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我回来了,可以走了。” “你怎么不关好房门,还跟以前一样粗心。” 洛迷津身体颤了颤,湿润无神的眼睛找回一丝焦距,“抱歉,我朋友回来了。” “朋友?”这是分手七年后,容清杳第一次听见洛迷津对自己说抱歉,她很想大度地说没关系。 可她做不到。 因为洛迷津是欠她一句抱歉,但不是为了这种理由。 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回忆,翻江倒海地涌来,如潮汐般灭顶将她湮灭,令她窒息。 破旧出租屋的昏黄灯光、潮湿亲吻、毫无保留的占有,曾经抵死缠绵仿佛没有明天。 容清杳本以为洛迷津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直到那个初雪的前夕,她们没有相见,就此分别。 这个人从此在她的生命中遗憾退场,连再见都来不及,消失在她努力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处。 因为洛迷津说自己会永远在,所以她信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 容清杳止不住盯着洛迷津,看她银白的长发、细长的手指和发红的眼眶。 “那么,我先走了,”洛迷津垂着头往外走。 女人略带醉意的眸光宛如平静的湖面,却在洛迷津与自己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沸腾起来。 她拽住了洛迷津,欺身而上,反手关紧浴室的门。 这空间从此封闭。 洛迷津感到被女人触摸的身体已经燃烧起来,是阔别已久的阵痛。 女人如瀑的长发带着神秘叵测的幽香,毫无道理的靠近是无法抵抗的压制和诱惑。 这是一种极具震撼的美丽,诡谲神秘,致命的吸引力足以让猎物沉溺其中,自投罗网。 容清杳的瞳孔有瞬息的怔然涣散,明明她是不讲理智的进攻者,却在双唇相触的一瞬间,无从抵抗,只想被侵袭被占有。 “唔,我的朋友还在……” 兰明烟的脚步已经来到了浴室门口,她轻轻敲门,“洛洛,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门之隔是洛迷津和容清杳无距离的唇舌.交缠。 “这么担心你的朋友?”容清杳咬住唇间的柔软,越发用力,像是在画纸上临摹对方的肌肤身体,“晚点再把你还给她。”
第2章 【现在时】人非 这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演变成小小浴室里的体温上升。 洛迷津已经分不清是低血糖带来的虚弱和颤抖,还是与女人肌肤相贴所产生的触电感。 她的呼吸间满是属于容清杳身上的淡淡冷香,就好像淋了一场雾蒙蒙的春山薄雨。 “洛洛,你怎么了?”兰明雨敲门的速度由慢到快。 她扭动门把手,才发现门是反锁的。 “洛洛,你不要吓我……” 门外的兰明雨越是着急用力地敲门,容清杳便吻得越深入。 到了最后,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身反倒软成一滩春水,只能倚靠洛迷津圈住她才堪堪站稳。 “你喝醉了,容清杳。” 并不习惯于洛迷津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容清杳有些恍惚,酒意上涌的眼睛周围一片潋滟的绯红。 “洛洛,你还好吗?”兰明雨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有自闭症的洛迷津实在太令人担心,“你说话啊。” “明雨,我没事,你别哭,”洛迷津若无其事地回答,如果忽略她嗓音里略带水迹的喑哑。 “嗯,我不哭,我等你。” “好。” 明明是她与洛迷津面对面,容清杳却有种自己站在门外的错觉。 酒意忽然就散去了,女人推开了洛迷津。 就这么一瞬间,两人之间沸腾滚.烫的春.水平静下来,冷却、冻结。 像是枯草上结成的寒霜,被巨大的镰刀割断,徒留空气中凌乱的草腥气。 残缺的霜与草,无能为力,只能任其自由生灭。 “不好意思,是我喝多失态了。”容清杳取下碧玉簪含在唇间,以便梳理头发,高抬的手臂纤细嫩白,语气淡漠得过分,也从容自在得过分。 白色的水汽晕染这张清丽诱人的面孔,饱满嫣红的唇瓣好似淬血般血腥美艳,散发着深切的危险诱惑。 “对你造成的不便我很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弥补。” “不,不用了,误会一场。” 洛迷津眼神游移,十分滞缓地擦掉唇上沾染的口红,再下意识地将左手手腕藏在身后。 看得出她很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浴室的门重新打开,兰明雨担忧地望了过去,看见洛迷津除了头发半湿没别的异常,刚要放下心,就看见洛迷津身后的容清杳。 女人举止优雅知性,气度矜贵,可她却莫名觉得容清杳的眼神像蛇一样,又媚又极具侵略性,好像随时会黑化会精神失控。 “你们这是?”兰明雨狐疑地看向两人。 洛迷津将身体不自然的颤抖压下,“我在浴室滑倒,她正好帮了我。” 兰明雨顿时紧张起来,拉着洛迷津上下检查,“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只是滑了一下,没事。” “真的吗?你上次发烧到39度,你自己都没发现。” 洛迷津不太懂得安慰人,只会按照程序设计似的一遍遍重复“没事”。 