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目色一沉:“那想必那位…霜怜姑娘的乐歌一定非同凡响,我倒有些好奇了,不知是否有幸一见?”嘲风流连青楼三天,青翎比谁都清楚,宁家小姐那里也就罢了,她实在不能看着嘲风每天沉溺烟花柳巷而置之不理,也决不允许这些轻浮的女子敢带坏了嘲风。 掩饰不住的酸味儿,正好印证了两个女人的猜测,心道不好,晁公子的夫人杀上门来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要和晁公子门当户对…必定也是她们谁也惹不起的名门闺秀啊! 一人立马去请老鸨出来,另一人极力劝阻道:“这、这…姑娘,我们,我们这里是…哎,姑娘家的,不能进去,晁公子已经不在这里了…肯定是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嘲风已经多日没再回过府上,女人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戳中青翎的痛处,她的语气更冷了几分:“醉春烟敞开门来做生意,难道还要选客人?”说罢便越过半拦在身前的女人,执意要去会会那个能让嘲风一连三天流连忘返、将宁家小姐都搁在一边不管的女子。 刚进去几步又被急匆匆赶来的老鸨截住:“姑娘、姑娘您留步!” 青翎毫不犹豫取出银钱来递到老鸨面前:“这样,够了么?”对于人间规矩,青翎和嘲风的认知完全一致。 老鸨一看,晁公子的夫人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得罪了怕是不好收场…然而这位姑娘这么一闹,恐怕晁公子这条财路是断了,老鸨心痛不已,又不敢惹怒了青翎,在心里权衡一番变了个脸,只得咬牙接受了青翎的钱,惴惴不安带她去见霜怜。这位虽然气势上很足,但姑娘家,总不至于出手吧? 事关自己,霜怜自是在青翎闯入醉春烟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了。青翎被老鸨请进来她一点也不惊讶,目光略略将走进来的女子印了一遍,客气行礼道:“霜怜见过小姐。”晁公子的夫人…果真气质非凡,两人若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吧… 青翎也在心里默默对霜怜有了评价:不染浊气的模样在青楼这种地方着实独特,景城出了名的花魁,名不虚传,也难怪嘲风哥哥会禁不住“诱惑”了。青翎收起审视的目光,对她礼貌一笑:“听说嘲风一连三天都在霜怜姑娘这里听曲…”青翎顿了一下,问道,“不知霜怜姑娘可否也为我奏一曲?” “小姐请坐。”霜怜让人为青翎斟了茶,进屋取出琵琶,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直接为她弹奏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一个字也没开口。 一曲终了,青翎呢喃一句:“苍江夜雨…”不知为何,原本气愤的、酸涩的心情全然不在,只剩下那种…无比熟悉的无力感。没心思再拐弯抹角,青翎对霜怜直言道:“下次她如果再过来,还望霜怜姑娘不要见了。”语气比来时淡了不少。 霜怜沉默片刻,对上青翎的目光:“小姐是晁公子什么人?”即便有了基本肯定的猜测,霜怜还是想听听面前人的回答。 青翎微蹙眉头,出口变成了:“与你无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不实的答案。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霜怜眼中复杂的意味一闪而过,随即很快又归于平静,她笑了笑:“见与不见,霜怜说了不算。就像此刻…我无权决定见谁或是不见谁。” 含沙射影?青翎目光变得锐利,不再与霜怜多言,拂袖而去:“哼。”这场因为某只小龙而掀起的会面不欢而散。 揪着手帕焦急等在门口的老鸨,被青翎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怔住,小心翼翼问道:“姑、姑娘?” 一个锐利的目光杀过来,吓了老鸨一个激灵,只觉得比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还要吓人。幸好就在老鸨快要被她身上的气场压得窒息的时候,青翎冷冷道:“嘲风若是再来,不要接了。” 老鸨忙不迭应了下来:“是、是!都听您的!”说了、又觉得为难,“可、可是晁公子他…我,我们也拦不住啊…” 青翎暗暗叹息一声,嘲风若是不想来,根本没人能拉她进来,同样…嘲风若是想来,也根本没有人拦得住就是了。这次,青翎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醉春烟。还是亲自…给嘲风说说算了。 …… “阿嚏——”另一头,相府润雪居屋顶上的小银龙打了个喷嚏,她抖抖身上的羽毛,皱皱鼻子喃喃道,“醉春烟的姐姐们身上的香都太浓了。” 经过几天的挣扎纠结,嘲风心里的小委屈总算是散去不见,在屋顶上等了一会儿,距离内训堂结束还有小半个时辰,又懒得出去玩了。嘲风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窜到了内训堂外,第一次将小耳朵贴在窗边“偷听”言君的内训堂,不听不知道,一听可把嘲风给气坏了。 内训先生态度凶巴巴的也就算了,满嘴尽是胡言乱语!处处教女子面对夫君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谦恭柔顺、贤惠体贴”云云,列举出来的种种例子,都是企图把卑微刻到别人骨子里! 嘲风眉毛紧紧皱到一起,爪子下的一块木片捏成了齑粉,联想到那天君儿跪在地上的场景,哪里还坐得住?! 心不在焉“低头听训”的宁言君只听见内训先生原本平淡无波的念叨声归于一声闷闷的倒地声。 熟悉的场景让她怔愣一瞬,心中升起浓浓期待,抬头来一看:“晁、晁枫…”音调浮于表面,就像此刻她节奏紊乱的心跳。