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他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信心,竟如泡沫般易碎。在顾知忧面前,他津津乐道的履历,从来不是荣耀,而是需要小心翼翼遮盖住的羞耻。 方才,顾知忧话里话外对他的轻蔑揶揄,就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世袭王爵,不屑与半路出家的军功贵族为伍,给了吴昆当头棒喝。 吴昆的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这些年的努力,都是没用的。云泥之别,你无能为力,认命吧。 吴昆的呼吸变得凌乱,手背上青筋暴起,“够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知忧,试图以这种方式找回主场,殊不知再次暴露了他的心虚,“你们顾氏……需要这笔单子。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当然有。”顾知忧优雅地理了理裙摆,徐徐站起来,与吴昆平视,自信地说,“不能没有这笔单子的是你。” “顾氏主要经营珠宝,签不成这个单子,只不过少了个进/军钟表行业的机会,伤不了根基。” 顾知忧踱步到他身边,耳语道,“你就不一样了。没了顾氏的施舍,你们根本没办法在市场竞争中屹立不倒。”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十分乖张,“吴叔叔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顾知忧便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吴昆急忙制止,他咬着牙,知道这次的合作已经黄了,但还是想做最后一搏,“五五分成,怎么样?” 五五分成,是吴昆能给出的最大让步。再多,便是亏本买卖了。这个道理,双方都懂。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顾知忧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掐灭了吴昆最后的希望,“我从不跟人五五分成。” “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半场:顾总好温柔 下半场:顾总简直杀人诛心,但是好帅! 小魔王一向奉行的准则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ps 这人生在世,最不堪问的,就是出身。——电视剧《风声》
第5章 顾知忧前脚踏出吴昆公司的大门,后脚她们合作告吹的消息就传到了时瑶耳朵里。 时瑶有些诧异:“她真是如此说的?” “千真万确。”前来汇报的人认真回忆了情形,“顾总刚走,吴昆办公室里就传来摔茶杯的声音,破口大骂顾总漫天要价,五五分成都不行,怎么不去抢钱。” 听到这里,沙发上捧着杂志的时愿噗嗤一笑,打断了耳目的话。 劳工合同下周一才生效,时愿今天纯粹是来公司摸鱼的,没料到还能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睫毛如蝶翼般颤动,扯了扯嘴角:知忧真可爱。 时瑶瞥了时愿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又收回视线,沉声道:“你继续说。” “连秘书都被他骂了出来。总之,心情非常糟糕。” 时瑶点点头,淡声说:“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来向我报告。” “是。” 耳目退下后,时瑶的胳膊肘抵在办公桌上,双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 倏尔,偏头看向时愿,眸子里漫上一层幽怨。 “顾小姐现在真是狮子大开口,连五五分成都瞧不上了。” “你看,如何是好?” 时愿笑了笑,合上杂志,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肯定是吴昆在哪里得罪了她,否则,她不会这样不留情面的。” 时瑶狐疑道:“你怎么肯定?” 等闲变却故人心,时愿怎么就断定是吴昆的责任,而不是顾知忧变了呢? 以前的她会诚心诚意对待每一位合作伙伴,从不仗势欺人。但现在呢,谁能保证她不会利欲熏心,见利忘义? 时愿清浅的瞳仁霎时水光潋滟,眸子里是摇晃的温柔,她喃喃道:“我了解她。” 世界上的确存在迷了路的孩子,但她的知忧不会其中之一。 时瑶一看她这个样子:得,白说了。 她叹了口气,拨出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说:“拟一份与顾氏集团合作的策划案,净利润四六分成。尽快交到我办公室。” 那边似乎问了一个触霉头的问题,时瑶额角青筋直跳,扶额道:“我们四,她们六。” 话音刚落,时愿轻声说:“不用。” “一半一半就行。” 时瑶嘶了一声,颇为不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们时悦主动让利给顾氏还不好? 阿愿什么时候会在意时悦的利益了? 但她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欣慰,对着电话说:“等一下,改成五五分。” 电话挂断后,时瑶推了推镜框,从靠椅上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多给顾小姐一分利,不好吗?” 时愿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时瑶旁边,轻轻摇头:“我马上就要任职时悦的副总了,在其位,谋其政,当然也要为我们的利益着想。” 这话还勉强像是个资本家该说的。 时瑶满意地颔首,看向时愿的眼神也由“一个恋爱脑”变成“一个有事业心的恋爱脑”。 时愿抿着唇,看向时瑶的眼神清清亮亮,细究之下,还夹杂了一分抱歉。 她姐姐怎么这么好骗?