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沈知言这几年不声不响,在沈家没什么存在感,哪怕是众人当面编排她一些什么,她也都老老实实忍了下来,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了,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孩,在高中时期曾经打断一位男同学的腿,最后险些还把人从教学楼顶楼推下去。 周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对她冷淡的道:“六小姐,秦四小姐今天把电话打到了老宅,说要邀请你下个月去看极光,还说如果你不去,那便是沈家不给秦家面子。” 沈知言微愣。 “她说打不通你的电话,便打到了老宅里来。”他又缓和了语气,开始根据沈拓海的意思,采用怀柔政策:“老爷也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沈家在你的婚事上有欠考量,前阵子为你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你不满意,你有意见,这些事情老爷都理解,也都好商量。” “但是你一心攀附上江北秦家四小姐秦雪柠,那样的顶级门第,龙潭虎穴,你又岂能讨得到好?” “更何况,一旦朗星少爷成为了秦三小姐的丈夫,秦雪柠又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姐妹感情定然不会好,你若是攀附秦雪柠,这不就是得罪秦三小姐?朗星少爷又如何在她妻子面前有脸?” 周伯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又看似为她考虑。 但沈知言却不是傻子,沈拓海让周伯今日喊她回来,不过是因为秦雪柠打来了一通莫名的邀请电话,这些人便沉不住气了,觉得她在刻意巴结勾引秦雪柠,好咸鱼翻身。 却又害怕秦雪柠和继承人秦三小姐有龃龉,而打乱了沈朗星入赘秦家的计划,说来说去都是在怕那位秦三小姐不满意。 但实际上,她那晚在会所包厢喝醉了,连秦雪柠的脸都没记得住。 想到这里,沈知言唇畔挂着几分笑,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你们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岂有此理!”周伯愤怒的一拍桌子,冷声怒道:“你以为那秦四小姐是什么好人吗?她只是看你如今年轻漂亮,你的容颜终究会有老去的一日!” 沈知言无辜的眨了眨眼:“哎呀,那不好意思了,我这种小白脸就是要趁着年轻靠脸吃饭的。” 周伯怒声:“你!” 沈知言浅笑:“告辞了。” 说着,她直接转身走出房门。 只留下周伯一个人气的直拍桌子,沈拓海交代的事情没办完,沈知言也没答应不再接近这个秦雪柠,这可如何是好! 沈知言出了沈家别墅,外面的雨刚停,夜已深,她沿着马路边,小心翼翼的避着小水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她走着走着,唇角扯出一抹讽笑来。 这些人,可真是恶心人啊…… 明明是一副贪财市侩的面孔,却又虚伪的做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倒不如大家坦诚些,喜欢钱就是喜欢钱,追名逐利只是个人选择罢了,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可耻的事情。 路上积水太多,所以她走的很缓慢。 此时也已经也太晚了,她明天还要去兼职,再回公寓实在太折腾了,但如果现在再回沈家客房,沈家人恐怕轻易不会放过她。 毕竟她忤逆周伯,便等同于忤逆沈拓海。 正思索要不要去住酒店的时候—— “——欸?秦总。” “这不是师母她拜托你照顾的那个,从老家来的小孩儿吗?” 一辆亮黑色拉风的保时捷911在马路上呼啸而过的同时,有道女人调侃带笑的声音又忽然响起。
第20章 沈知言顺着沈家老宅那条路走了没两分钟,就接到了吴桂澜打来的电话。 吴桂澜这几年的身体不好,她一向睡的早,又因为在和她养父沈禾雍在怄气,所以便以养病的名义带着小女儿回了娘家住,所以她在深更半夜接到吴桂澜的电话,沈知言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停下脚步,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吴桂澜果然又开始不吭声。 “喂。”沈知言犹豫片刻,才主动开口询问着:“您今天下午去医院了吗?” “赵医生被医院派去沪市一院那边交流。”吴桂澜似乎并没料到她会说这个,“他不在沧江,要下周才能回来。” 沈知言顿了顿,才说:“嗯,那下周我陪您一起去。” 吴桂澜被她这正经的语气听笑了,没好气道:“你别装乖了,他要到下周日才回来,你周日又没空。” “宋院长那边其实可以请假的,我也不用非要每周都去当义工。您当年见过他,他老人家脾气虽然有些执拗,但并不是不通人情的人。” 宋院长是江北郊区未来福利院的院长,沈知言八岁那年被吴桂澜在这家福利院领养,吴桂澜当然记得他,印象里那是个戴着眼睛、脸上挂笑的清瘦中年男人,如今沈知言已然长大,吴桂澜虽然和他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被福利院的孩子们愁白了头发。 沈知言从大学时期开始,每逢周日便会去福利院做兼职。 说是兼职,其实更准确来说是义工。 她大一刚去面试的时候,福利院的境况还算不错,虽然地理位置在郊区,但是平时会有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助,尚且还能维持的下去,宋院长便给她开出了每小时30元的薪水。 直到后来福利院不知道被谁放了一场大火,一切设施都要推翻重建,再加上福利院老旧年久失修,根本就没有监控,财政状况每日愈下,沈知言便放弃了兼职员工的身份,从此成为了正式的义工。 “你今晚被喊到老宅了?” 