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薄唇抿紧,看着季静凤眼微微眯起。 “咳咳,咳咳咳。” “嗯?”钱橙听见咳嗽声瞬间回神扭头朝后看,然后就看到司锦坐在椅子里单手抵唇咳的肩膀轻颤。 她哪里还顾得上看美人,连忙走过来轻抚司锦的背,又让丫鬟端杯温水过来,“怎么突然咳嗽了。” 钱橙这两天基本没听司锦咳过,只有拜堂那天跟现在才咳嗽,仔细想想,难道是喝了冷风的原因? 司锦手搭在钱橙小臂上轻轻握着,人往前倾几乎半倚靠在她怀里,垂眸说,“可能累着了。” 昨晚那样都不累,今天这点路就累着啦? 钱橙心里腹诽,结果低头就看见司锦手背上的红痕,是她刚才掐的…… 而且司锦会累着完全是因为要陪她来请安。 钱橙内疚又心虚,怂的低下头不敢说别的,只用袖筒遮住,悄悄揉司锦手背。 司锦这一出把季静看的一愣一愣的,司锦略微咳嗽,就把刚才还盯着她看的钱橙给哄了过去。 高啊,这心机,这醋劲。 如果不是顾忌着钱橙在,她恨不得原地给司锦的好演技鼓掌。 有这底子在,将来司家不做生意了,司锦去南曲班子里唱戏也饿不着她。 司母对司锦这样见怪不怪,只让人端碗参汤过来,“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橙子你坐。” 司锦抬眸看钱橙,凤眼潋滟,因咳嗽,眼尾都有些妖冶的红,“我没事,耽误你跟季静说话了。” “我又不认识季小姐,哪里需要说话。”钱橙轻声说。 她刚才只是被惊艳到了,她还是头回见到有女子行礼丝毫不显拖沓柔弱,干脆利落尽显爽利的。 司锦握着钱橙的小臂,嘴上说着我没事你坐吧,实际上握的紧紧的,抬脸仰头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季静好看?” 季静佯装没听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钱橙听到了这话,目光下意识落在司锦脸上,然后又悄悄扭头看季静,最后琥珀眸子亮亮的,垂眸看司锦,笑着抿唇没说话。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还是觉得司锦特别好看,是处于男女之间模糊了性别的好看。 司锦舒坦了,顿时手不疼了,肺不咳了,像是比赢了的孔雀,恨不得原地抖着尾巴走两圈。 季静,“……” 季静当场翻白眼,她也不嫌丢人。 而且,谁跟她比了。
第20章 见司锦闹够了满意了,司母这才开口说话,“静儿送了请帖,你们明日回门回来后,晚上去季府坐坐?” 钱橙这才想起来,明天就该回门了。 一想到要面对钱府一家子,她瞬间觉得手里的枣糕味道都没那么甜。 司锦见她皱眉,以为她觉得枣糕太腻,便把自己手边解腻的茶水端给她。 “谢谢。”钱橙接过来。 司锦这才抬眸朝前看,“季府能有什么事情?” “还不是上次那个女子,”季静本来想露出一个大方不在意的笑容,可扬起嘴角就成了讥讽,“我家老头子你们也知道,前几日不是领了个女子进门吗,说要办个喜宴。” 她这是说给钱橙听的,怕她不知道事情经过。 司锦皱眉,“你同意了?” “怎么可能,”季静嗤笑道:“我娘当初死的时候他答应的好好的,说此生不再娶。要是这小妾办了喜宴,明面上看起来那可就是续弦了。” 跟她娘平起平坐?她也配。 何况那女子还带了个三岁的小女孩,说是她亡姐的,但谁知道是不是她亲生的。 季静不愿意让她进门,一是不想让她爹再娶,二是怕这女的心术不正哄骗季家钱财。 要是她再用点手段有了身孕,就她爹那盼有出息的儿子盼了一辈子的人,肯定不顾所有人反对把季家车行交到女子手上。 季静今年都十八了,为了家里生意忙前忙后至今没有成家嫁人的打算。她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心血跟汗水,现在好不容易才成熟的果子岂能是别人说摘走就摘走的? “那这宴会是?”司锦问。 季静不情不愿,“给那女子办的生辰宴。” 至少名义上听起来是生辰宴,而不是续弦宴。 可明眼人都知道,老爷子是想娶续弦。 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身体又不好,这几年生意上的事情更是没精力过问,本来指望他好好在府里安心养身体,谁知道他出门听个曲的功夫就往家里带回来一个唱曲的。 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一样,说不得两句眼睛就红了,娇娇弱弱地站在她跟前,旁人瞧见了都以为是她季大小姐为难人家一个弱女子了呢。 这也是季静不喜欢她的原因,表里不一心机深沉来者不善! 见季静脸色不好看,钱橙看了司母一眼,见她颔首,便抬手叫丫鬟给季静端一碗参汤,里头放了蜂蜜。 季静捧着碗微楞,不由看向司锦。 你真是该死啊怎么有这么好的娘子! 要是那小白花跟钱橙这样讨喜乖顺老实谨慎,她哪至于不给她们母女一条活路。 司锦,“……” 季静最近一直在查那个小白花,等找出她的不检点立马把她赶出去,如今的生辰宴不过是稳住老爷子罢了。 要是连生辰都不给小白花过,老爷子发起脾气不管不顾起来真背过去了,季静也不会多痛快。 她母亲去世多年,身边就这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亲爹了。 虽说他年老糊涂起来,可到底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她总不能不管他。 “没事,我还在府里呢,她翻不出多大风浪。到时候你们回门后直接过来就行,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席位。”季静笑着转移话题。 她嘴上说得轻松,可这里头的酸楚难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司锦皱皱眉,不过她见季静只是开口吐苦水而非求助就知道她心里有自己的成算,“好,我们明日傍晚过去。” 坐着说了会儿话,季静就打算回去,司母让司锦跟钱橙送她出门。 迈过堂屋门槛到了下台阶的时候,司锦脚步停下手一抬,钱橙自发上前捧住她的掌心。 弄得跟太后似的,还要媳妇亲自伺候。 季静看不惯她,故意当着钱橙的面问,“阿锦,你那火眼镜呢?” 钱橙没听说过这个词,好奇地看过来,“火眼镜?” 司锦瞪季静,季静假装看不见,用手在司锦眼眶上给钱橙比划,“就是蚂蚱腿一样的框腿,中间金丝细框箍着两个天然水晶,戴了像是有四个眼睛,瞧着可冷冰冰了。” 司锦一抬手就把季静的手挡掉,声音淡淡,“男女授受不亲。” 去她的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是不想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司锦心黑着呢,估计为了哄钱橙占钱橙便宜,这才刻意不戴眼镜。季静太了解她了。 两人你来我往眼神厮杀的时候,钱橙站在边上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时间抬起来托着司锦的手的双臂都觉得沉沉的。 她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有些僵硬,怕旁人看出来,钱橙垂着眼睫假装看台阶顺势将头低下。 送走季静后,司锦问钱橙,“明日回门,你可有什么想要准备的礼物?” 还要送礼物?钱橙抿紧红唇,脸都皱起来。 她心里其实一个铜板都不想给钱府。 可她也不好把跟娘家关系差表现在司锦面前。 尤其是嫡长女季静刚离开,钱橙潜意识里不想说自己在家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庶女,便摇头说:“我没什么想法。” “那让周妈妈拟个礼物单子,你回头看看。”司锦想再陪陪钱橙,但一想到自家大哥哭着算账的样子,只得转身去书房。 她离开后,蕊蕊走过来,挨着钱橙,凑头看她,“小姐?” 钱橙情绪不太高,蕊蕊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自然能瞧出来。 这会儿没有外人只剩主仆两人,蕊蕊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您笑得跟哭了一样。” 钱橙不服气,双手食指戳着自己嘴角往上提,歪头看蕊蕊,“胡说,谁哭的时候像我这样嘴角上扬啊。” 她笑得多自然。 蕊蕊,“……” 走了两步,像模像样装了一会儿,钱橙才没忍住小声问蕊蕊,“季大小姐像不像月季花?” 蕊蕊就知道。她认真想了想,最后咬着唇轻轻点头,“……像。” 果然。 钱橙肩膀塌下来,轻咬下唇。 她可还记得两人大婚前司府派人送了一马车的月季花过来,让钱府众下人在头上都别了月季。 她作为新娘子也有一朵,现在那花还被她好好的收在匣子里,准备等干了就当干花保存。 钱橙喜欢月季,司锦也喜欢月季。 她喜欢月季花的张扬明媚,那司锦呢,是喜欢花,还是喜欢花一样的人? 钱橙出嫁前想的都是怎么逃婚,虽错过了司季的虐恋情深话本,可只要有眼睛,刚才都能看出来季静跟司锦关系不一般。 她叫她阿锦呢。 自己这个妻子却老老实实喊司锦。 她知道司锦戴火眼镜,自己都没见过司锦那什么奇怪物件。 司锦跟季小姐关系那么好,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都在外从商,怎么看怎么般配。 所以她娶自己纯属就是因为大师批命,而昨晚那句“喜欢我吗”的确是她幻听了。 钱橙停在原地,脚都不想往前挪。 其实通过刚才短暂相处,钱橙觉得季小姐人挺好的,是飒爽随意不拘小节的性子,她不该将她跟司锦往那种关系上想。 只是这会儿嘴里依旧像是吃了口醋鱼,莫名带着酸意。 也是好笑,她一个冲喜的新娘子竟然因为几次鱼-水之欢肌肤相贴,而对司锦有了别的想法。 钱橙低头揪缠自己腰带上垂下来的流苏,卷长的眼睫垂下来遮住眼底的低落。 守心好难。 小娘死前告诉她别把心交给别人,钱橙出嫁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一个冲喜的怎么会丢了心,可这会儿不敢说那么肯定的话了。 蕊蕊勾头看钱橙脸色,见她一会儿抿唇一会儿撅嘴,不由眨巴眼睛,“小姐您怎么了?” 钱橙不好意思说她那点小姑娘的心思,只随意寻了个借口,“我就是好奇那个火眼镜,之前从没听说过,想,想见识一下。” 蕊蕊觉得这算什么,“那您问问五少爷呗,让五少爷戴给您看。” 都是一张床上的人,这种事情又什么好为难的。 蕊蕊感觉自家小姐今日脑袋不灵光,“少爷这会儿在书房呢,看书的话定然会用到那什么火眼镜,您借口送糕点过去看看呗。” 都是话本子里现成的招数,小姐都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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