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橙抬眸看她,昏暗的床帐里,好像有什么在慢慢瓦解松动。 钱橙点头,“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她是想着司锦喜欢这事,那她投其所好趁司锦高兴的时候提要求,肯定能得到满足。 这才学着话本里写的那样,弄了今晚这一出。 早知道司锦这么好说话,愿意帮她,她就直接说了。 司锦沉默一瞬,想到钱橙刚才努力诱惑她的模样,莫名有些后悔,“倒也不是。” 她手搭在钱橙屈起来的膝盖上,“我是说你也不一定要在谈事情的时候才穿成这样。” 司锦悠悠说,“你可以隔三岔五的穿。” “……”钱橙缩起膝盖,抬脚要蹬她。 脚才抬起来,脚心就被司锦顺势握住,笑着低头在她脚背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钱橙眼睫煽动,脚背跟心尖都因这一吻而痒痒的。 她实在不懂,床下的司锦那么无欲无求矜贵优雅,怎么到了床上对这事却坦诚又直白。 两人擦干净后,司锦下床换了身中衣,钱橙则穿戴整齐。 “都要睡觉了,你穿成这样去哪儿?”司锦扭头看她。 就算是去钱府,那也要等到天亮再去,怎么这么急? 钱橙有些不好意思,朝她笑笑,眼睛亮亮的,“去吃饭。” 司锦,“……” 她怎么忘了这事。 钱橙随意用簪子挽起头发,跟司锦说,“周妈妈说给我单独炖了梨汤,润喉养肺,我要去吃掉。” “梨汤肯定是热的,”钱橙凑过来问,“你要不要喝?” 司锦看她,倾身在她耳边徐徐吐气,低声说,“不喝,刚才的渴水喝饱了。” 橙子榨出来的汁,也是渴水。 钱橙听懂了,脸瞬间滚烫,双手堵住耳朵,连忙出去。 司锦笑着看她落荒而逃,自己想了想,慢慢悠悠跟了出去。 打算再从钱橙嘴里蹭点喝的。
第22章 清晨天亮, 钱府。 未到辰时,钱府的下人们就已经起来洒扫。 老爷起床的时候便交代了,要他们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地上不能见枯叶,桌上不能有灰尘,否则直接送去庄子上做粗活永远不能回主院。 这般隆重对待, 知道的是钱三姑娘今天回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来了皇上呢。 要说老爷对三小姐重视吧, 可那门上的喜字四处的红绸, 在婚宴办完第二天就让人撕掉了,说是怕媒人瞧见钱府贴着红喜, 以为他家女儿都出阁了, 影响四小姐跟五小姐未来的亲事。 要说老爷对三小姐不重视吧,今日三小姐回门,他不仅特意留在府里,还让人认真打扫府院。 “娘, 爹什么时候这么看重钱橙那个丫头了。” 钱柚,也就是钱四,清早过来给她娘请安的时候,正好瞧见下人们卖力的干活,连小路上的青石板都拖了一遍, 就差打蜡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爹的意思。 钱柚不高兴, 也不稀得掩饰, 情绪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来了之后直接往椅子里一坐,别说站规矩了, 她连站都不用站。 谁让她是她亲娘的亲女儿呢,就是比某些庶出的特殊。 钱母坐在梳妆台前,身后刘妈妈正在给她梳头,听见女儿语气不满,不由侧眸看了她一眼,“你爹那是看重钱橙吗?” 明眼人都知道,钱父看重的是钱橙嫁的司锦。 今日钱橙回门,钱父不知道司五少爷会不会跟着回来,这才让人先清扫着。 “司锦怎么可能跟着回来,”钱柚想都没想就说,“钱橙也得有那个脸。” 外头都传司锦这两年不出门是病入膏肓难以行走,这才急急忙忙找大师批命娶妻冲喜,这样的病秧子怎么可能跟着钱橙回门呢,想也不用想,就算司锦真愿意,那司家人就同意了? 迎亲那天司锦都没来,足以看出司家人对这门婚事的态度。 钱柚不仅再次感慨,“还好我改了八字没嫁过去,要不然现在受罪被冷落的人可就是我了。” 她都不敢相信钱橙在司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先是伺候病秧子司锦,听说司锦原本貌如谪仙,可病了那么久,再好看的仙人也都该变成痨病鬼了,跟这样的人同床共枕,晚上会做噩梦吓醒吧。 其次是府里两个年轻哥哥的野心跟刁难,他们必然巴不得司锦早早死了,好能接手司家生意。 最后是强势的婆婆,娶新媳为的肯定是替司锦延续血脉,所以她定是日日催生,让人煮些奇怪的汤汤水水端给钱橙逼着钱橙喝下去。 光是想想都觉得瘆人。 司府在钱柚看来,简直就是新媳妇的人间地狱。 亏得她连夜改了八字,这才逃过一劫,不然这会儿生不如死的人定然是她。 “柚儿,改八字这话我叮嘱你多少次了,让你少说少说,你怎么还挂在嘴边?”钱母语气有些沉。 钱柚被凶之后虽闭上了嘴,只是表情委屈。 她哪有常说了,她就今天说了一回。 刘妈妈立马笑着在母女两人之间打圆场,“四姑娘知道的,改八字一事本就是咱家不占理,司府虽愿意睁只眼闭只眼但说不准心里还是有气的。” 她道:“这话要是说多了被传出去,外人只会说‘钱府女儿不愿意嫁进司家’,到时候司家脸上不好看,咱们钱家的日子怕是也要跟着艰难。” 