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班群内热闹非凡,大家都在炫耀自己的画作,冷夏随便翻了两条信息,就把手机扔在一边。 她手上的铅笔沙沙作响,一条条黑色的线条蔓延开来,咯噔,铅笔被按断,在纸张上留下一撮细碎的黑色铅笔粉沫,冷夏还没来的急抬手,就被微风带走。酒窝上的细小痕迹微不可查,冷夏盯了半晌还是拿起橡皮,小心仔细的修改。 她世界的最后一点色彩都不见了。 “病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拒绝我们的心里疏导,根据您的描述,她的失语是由于强烈刺激后引发的心理障碍,打开心结是最重要的。但是病人现在心里防线很重,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只能靠他自己恢复,可能一天,两天,也可以一年两年,最后还是要看病人自己。” 冷阳对面坐着的是当地有名的心理医生,一声的话如同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下,如果这个医生没有办法…… 看着正蹲在旁边的草地上皱着眉头看蚂蚁的冷夏,冷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他不能放弃,冷夏他一定要治好。 冷阳揉了揉冷夏的脑袋,面上明月清风,似是非常轻松,“走,哥哥带你回家!” 冷夏连忙抓着冷阳的袖子,指了指医院的方向。 “没事的,他医术不太好!明天我们换一家。” 两人刚到家门口,文南就从隔壁小跑了过来,询问今天检查情况。 冷阳眉头轻皱,微不可查的摇头,嘴上却说着,“医生看过,情况不算太糟。” 文南转身看冷夏,满眼心疼,她想试着解开冷夏的心结,医生不行,不代表她也不可以,即使不能,她也想要陪陪她,“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么?” 冷夏后退两步,眉头皱在一起,仍旧选择用沉默抗拒文南的靠近。 文南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垂眸将手收了回去。看来自己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是自己想多了。 日子惶惶而过,冷夏数不清这是哥哥给她找的第几位心理医生,她们说着同样的话问着同样的问题,连填写表格的格式都是一样的! 这让冷夏没由来的烦躁,之前的乖顺模样,在无尽的询问中消耗殆尽。冷夏坐在画室,脚边堆着一堆的画纸,没有一张是她满意的,手中的铅笔,再次被她按断,女人眼角的位置多了一颗黑色的痣。冷夏盯着黑色的铅笔,手指用力,直接拦腰折断,丢在一旁。 镜子推门进去,搬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冷夏身边,今天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辫,灵动又活泼。 “冷夏同学,你这样怎么行呢!”镜子声音温柔,眼神怜惜。她俯身将团成一团的画纸,一一展开,整理到一起。 “我觉得这张就很好呀!” “这张也不错。” “还有,这张这张,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画作!扔了多可惜?” 冷夏抗拒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任何的声音,一点都不想。听不见,就不会有痛苦了! 镜子眸中闪过一抹不忍,她不顾对方挣扎,强势的掰开冷夏的双手,逼迫她看向自己。 “冷夏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迁就你的喜好,你承受的痛苦,别人同样承受过,为什么只有你走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冷阳哥为了你四处奔走,文南姐也为了你魂不守舍,别让他们再为你担惊受怕了行么!”她认识的冷夏不是这样的,她坚强勇敢又温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包裹在壳子里瑟瑟发抖。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她都会陪着冷夏一起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冷夏黝黑的双眸平静的看着镜子,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她淡漠的抬起手狠狠的推了把镜子,镜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直接向后边栽去。 孙喆薇本来没想到插手,可眼看镜子就要摔倒。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门口跑过去,将人接住。 “冷夏,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动手!”平常文静温柔的孙喆薇此时肝火大动,脸色发红。 镜子借着孙喆薇的手臂,支撑起身体,站在冷夏对面。 “你知道你刚才的意思代表什么么?”镜子眼眶发红,声音颤抖,指甲陷入手心,留下一道深痕。 冷夏依旧端坐在凳子上,仰头平静的看向镜子,睫毛扑闪,根根分明。 “我知道!”喑哑的声音响起,让孙喆薇和镜子登时愣住。半句话都说不出。 “以后,离我远点,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冷夏拾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被她剐蹭到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教室中。 见人离开,孙喆薇连忙上前开口询问,“伤到哪里了?” “没,没有,你听到了吧孙喆薇,冷夏她说话了!她是说话了吧!我没有听错吧!她真的说话了!”镜子的激动无以言表,她抱着孙喆薇原地转了个圈。她简直太高兴了!冷夏竟然又能说话了! 孙喆薇嘴角勾着笑,和她坐在画室外边的长凳上,看着远处火红的夕阳,“她能说话了你那么开心?” “当然,这简直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了,我觉定今年的生日愿望就不许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镜子砸吧砸吧嘴,从冷夏开口的那个瞬间,她就的唇角就没有下去过!完全忘了冷夏推她的那件事情。 “我请你吃饭吧!”孙喆薇盯着镜子看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开口。 “不,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镜子拉着孙喆薇的手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孙喆薇抿唇轻笑,“好!” 冷夏能说话这件事,除了镜子和孙喆薇谁都不知道。冷阳和文南准备高考了,两人都在考虑北京大学,日子有条不紊,文南和冷夏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连并驾齐驱的资格都没有。 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冷阳兴高采烈的敲了文南家的门,两个人含泪的抱在一起,那时他们努力了三年的成果。 冷夏倚靠在门口,盯着两人的身影,会心一笑,声音低哑着说到,“恭喜!”这句话既是对哥哥说的也是对文南说的。 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听到,这是最好的结果,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轨道。 高考来的匆忙,假期漫漫,冷阳拿出一部分时间学习公司管理,文南终于有时间陪陪冷夏。 而其实冷夏并不需要。 “那个小哑巴,又是倒数第一名吧!我还真以为她是个天才呢!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谁都不搭理!” 三个女生聚在窗边小声嘀咕,正好被路过的文南听到。 “你说谁是哑巴!”文南脚步一顿,冷声质问。 “谁不会说话,我就说的是谁!关你什么事啊!”女生扫了一眼文南,心中腹诽白莲花、圣母婊。 “你再说一遍!”文南眼睛死死盯着两个人,拳头握紧。 “我说就说,怎么我们还怕你不成!小哑巴!小哑巴!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么你!”女生抱着胳膊边说边笑,完全不把文南放在眼里。她一个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啪的一声耳光响起,重重的打在那个女同学的脸上,力道之重,让文南觉得手掌发麻,周围学生齐刷刷的看过去,等待看免费的武打大片。 “你敢打我!我和你没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那女生抬手就要还回去! 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人隔空握住,冷夏使劲向后一甩,女孩身形踉跄,后背直接磕到她身后的窗台上,疼的吱哇乱叫。 “你们敢动她一下,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校门。”冷夏漆黑的眼眸中,透着抹薄凉,寒光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其余两个女孩仍旧不服气,似是准备替那咄咄逼人的女生出口,可刚想开口,对上冷夏慑人的目光,立马偃旗息鼓,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你会说话了?”文南眼眶发红,伸手摸了下冷夏的喉咙,语气带着溢于言表的喜悦。 “以后别来了!”冷夏瑟缩了一下,眼神轻晃,脸颊越上一抹绯红,扔下还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人,闷头往前走。 冷夏长得越发出挑,个子更是像雨后的春笋,不要命的往上窜,明明比她大那么多,可文南站在她身还是像个小妹妹。 “能说话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害冷阳那么担心!我得马上打电话和她说一声,然后我们晚上吃饭庆祝一下!你要不要叫上镜子!” 冷夏刚想说不用,就看见文南手机已经搁在了耳朵旁。 “你哥一会儿就过来接我们!”文南高兴的像只欢快的小鸟,喜悦飞上眉梢,酒窝深陷,眼睛弯成月牙,手勾着冷夏的胳膊,嘴里哼着小歌。 三个人坐在一家三层的杭帮菜馆,环境古朴清幽,冷夏靠在坐窗边的位置,手拄着下巴,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的手指在桌子上微微滑动。 文南和冷阳正在讨论新生群里边有趣的事。她插不上话,而且她也不想说。 舒畅的笑声传过来,悦耳动听,让冷夏手指滑动的速度不由加快。 “冷夏,想什么那么入神?”文南轻拍冷夏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冷夏似乎很不开心。整个人都被淡淡的忧伤包裹着,连带着自己的情绪都透着股惆怅。 冷夏手上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还没有画完,她们的谈话就结束了,比冷夏想象的快。 “没事。”冷夏微微摇了摇头,低头拿起旁边的筷子去夹菜,才发现菜还没有上桌。 文南和冷阳对视了一眼,只以为冷夏心情不好是因为成绩并不理想的关系。“考的不好也没什么?你还能画画,到时候考个艺术专业,上一本肯定没有问题的。按照你现在的分数说不定能和我们上一个学校!” “嗯。”冷夏点头,放下筷子,又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冷阳盯着冷夏的侧脸,心头发酸,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冷夏变回以前的样子,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她笑了。他这个哥哥终究是不称职的,说什么要好好保护冷夏,可现在连让她开心都不做,自己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我们这个周末出去玩吧!去爬山怎么样?”餐桌上的气氛太压抑,文南主动打开话题,想要让气氛轻松些。 见冷夏不回话,文南用脚踢了一下冷阳。 冷阳回神,立马附和,“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出去玩了,地方我找,到时候你们把时间空出来,我们去烧烤,到时候再叫上镜子。” “不用!”文南和冷夏异口同声,迫不及待的否决,连声调都一样。 冷阳狐疑的看着两人,眼神不住的打转,冷夏不带镜子,还情有可原,小朋友闹矛盾,很正常。可文南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和镜子吵架了?”冷阳将冷夏手边的水杯添满,随口问到。这么一想似乎镜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他家,以前恨不得24小时都贴着冷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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