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还待循循善诱,希望容清杳光明正大地出击,不就是被接受以及被拒绝这两个选项嘛。 就算容总受点情伤,不也还有大把大把的人对她前仆后继,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个容总,要不你直接去店里吃蛋糕,洛迷津说不定会主动找你要联系方式。” 反正这种桥段,她在剧组以及很多场合都看过不下几十次了,洛迷津会拒绝容清杳的概率基本等于零。 “我不想。”容清杳垂眸端详着手心的掌纹。 “什么不想。”言思一下反应不过来。 “我不想追求她。” “啊,你不喜欢人家吗?”言思说话没经过大脑,又急忙捂住嘴。 沉默须臾,容清杳似笑非笑地说: “不喜欢了。” 言思差点儿摔下车,什么东西? 不喜欢人家,要人家大晚上给你送外卖过去,孤女寡女是要干什么? 外界许多人猜测容清杳的性向,可她上司不参加聚会不出入酒吧,无论美女帅哥都不多看任何一眼。 大家私底下开玩笑说容清杳何止性冷淡,简直是机器人,不会喜欢人类的那种。 “哦,那我去订蛋糕外送了?”想不通缘由,言思只能照做。 “嗯。” 目送言思下车去到咖啡厅,容清杳也跟着走到了门口,她这才发现咖啡厅的墙上贴着许多照片。 只需一眼,她便看出照片基本都是洛迷津拍摄的。 那张名为“囹圄”的照片被圈禁在最中央。 葱茏翠绿的蓬草在布满水汽的天空,围织成一片水绿色的蔷笼,蔷笼里除了模糊的影子外空无一物。 不知怎么地,容清杳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那是不是囹圄,是囹圄里向往的自由。 “你好,我需要点个蛋糕加咖啡外送,”言思已经走进了咖啡厅,“你们这儿眼角有泪痣的小姐姐不在吗?” “你是问洛洛吗?”值班的咖啡店员习以为常地询问道。 “嗯,是,是的,”言思稍微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个跟踪狂。 “很多人来我们店里都是为了看她,”店员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你要什么蛋糕和咖啡,今天只剩下白森林、巧克力熔岩、黑莓芭菲、卡布奇诺和玛奇朵了。” 咖啡厅外,容清杳转身回到车上。 她看见洛迷津冒雪从街角走来,穿了件毛茸茸的灰色高领毛衣,外罩长款风衣,小巧而尖的下巴几乎陷入衣领里,漂亮得一览无遗。 路灯和小雪模糊了整个街景,让容清杳产生海市蜃楼般的幻觉。 幻觉里似乎回到那天冬天洛迷津向她走来的时刻。 随即幻觉消失,女人垂眸轻笑,洛迷津哪里还会向自己走来呢。 就连当年洛迷津对自己的坚定选择,大概率也只是千金小姐的逢场作戏罢了。 离咖啡厅还有段距离,偶尔有行人路过,洛迷津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避让,直到她看见兰明雨后才露出不明显的笑。 咖啡厅暖黄色的店名招牌“同调”下,相配得紧。 看着这一幕,容清杳眼睛微眯,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淡蓝色海水里的标本,沉寂无比。 她也侥幸地想过兰明雨只是洛迷津的朋友、老板。 但眼前这位出身名门、年轻有为的咖啡厅老板,陪洛迷津看极光、熟悉洛迷津的饮食、还帮洛迷津整理帽子,她们甚至住在一起。 容清杳很疑惑,是否自己太过古板保守,作为老板、朋友真的需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她想要毫无留恋地开车离开,毕竟自己实在不够格也不合适站在这里远远遥望。 如果被洛迷津看见,可能也只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又有些好笑。 “容总,我用其他三个电话号码订了外送咖啡送去不同的地方,现在咖啡厅缺人,就剩下洛迷津给你送蛋糕了。” 言思笑意盈盈地从咖啡厅跑出来,上车后一溜烟儿地汇报。 容清杳表情很冷,一言不发,甚至想要让言思取消外送蛋糕这个蠢主意。 “容总,你为什么非要洛迷津外送?”言思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嘀嘀咕咕地问。 “想吃蛋糕。” 言思:“……” 上司的心思真难猜。 ** 银色自行车重心压低,洛迷津在扫过雪的街角骑行。 到目的地后她长腿微屈支地,取下冷帽,银发蓬松凌乱。 这个点外送的客人住在远离市中心的豪宅区,本来兰明雨不想让她送过来的,但她还是拒绝了。 其实她很享受骑自行车的感觉,何况她本来就是咖啡厅的员工,有责任完成工作。 她的空间逻辑和记忆里都不错,按照地址很快找到了地方,是一栋呈“L”型的建筑,两侧铁艺路灯明暗交错。 这间豪宅主人的品味在洛迷津看来很不错,玻璃房子里的竹篱笆周围一片花草,蓬勃凌乱,浅蓝色花瓣反射着朦胧的月光。 里面有好几只蝴蝶伴着月色飞舞。 她看了很久,心里感叹玻璃花房果然很漂亮。 来到大门前,洛迷津按下门铃。 “请稍等一下。” 门口可视对讲电话里的声音低哑好听,洛迷津微微走神。 通过门口的监控,容清杳看着在自己家门口的洛迷津。 风雪渐浓,穿着冲锋衣的女生像是迷路的小动物。 于是,她在等,等风雪再大一些。 五分钟后,大门“咔哒”一声打开,洛迷津鼻尖闻到一丝雪的气息,像极了当年她与那人抵死缠绵,舌.尖相触时尝到的旖旎滋味。 又走神想到了容清杳,她使劲咬破舌.尖,正要嘲笑自己的幻想,一抬头就看到了幻想本人。 开门的女人五官曲线清绝深刻,肤色很白,在浓浓夜色衬托下,如浓墨泼玉般无暇。 