等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嘲风正恶狠狠咬着牙准备补踢胡说八道的内训先生屁股一脚,听到言君唤她,动作一顿,抬头对上君儿的目光,竟是没由来地鼻子一酸,气也不生了,委屈巴巴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明明毫无道理的一问,却让宁言君心里也莫名发疼:“我…”她错开嘲风满含委屈的目光,“怎、怎会不记得…” 未见晁枫几日,宁言君刻意不去想不去念,重新把自己的心牢牢禁锢在高墙之内,却总免不了莫名心生伤感难过。 更奇怪的是,近来本是夜夜入梦的小龙,竟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梦里,夜来幽梦,只有望不到边的孤独…虽只短短三天,言君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在宁言君以为希望完全覆灭的时候,在看到嘲风重新出现的一刻,她心里堪堪维持了三天的高墙,轰然崩溃倒塌了…哪怕只有短短几次接触,面前这个干净又可爱的人儿,像惊喜降临一样闯进她的生命,打破了十几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 无数或微小或明显的迹象,都和梦里的幻象相似…宁言君内心的声音告诉她,眼前的人,或许和梦里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就这样放手,她想要一探究竟,就算不是想要的答案。晁枫品行天真纯善,也绝对是个值得交心的人,她还从来没有交过真正的朋友呢。 而对于嘲风来说,有了言君这句话,所有的委屈、气恼都一股脑泄了出去、化作烟云,哪怕人家只是回答了有关名字记得与否的问题。 嘲风绕过倒地的内训先生,几步走到言君面前摸了摸袖子,在言君还没看清的瞬间,就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漂亮的鱼缸,双手端到言君身前的小几案上,她熟络地在言君对面坐下,仰头看着言君:“这个、这个…给。” 宁言君一看,鱼缸里有一条小金鱼,金灿灿的颜色、胖乎乎的身体,最大的特色是它有一条比身体还要长好些的尾巴,随着它慢悠悠的动作,在水里轻轻浮动,整条鱼看起来笨笨拙拙,却悠闲自在、自得其乐。 宁言君惊喜又惊讶:“这…?” “送给你呀。”嘲风指指里面的小鱼,看了言君一眼,声音小了一些,“你、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嘛…”九殿下脸皮薄,可不好意思直说是要赔礼呢。 这可是嘲风在方圆八百里范围内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最最最蠢、最最最没有慧根的一条小鱼儿,就算是请嘲风她母亲来点化,都很难修成形的那种。完全没有打开灵识的可能,自然也就没有和她抢君儿的危险性了嘛。 从小便喜欢小动物的宁言君这却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甚至可以说,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用心的礼物。 她目光紧紧锁在水里悠闲自得的小金鱼身上。一时间都忘了礼数,也坐回案前,不敢相信一般确认道:“送给我的?”至于那些早已斑驳的、关于娘亲的记忆里是否存在关于礼物的片段,她也无从考证了。 嘲风看出言君眼里的惊喜,心情也上了一层楼,轻快道:“嗯~对,送给你的。”就不知言君如果知晓了九殿下挑选小鱼时的那一番小算盘,会是什么表情了呢。 作者有话说: 君儿还没出面,就引发了小修罗场。言君表示很无辜
第21章 赠小愚相谈渐入心 笑意直达眉梢眼底,宁言君站起身来向嘲风行礼道谢:“谢谢、谢谢晁公子,我很喜欢。” 嘲风仰头皱眉:“你叫我什么呢?”嘲风可不喜欢言君这么客套。 宁言君莞尔一笑,坦然唤道:“晁枫。”前几日的决定被完全推翻,看来,今晚要和瑶华商量一个能保证晁枫安全来去的“暗号”了呢。 “这就对了嘛,你喜欢就好,不必多谢的。来,坐坐坐。”嘲风伸出手招呼言君落座,就好像这是她自己的房间一样。 宁言君坐回原位,目光又忍不住好奇地飘到了小金鱼身上,突然想到什么,她四周看了看,面露忧色。 “怎么了?”嘲风没有错过她表情的变化。 既然决定要和晁枫真正交朋友,宁言君也不再瞒她:“在这润雪居里,有不少人都是我爹的眼线,他近日已经回府了,时常就会找这些眼线去问问话。” 嘲风抱起手臂:“我懂了,你是怕你爹不让你养着小鱼?” “嗯。”宁言君轻叹一声,点点头。 嘲风抿嘴思索片刻,一拍桌子:“有了!”说罢,又“变了一次戏法”,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褐色绒布包裹的小罐子,解开封口摆在言君面前,“鱼缸太大、比较惹眼,换成这个,可以放在很隐蔽的角落,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宁言君凑过去看了看小罐子口:“这个会不会太小了?它就算能进去,也会挤得很难受吧?” 嘲风摇头:“不会,这个小罐子就是瞧着小,实际上能装好多呢。”一边说,嘲风一边打开罐口端起鱼缸就小心往罐子里倒。 巴掌大小的小罐子,竟能将比它大出好几倍的鱼缸里的水全部容纳,悠闲的小金鱼也顺流而下,落进了罐子里,溅起几点小水花。 嘲风放下鱼缸,用绒布将罐子口封了起来,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就见言君惊讶又惊喜的表情,笑言道:“神奇吧?这个罐子是我师父送给我玩的,内藏玄机呢!” 嘲风将小罐子外层褐色的绒布往下卷了卷,露出小罐子的真容来,小罐子质地通透,从外面能瞧见水里正有一条小游鱼懒懒游动,只不过和它在缸子里的时候比起来,身量似乎小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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