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下次再请她帮忙,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时悦集团不养闲人,除了还没正式入职的时愿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外,其余员工均是令行禁止。 办公效率之高,在业界享有盛誉。 翌日上午,时瑶要的策划案就已经摆在办公桌上了。 她审阅无误后,把装着策划案的文件袋交到秘书手上,吩咐道:“和顾总约个时间。” 不多时,秘书给她回话:“下午三点,顾总在顾氏总裁办等您。” 临出发前,时瑶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凝视着镜子里时愿的身影,暗自勾了勾唇,说:“你真的不一起去吗?” 她这话明显是在打趣调侃。时愿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顾知忧察觉到这次合作是她的意思,她若现身,可不就成不打自招了嘛。 时愿靠在沙发上,昂起头,把每一个字咬得很重,“不、去。” 时瑶转过身,正色道,“那我走了。” “嗯。” 面对寂静空旷的办公室,时愿一时无所适从。她的手指游走于皮质沙发上,光滑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指腹。她其实是想见顾知忧的,但不适合在这种场合。 百无聊赖,时愿低下头,打开手机的微信页面。 “我的顾小姐”是她唯一的置顶。 时愿点开她和顾知忧的聊天记录。 上一次联系还是在6月5日。 顾知忧:【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愿:【大约七月初。】 顾知忧:【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爱心]】 时愿:【好。[爱心]】 看着这再正常不过的好朋友之间的对话,时愿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下来,心头闷闷的。 眼下都是六月底了,在那次聊天之后,她和顾知忧就没联系过。 时愿虽然嘴上不提,心里还是隐隐期待着,顾知忧能主动联系她。 可顾小姐偏偏不遂她的愿。 四下无人,时愿难得地流露出柔软的情绪。她的拇指摩挲着顾知忧的头像,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小姐,你都不想我。” * 顾知忧一回公司,就有人问起了合作的事。 一不做二不休,顾知忧干脆第二天上午在集团内部召开一个小规模的会议,将结果公之于众。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到由顾总带回来的第一手消息的,与会者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股东和公司重要的高层。 宣布完毕后,顾知忧静默着等他们的反应。 事实证明,时愿先前的担忧是多余的。 顾知忧上任以来的作为,让大多数股东心悦诚服,利字当头,他们这群人恨不得唯顾总马首是瞻。 此番推脱了和吴昆的合作,非但没有动摇她在公司的地位、权威,还赢得了不少人的恭维、赞誉。 “顾总做得对!这个吴昆胆大妄为,居然打我们顾氏的主意,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 “人心不足蛇吞象,吴昆这下也算自食其果。” “我支持顾总的决定!” 顾知忧了然地点头,她的余光扫向坐在右手边的杜维。他垮着脸,双手交叉于身前,一言不发。 杜维握着公司20%的股份,是仅次于顾柏舟的第二大股东。 想到自己出任总裁以来,杜维的所作所为,顾知忧的眼里多了一分忌惮。 这个杜维在顾柏舟管理公司的时候,就藏了一颗狼子野心,私下里到处收购散股,欲取而代之。上天有眼,没让他得偿所愿。因此,杜维不敢违逆顾柏舟,只好暂时收了心思,伺机而动。 直到顾柏舟身体抱恙,他又窥见了难得的机会,暗自庆幸,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候,顾知忧回来了,还在顾柏舟的支持下进了公司,成了说一不二的总裁。杜维的计划又泡了汤,心不甘情不愿地听命于顾知忧。但他总是阳奉阴违,暗地里给顾知忧使了不少绊子。 看杜维没有表态的意思,顾知忧率先挑起话题,“杜先生怎么说?” 杜维没料到顾知忧会直接问他,长吸了一口气,拿腔拿调:“事已至此,多言无益。我只提醒顾总一句,以公司利益为重。还望顾总尽快找到单子弥补上吴昆的空缺。” 顾知忧面不改色地应道,“这个自然。” 散会后,顾知忧从苏助理那里听到,时瑶要约她会面。苏悦核对了顾知忧的行程,安排了下午三点。顾知忧随口答了句,知道了。 她现在心思不在时瑶为什么找她这件事上,她正在苦恼,究竟该从哪里挖一个能和原来相媲美的合作单。 * 下午两点五十分。 苏悦在电梯口迎接时瑶,彬彬有礼地引着她前往总裁办公室。 咚咚—— “进。”顾知忧坐在办公桌前,正翻阅着一叠资料。白纸黑字,全是她精挑细选的替补对象。 她甫一抬头,瞧见时瑶来了,礼貌地起身相迎:“时董。” 时瑶透过银色镜框,从头到脚审视着顾知忧,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颀长的身型。 顾知忧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西装,化着明媚的妆容。内衬领口坠着一条简约的玫瑰金项链,左手食指上还圈了一枚戒指。 这是时瑶一眼看到的。 “顾总,别来无恙。”时瑶与顾知忧握手。 上一次,与时瑶这样正式的会面,还是在六七年前,顾知忧上高中的年岁。 彼时,时瑶的身份不是“时董”,而是她最好的朋友时愿的姐姐。 后来,她也曾在各个宴会上捕捉到时瑶的身影,偶然碰上了,也只有点头问好,未曾过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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