她穿着松松裤垮的浴袍,纤薄分明的锁骨泛着丝丝绯红,正轻笑着看着自己,活色生香。 “是……是你点的蛋糕外送啊,”洛迷津垂下头,不敢看她。 “嗯,好巧,”容清杳狭长单薄的眼睛幽深如潭水,唯有眼尾的泪痣显出几分柔和。 “是很巧。“ 女人散漫的神情与漠然的语气,让洛迷津一时恍惚,似乎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短短几周里,她们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相遇两次,这种缘分就像是过期的凤梨罐头。 女人湿润的黑色长发披散着,黑白交织素淡而相宜,因为面色太白的关系,下颔和颈侧上的血管透了出来,淡青色的脉络,引人遐想。 “下雪了。” 女人微微喘.息着,纤薄锁骨下曲线起伏,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这个城市很脆弱,一场暴风雪就会让它停摆。 洛迷津几乎失去语言能力,像是被绝色女妖魅惑的凡人,动弹不得。 恰逢此刻,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她回魂般接起。 电话里,兰明雨的声音充满担忧,“洛洛,天气预报说今晚有特大暴雪,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到……”洛迷津下意识瞄了一眼容清杳,似乎刚沐浴过,女人清冷的眉眼间水汽弥漫,像是一碰就会流水的蜜桃。 “什么?”兰明雨没能听清。 “刚到客人的家,应该能回来。骑自行车很快的。” “你连手套都没戴,会很冷的,我开车来接你。” “不行,明雨,雪太大开车很危险,”洛迷津背过身去,避开容清杳,避开自己此刻所有对色授魂与的缱绻遐想。 是兰明雨在给洛迷津打电话,容清杳不动声色地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垂着眼,有种闪烁不定的美。 打完电话转身,洛迷津几乎迎面撞上容清杳,女人脸色绯红,湿润饱满的红唇擦过她的鬓发,柔软的起伏贴住了她的手臂。 想起女人俯在自己耳边,低泣喘.息求着自己的模样。 [洛迷津,不要了……] 容清杳红唇微启,衣衫半解,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你要走了吗?” 女人气息如兰,尾音略带沙哑和勾人。 洛迷津低头看着女人清冷淡雅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不可抑制。 下一刻,容清杳忽然退后,将解开两颗衣扣的衬衫重新系好,面容清冷而寡欲。 一瞬间,旖旎糜.艳的气氛冰冻成了陌生人见面的彬彬有礼。 “雪这么大,不如进来坐会儿?”
第7章 【过去时】过界 洛迷津穿着长卫衣,面无表情地在大学外的街道游荡。 “下雪之后仰望星空,一切都变成新的。”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句话,她心情低落下去,现在还是春夏之交,离冬天还有很远。 她压低棒球帽的帽檐,担心旁人的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下棋下到一半,刚好想飞越半球去看雪。 于是,在第二场比赛时认输。 网上批评质疑的评论铺天盖地,什么“伤仲永,江郎才尽”,“天才都是营销出来的”,“输棋了对得起观众吗?”。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自己恶语相向,为什么要对得起观众。 “你太丢我的脸,下次再不听话就永远住在医院好了。” 爷爷昨天说的话在她耳中回旋,洛迷津心底生出一阵厌恶。 她真的很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四四方方的房间,讨厌被人围观治疗就为了观察她到底能不能说话。 可她逃不掉,因为她生来就有病。 她记得爷爷看着自己平静的脸,郑重地宣判: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以为你会理解正常人的情绪、正常的社会。” 她甚至无法反驳。 等到洛迷津真正理解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不知不觉,她在街上晃荡了两个多小时,看见前面的酒店,就走了进去。 洛迷津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不仅灯火酒绿纸醉金迷,而且人也太多了一点。 不过,她今晚只想在外游荡,何况不远处就有四个保镖负责看着她。 酒店的房并不难开,她才靠近前台,就有保镖过来递出黑卡,一来一往就像交接犯人。 正好不用自己数零钱够不够了。 “小小姐,老爷每个月只给您一天在外游玩的时间,明早请您务必回家。” 爷爷固定洛迷津每月有一天自由活动时间,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这样的“危险人物”也是有放风时间的。 “我知道,”洛迷津平静地回答,“你们可以回去。” “不行,我们会在外面等您。” “我想,”洛迷津觉得口很渴,刚才就想喝街对面的柠檬茶。 但爷爷从不准许她喝奶茶、吃汉堡之类的,因为那都是垃圾食品,不符合洛家一贯干净健康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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