刘妈妈故意吓唬钱柚,“难道四姑娘想跟三姑娘换回来,换您嫁进司府给那司五少爷冲喜?” 钱柚果然被吓到了,连连摇头,对司锦简直避如蛇蝎,“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呢。” “好姑娘,夫人哪里舍得您去死,这不才让三姑娘替您进了那虎狼窝吗,”刘妈妈道:“往后这话可不能再提了。” 钱柚这才说,“不提不提,打死都不提了。” 钱母瞥了她一眼,叹息着看向铜镜里的刘妈妈,“有些话非要哄着她吓唬她,她才能听进去,都多大的人了。” 钱柚跟钱橙一样的年纪,甚至同月,都十六。 刘妈妈给钱母挑发簪,笑着说,“四姑娘还小,性子直爽些不是什么大事。还有,这不是有您护着吗,她才这么天真烂漫。” “换成三姑娘跟五姑娘,哪个不是跟个鹌鹑似的,遇到点事情就缩着头,抬脚都踹不出半个屁。哪里像咱们姑娘,敢说敢做。” 钱柚跟着骄傲起来,挺起小胸脯,“就是。” 虽知道这话是刘妈妈哄她的,但钱母听完还是高兴,只是嘴上说着,“什么天真直率,分明就是口无遮拦不长脑子。” 这样的性子,还好没嫁进司府,不然对上司大的媳妇柳氏,定要被她那个“”出身的大嫂捏的死死的。 柳氏嫁进司府两年都没孩子,司家对外却没说什么,钱母听到这事可不认为是司母宽厚,只会觉得是柳氏手腕了得,竟能哄得婆婆宽心。 这样的人,定是七窍玲珑心,哪里是钱柚斗得过的。 至于钱橙能不能斗得过…… 钱母给自己戴上玉耳环,心里半分不在意。 钱橙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现在钱橙是司府的媳妇,就是死在司府,那也是她命薄,旁人说不了她这个嫡母半句不好。 “夫人,邹氏跟五姑娘来了。”丫鬟过来福礼说话。 邹氏是府里的宠妾,跟钱父青梅竹马的情谊。钱五是邹氏的女儿,除了这个女儿,邹氏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 她们今日过来,一是请安,二是因为钱橙回门。 邹氏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必然等着看钱橙在司府里的情况呢。说白了,就是带着钱五来看热闹的。 钱母不满意这对颜色脆绿的玉耳环,取下来又换了个颜色苍绿的,随口道:“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就说我刚起床在梳洗。” 钱母说这话的时候,钱四正吃着丫鬟们送来的点心,在放了靠垫的椅子里舒舒服服坐着,“娘,你这耳环好看。” 钱母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这几对玉耳环都是新添置的。 以往钱府虽有些小钱,但想要这么大手大脚一下子买好些首饰怕是不行。亏得司府送的聘礼多,她才有机会一次性拿下这几对好玉做的耳环。 她买了首饰,钱父也没对他自己吝啬,一口气换了整套文房四宝,还定了三匹好马。 钱母不是很理解钱父,他一个商人不舞文不弄墨,却对笔墨纸砚要求很高。他可以一个月不写一个字,但不能没有好笔好墨。 所谓的附庸风雅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府里有了银钱,钱柚房里的家具准备全换一遍,甚至连邹氏母女都多了几套新衣服新首饰。不用看都知道是钱父的意思,这也是钱母今天故意晾着两人的原因。 有点好事都要惦记着那对母女,同样是妾室庶女,林氏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对待过林氏跟钱橙。 钱母丝毫不急,“让她们慢慢等着,左右钱橙也不会来这么早。钱橙不来,她们自然不会走。” 都是要看钱橙热闹的,没见着人,哪里舍得离开。 钱橙—— 钱橙辰时都还没起。 得了司母不用早上请安的话,钱橙睡得心安理得,早上司锦推她的时候她还不乐意,头往被子里一埋继续睡。 司锦,“……” 说好今日去钱府‘大杀四方’的呢,是在梦里杀吗。 司锦没继续喊钱橙,她不想当扰人清梦的恶人,于是—— 她让蕊蕊来叫,自己坐在外面悠闲抿茶。 蕊蕊得了令,进里间喊钱橙起床。 见司锦没进来,蕊蕊抿唇笑着,搓了搓双手,弯腰探身,将手从被褥上方塞进被子里。 冰凉的指尖摸在温热脖颈上的时候,钱橙瞬间清醒了。 蕊蕊抽回手,“小姐醒啦?” 钱橙拥着被子坐起来,懵懵的点头。眼睛虽然睁开了,但魂儿还在睡着。 “说好今日回门的,您迟迟不起,”蕊蕊拉开衣柜给她找衣服,“少爷都在外面喝两轮茶了,就等您起床后出发呢。” “对哦,今天回门。”钱橙揉了揉脸,这才有点精神。 “不穿那套粉的,”钱橙从床上探头往衣柜里看,“我记得里头好像有件清脆绿的袄子,穿它。” 司府里关于她的冬装至少做了八套,周妈妈昨日还说等她回门后让人上门再量尺寸,到时候做几件新衣留新年穿。 钱橙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多好衣服,站在衣柜前看过两遍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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