吴桂澜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终于开始进入了主题。 “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沈家人向来对她排挤,把她当做外人,尤其是在沈禾雍和吴桂澜的婚姻出现状况之后,对她也是越发轻视,但同样的,她对沈家这个在沧江市经营近百年的家族也没什么归属感。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一旦做了什么,沈家便会添油加醋,告状到吴桂澜这里。 “也没说什么。”吴桂澜顿了顿,才说:“你以后在面对长辈的时候,文明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提要打人,人家不了解你的,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蛮横无礼的人。” 沈知言沉默。 吴桂澜语气缓和了些,说:“孩子,我这不是帮他们说话,而是你将来是要结婚的,万一坏名声传出去,你未来的妻子也会误会你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沈知言望着马路边地上的水洼,透明光滑如玻璃的镜面上,正反衬出她孤零零的身影。 她沉默了会儿,先嗯了一声,才说:“我名声本来就不好。” 吴桂澜没好气道:“名声不好……你就不能让你的名声好起来?”她懒得继续多说,问她:“你和那个秦四小姐,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有。我都不认识她。” “那你说你要当小白脸是怎么回事儿?” 沈知言皱了皱眉头,说了实话:“我就是觉得,这些人绞尽脑汁,算计那位江北秦三小姐的样子,怪掉价的。” 电话另一头,吴桂澜眉头皱起来。 “算计怎么了?沧江市哪个高门大户不算孩子计婚姻的?你以为只有我们沈家在算计江北秦家?”吴桂澜莫名其妙:“你这样为她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认识她。” 沈知言摸了摸下巴,才开口问道:“您还记得您在我小时候,教过我什么吗?在外婆家的葡萄架下面。” 吴桂澜纳闷:“什么?” 沈知言忽然笑了一声:“没什么。” 吴桂澜被她这声笑搞得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沈知言便主动转了话题,母女二人聊了会儿近况,沈知言又询问了几句她妹妹沈宝雨的在高中的学习成绩,一听沈知言聊起了沈宝雨,吴桂澜便笑着告诉她,小姑娘在学校月考考了第一,一连串说了她好多趣事儿,老师和校长别提多喜欢她。 沈知言夸赞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刚收起手机,正打算继续绕过马路拐角,去马路对面那家酒店的时候,她忽然看到街边正停着一辆亮眼的保时捷。 隔着雨后浓重的雾气,那人长身玉立的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身雾凇蓝的得体西装,衬得她整个人矜贵干练,手中正拿着一份透明的文件包,矜淡疏离的目光落在文件上,一举一动尽是成熟稳重,不知道已然站在那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隔着一段距离,应该没听到多少吧? 而且雨后的夜里风大,沧江市又靠海,海风声又紧又急,大概率是没听到的。 沈知言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打声招呼,倒是从车里下来一个身着酒红色西装的女人,那人率先来到她的身前,笑意盈盈的对她伸出手:“你好,温南初,秦总的同事兼朋友。” 沈知言打量着眼前的眉目美艳的女人,她一时间来不及思考秦清雾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老宅附近,也来不及思考那辆车为什么会停在路边,只是诧异于女人口中的话。 秦总的同事朋友? ——不是秦清雾的爱人吗? 温南初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片刻,目光定格在她胸前的帝王绿吊坠上,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欣赏的神色:“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知道,你和我年轻时候一个样儿。” 都是为了摆脱平凡的命运,不择手段。 沈知言不明所以,迟疑的一声:“啊?” 不等她询问这位温小姐话中的意思,温南初已经热情的挽着她的胳膊,一路来到了秦清雾的身前。 秦清雾收起文件包上方的纸页,修长白皙的指尖把那页文件放回到文件袋里,这才抬眼望向她,淡声问道:“你为什么和江北秦家三小姐有关系?” 沈知言怔了怔。 她都听到了? “不是故意听你讲电话的。”秦清雾似是推测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她解释:“夜间是西北风,只听到了这几个字。” 她的话言简意赅,但沈知言却听懂了,西北风,她的字眼正好顺着风传到她耳朵里。 沈知言正犹豫着怎么解释。 秦清雾忽然过问,难不成是认识她? 而她和宋玉缠在医院的时候,又说了秦三小姐是东北虎…… 这就尴尬了啊。 秦清雾见她沉默,淡声补充一句:“在医院,你和你朋友也提到了江北秦家。” 沈知言:“!!” 沈知言愈发焦灼,温南初倒是先笑着开口为她解围:“秦总您说话温柔点啊,这又不是刚刚在公司开会,别把人家小沈同学吓着。” 秦清雾微怔,抬眸去看沈知言的脸色,果然见她精致白皙的五官上染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 她薄唇微动,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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