睛,难道看花眼了?!护卫头领捂着脑袋爬起来,又急又气,顾忌到小姐的身份不敢踢门。他两步上前推了一下,没打开,加大力道再来,愣是把脸憋红了、还是没能推动,只得喊上兄弟们一起来推,谁知那庙门就象是钉上去的铁板,任凭几个壮汉怎么推怎么挤,都岿然不动。 就在所有护卫铆足了劲儿来冲门的时候,大门又忽然“不再执拗”,哗地大开,护卫们收不住冲劲“前仆后继”扑了进来,你堆我我重你地摔做了一堆。 待几人狼狈地爬起来,一看这庙中景象,九尊神武不凡的龙子像正严肃逼视着他们。明明只是几尊雕像而已,几人却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威压,只觉大腿软了一半。 一个护卫战战兢兢道:“大、大哥,大小姐应该不在这里,以、以她的力气,肯定进不来…”没敢直视神像,他看了一眼那似有怪力的庙门,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咱们还是快走吧,别惹怒了…惹怒了‘它们’!”破败的荒废小庙,怎么会变成这般华丽肃穆的模样?! 另几人一听都觉有理,不敢多看一眼,匆匆逃离了九龙神庙。 待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嘲风先于怀中人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终于解救了紧张到即将窒息的人儿。 嘲风几步跑到庙门口张望:“走远了。”回头以一个无害的眼神望向脸上红云晕满的人儿,开心道,“没事啦!”就好似一切都止乎礼数,看得人实在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心无一丝杂念还是装得天衣无缝呢。 这般纯净无暇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的表情,宁言君只觉熟悉极了,心里柔软的地方被什么触动,叫她无法再去追究这人方才的轻浮行为,宁言君错开那道目光,努力平复好自己复杂的心情,行礼道谢:“多谢公子相助。”细语轻声、柔和婉约,声音动作都是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优雅端庄,和方才撞入嘲风怀里那只受惊的“小兔子”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嘲风松了一口气:“呼,原来你不是…”不是哑巴,拍了拍胸脯,“刚刚吓我一跳呢。”她若是不能开口说话,岂不是更无趣了?还得回栖梧一趟问师尊找仙药,多周折呐。 “嗯?公子说什么?” “哦、哦,我是说,我叫嘲风。”嘲风见她面露思索神色,不忘补充道,“嗯…是日兆晁、木风枫,晁枫。你叫什么呢?”一边仔细观察对方表情的变化,听说凡人的轮回转世,会将记忆全部抹去,那…名字也会变吗? “不得随意向男子透露名姓”内训先生的话在脑海里响起,宁言君有些犹豫。 倒是把急性子的九殿下惹急了,嘲风背着手,上半身前倾凑近些许,怀疑道:“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孩子气的表情、清逸的面容,若是给他上个浅浅妆面、换身衣裙,怕是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漂亮…这位干净天真的少年还不能算是“男子”吧?宁言君莫名冒出这样的想法,踌躇片刻,照实答道:“我…我叫宁言君。”一时间连礼数里介绍闺名时该有的自称都忘了。 嘲风脸上洋溢出兴奋神采:“还——”幸而及时住了嘴,“咳,宁小姐。”原来轮回转世真的会改名字! 嘲风曾想象如果自己是个凡人,世世都要换着不同的、一听就特别威风的名字来过过瘾呢…小心思飞转,嘲风嘀嘀咕咕:“言君、言君…差别也不算太大。”不过瞧这模样,记忆倒真是完全抹掉了呢,甚好甚好~ 宁言君没听清嘲风嘀咕了什么,只规矩回礼,从红木柱子后走出来,这才看清庙中景象。宁言君的目光一下子便被正中的“嘲风像”吸引,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些朦胧的画面,似有若无、亦幻亦真,她抓不住、也看不清。 见宁言君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嘲风上前两步站在“嘲风神像”旁边期待问道:“你也觉得她神威不凡,对不对?”赤冠银袍的嘲风和身边的红翼银龙像还真有几分相称。 宁言君努力回想一番,记忆却仿佛水中的月影,伸手触碰反而愈发朦胧,只得收回思绪,点点头:“嗯,它…很可爱。”唇边泛起一点浅笑,有些莫名。 等待夸奖的嘲风闭着眼满意点头,点了两下又觉得不对,睁眼皱眉质疑道:“可爱?!”这么英武神气的自己,她从哪处瞧出“可爱”二字的?! “嗯。”宁言君答了一句,想起正事,不敢再做他想,再不回去恐怕真要被那人捉住把柄,“晁公子,今日不及——” 嘲风猜到她是想走,顾不上计较人家的用词,抢过话头:“你住哪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宁言君睁大了好看的眼睛,惊讶道:“一、一起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丝雨:别人前世今生都盼着彼此记得曾经,你这嘲风倒是奇怪。 嘲风:不!不准记得!
第4章 如梦曾梦 嘲风摆摆手:“不不不,我是说,我送你回去。”随手一指庙门外,“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说不定还在附近找你呢,如果再遇到了,我可以帮你逃走。”好不容易遇见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走咯。 “别耽搁啦,快走快走。”根本不给宁言君拒绝的机会,嘲风背着手就率先走出庙门。 宁言君欲言又止,只得小步跟上。嘲风并不问人家要去往哪里,两人转出城西南便循着宁言君昨日特别找人打听好的小道赶回府。一路上,宁言君处处秉持矜持端庄的礼节尺度,与嘲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人家不与她说话,百无聊赖的嘲风只能悄悄观察身边人儿的动作,看她每一个步子都踏在规则的节奏上,步长仿佛都是用软尺丈量出来的一般,连头上步摇每一下轻微摇晃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看得嘲风一双眼珠都凑到了一起,觉得有趣、自己也忍不住效仿一番,最后效仿不成反走成了同手同脚,还差点自己踩到自己来个趔趄。 这一切动静,在嘲风两步之侧的宁言君又岂会不知?想笑不能笑,想问又不能主动开口,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她的优雅从容,双目平视前方,就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嘲风效仿失败、备感“挫折”,好不容易找回原本的步调,实在受不了这般安静:“哎,都要憋死了,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明明是嘲风自己耐不住沉默,反倒要叫人家来找话题。宁言君非但不觉无礼,反倒愈发觉得此少年纯真可爱,不忍心再让晁枫那么无聊,宁言君很给面子地主动开启了话题:“方才…他们为何没有发现我们?” 嘲风一听,来了兴致,反问道:“你觉得呢?” 一向聪慧的宁言君方才完全沉浸在紧张窘迫之中,并未专心注意门外的情况,也很难看清楚个中缘由,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嘲风把她的迷茫看在眼里,故作高深莫测道:“大概是…英明神武的神仙显灵了吧!” 宁言君想到那座奇怪的“破庙”,以及庙中那尊特别的神像,若有所思:“是吗…”方才慌乱之中匆匆瞧了一眼,只看清一个“龙”字,那里好像是一座与龙神有关的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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