听着二人熟络的对谈,容清杳静静站在一旁,水晶灯的风铃晶管照亮她眼底的凉薄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谢谢你帮了洛洛,”过了许久,兰明烟才反应过来朝容清杳伸出手,“我叫兰明雨,你是?” “容清杳。” 兰明雨反应了两秒,惊讶出声: “姓容,你就是来这儿拍戏的那个大明星吧?” “称不上什么大明星,只是拍戏的演员。” “怪不得我看你这么眼熟,你真人比镜头里更好看哦。” “过奖。” 兰明雨看向容清杳,温文尔雅美丽动人,除了实在太过高冷淡漠之外,好像没什么可挑剔的。 自己刚才觉得她古怪到容易精神失控的论断,实在莫名其妙。 “你帮了洛洛,我们该怎么感谢你?你应该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 容清杳冷冷地无声重复,面目含笑,“举手之劳而已。” “那……”兰明雨想了一会儿,真诚地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帮到你,只要你提,我尽力做到。” 容清杳眼眸掠过一抹奇异的神采,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被强行克制了。 她垂下浓黑的眼睫,语气幽幽,“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希望兰小姐舍得割爱。” 兰明雨察觉到容清杳话里或许藏有言外之意,但此刻她还不得其解。 “已经八点多,该走了,”洛迷津看了看手机,说话的腔调略显僵硬。 “来不及要个签名了,”兰明雨朝容清杳礼貌地笑,“我们订了酒店,要走了再见。” “再见。” 容清杳神情沉暗地目送洛迷津提着行李箱离开。 ** 民宿一楼。 “晚点有暴风雪,出行会很不安全,”民宿老板是个和善慈祥的奶奶,指着院子里越来越厚的积雪劝道,“我去和剧组的人商量一下,让你们再住一晚。” 透过民宿厚重的玻璃门,能看见夜雪纷扬,雪粒子在灯光照耀下清晰可见。 的确不利于出行。 “我订的酒店离这儿不到五公里也不行吗?” 老奶奶摇摇头,“圣诞假期没有人扫雪根本开不动车,危险得很。” “好吧,我也去问问剧组能不能让我们多留一晚上。”兰明雨转头看向洛迷津,“洛洛,我们去询问一下那位容小姐?” 洛迷津的眼睛很红,神情恍惚,障碍性地无法发声。 容清杳的助理言思正要跑回四楼,就看见女人步履轻盈地下楼,面容素净,唇上的口红消失不见。 这么快就卸妆了,不至于吧? “容总,外面雪太大,老板想让那两个住客多留一晚,”言思小声地告诉容清杳。 女人目之所及处,除了黑沉的一片天便是澄明静谧的灯火,灯火下站着薄如冰雪的人,使得这一幕太像在做梦。 “容小姐过来了,我帮你们问一问,”民宿老板连忙说道。 洛迷津止不住交握着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相互绞缠,然后猛地分开,手指敲击在木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虽不大,但足够惊到在这儿的人。 “怎么了?”兰明雨立刻熟练地拍了拍洛迷津的背,小声询问,“人太多,你难受了?” 她环顾一楼大厅,本来只有几个人的地方,因为容清杳的出现而热闹起来。 剧组的人员、还有一同拍戏的演员鱼贯而出,保持着良好礼仪与容清杳打过招呼。 “容总好。” “清杳姐,后天就要拍最后一场戏,好舍不得啊。” “清杳姐,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容清杳一一含笑回应,得体大方,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会疏离到让人觉得被忽略了。 女人就好像那一轮凄清高洁的皎月,清冷无欲,引得万物复苏追逐。 “你们就安心在这儿多住一晚吧,本来清场让你们离开就是我们的不对,”言思捕捉到容清杳投来的眼神,马上心领神会地挽留道。 “但你们也补偿了三倍的钱,”兰明雨回头看着洛迷津,礼貌道,“虽然雪大,但我们经常开夜车,有经验了。” “安全第一。“ “主要因为我朋友她不喜欢人太多。” “你的朋友?”言思顺着兰明雨的目光,这才看清了洛迷津,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银发浅瞳,野性不羁。 漫画人物不习惯人类世界好像是很合理。 容清杳不疾不徐地下楼,黑色旗袍裙摆下脚踝骨感白皙,晃得人眼晕。 “雪太大,你们连夜离开,若是出什么事,往后我又怎能心安?” 话说得太漂亮,兰明雨一时语塞。 明明容清杳毫不掩饰脸上散漫且心不在焉的神情,却有种类似陷阱的迷惑性在悄无声息蔓延。 这女人就是让人觉得她在温软关切着你,让你觉得你很重要。 如果狠心拒绝的话,她是会心碎的。 谁舍得让这样的美人心碎? “哎,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容总请大家吃夜宵,海鲜牛排管够,饮料香槟红酒奶茶管够。”言思见这两人被说服了,连忙把场子热起来。 这帮人闹起来,容清杳就能去休息了,不然肯定又有一批又一批的苍蝇骚扰。 都说到这个份上,兰明雨觉得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好吧。” “那我重新给你们开间房,”民宿老板也松了口气,对兰明雨和洛迷津说道。 容清杳适时阻止,“不用麻烦,我换一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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