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颜不适应的拧了拧眉,她不喜欢喝白酒,但无论如何也比安柠强,就对方那个喝红酒都会醉断片的量以及醉了就死缠烂打的酒品,她很担心这一口白酒下去自己今天没法囫囵走出婚礼现场。 “木老师,喝点这个缓一下。”安柠看木颜那副表情,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橙汁塞给她。 “欸,早就听小英说过,您真得很疼安柠啊。”虽然在自己婚礼上被秀了恩爱,但小梦依旧笑得很开心,打趣地望着两人,“不过咱这的规矩,谁敬酒喝得多谁当家,看来……” 木颜这会已经用橙汁压下了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把杯子递还给安柠,理所当然地问她,“我当家你有异议吗?” 安柠乖巧地拿着杯子冲新人们比了个干杯的动作,毫不犹豫地大声道:“没有!” 在场众人:“……” 你还很骄傲是吧。 参加完陈英的婚礼回来,安柠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婚礼筹备工作中,只不过有了参加陈英婚礼的经验,这次她考虑的更加全面了。 木姐姐不喜欢那些热闹的传统项目,能去掉就去掉吧,办得与众不同一点。 临近婚期的时候,安柠统计好了参加婚礼的人数,开始正式写请柬。 这事就是繁琐的重复性劳动,写多了手疼,所以她没让木颜帮忙。 女人也没敢去招惹那边一脸喜气洋洋分装喜糖的她爸妈,就只能坐在沙发上帮她核对写好的请柬上名字是否正确。 一家四口正各忙各的,门铃突然响了。 这几天常有亲戚来封礼,所以四人都习以为常了,安柠活动着手腕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对上一头耀眼的粉毛喝一张灿烂的笑脸。 “恭喜啊,宁宁!”女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往她手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 “呃,哦,欢迎!”安柠没想到来人竟是辛慈,虽然对方也在宾客名单上,但她一直以为要到结婚那天才能见到。 你怎么又把头发染回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辛慈往旁边移了半寸,露出身后容貌美艳身材绝佳的女人。 “小宁宁,好久不见。”洛羽适时的举手,跟目瞪口呆的安柠打了招呼。 如果说辛慈的出现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洛羽的出现就是安柠情理之外。 她们这是和好了? 安柠不明所以,而两人趁她愣神的工夫已经进了门,跟她爸妈打了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颜颜的同学,这不她快结婚了吗?来看看。”洛羽无视木颜不善的眼神,笑眯眯地跟她爸妈挨个握手,又把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塞给两人,“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多买了一点,别介意。” 安柠那自来熟的妈面对过分热情的洛羽都不禁有些讷讷,看向木颜的眼神迷茫且疑惑,估计是不知道木颜这样的性子怎么会有这么热情如火的朋友。 如果说木颜面对长辈时是腼腆型,那洛羽面对长辈时就是开朗型。 不同得是两人的性格,相同得是她们都隐去了自己比较特殊的那一部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和谐友爱,满嘴跑火车的说话很讲礼貌,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血脉压制。 等几人互相介绍完,洛羽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茶几上安柠写得请帖上,拿起一张扫了一眼笑道:“哎呀,这字也太显年轻了。” 安柠尴尬的笑,她知道洛羽是说她的字不好看,但这话也不好反驳,这世上字写得能入洛羽这个知名书法家眼的人估计不多。 木颜则没她这么好的脾气,板着脸把没写完的请柬往洛羽的方向一推,“那你来写?” “这不太好吧。”安柠赶忙阻止,她不知道洛羽的字在书法界是什么地位,但知道来写请帖肯定是大材小用了。 “行啊,不过这可是你的婚礼,你光让我动手可不行。”洛羽爽快答应,反戈一击,“我写字你画点花花草草怎么样,毕竟是铁树先生的婚礼请柬,多少得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木颜轻哼一声,没有反对,两人在安柠劝说之前就比赛般的运笔如飞起来。 “呃……”安柠看向爸妈,想让她们过来劝劝,结果发现辛慈不知什么时候抢下了分装喜糖的工作,这会她爸妈脸上的茫然并不比她少。 这俩人是来封礼的还是来干活的? 安柠叹了口气,笑着去帮辛慈一起分糖。 四人工作开展没一会,门铃就又响了,这次来得是安柠的远方表姑一家五口。 原本面积不大的客厅因为骤然增多的人数显得有些拥挤,表姑家有一对不满三岁的双胞胎,满屋跑着吵闹,还去扯洛羽手里的请柬,大人呵斥不住,脸上都有些尴尬。 安柠见写请帖的两个人脸上浮现出压不住的烦躁,又见自己爸妈和表姑怕打扰到她们连话都不敢放开聊,知道家里是不能待了。 她灵机一动,想起楼上就是木颜家的老宅,她小时候没事就往上面跑。 “木老师,这边太乱,要不我们去楼上吧?”她走到沙发前,小声对木颜道。 女人正在画画的手微微一顿,蹙起眉头望向她,深邃的黑瞳颤动着,似乎有一点不情愿。 “那要不我们去外面订个酒店。”安柠不太明白木颜拒绝的原因,按照她之前的记忆,那里除了一幅画架也不剩什么跟女人有关的东西了,不过既然女人不愿意,她也不打算勉强。 “不用,去吧。”女人闭上眼睛,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舒展眉头,把写好的请柬给安柠爸妈保管,四人收拾了剩下的东西,就去了楼上。 老宅的布局跟安柠家里没什么两样,家具也依然跟安柠上次喝醉误闯时一样基本没有,但是颇为干净,应该是木颜有定期打扫。 收起了客厅中央的画架,木颜从里间翻出一张折叠小桌和两把椅子。 没有沙发和桌子,两位大艺术家就只能跟小学生一样蜷缩在低矮的桌前写请柬。 安柠跟辛慈两个分装工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干脆席地而坐继续干活。 “嗯,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L国都没有这个品牌的糖果。”辛慈一边分一边吃,跟个尽职尽责的糖果试吃员一样。 安柠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往嘴里塞糖,又看了眼小桌上表情认真的两人。 原来即使是洛小姐这样的人,工作的时候也跟木姐姐差不多啊。 她拿下几张两人写好的请柬,洛羽的字遒劲有力,就她随手拿这几张字体都不甚相同,木颜则在请柬地封面上画上了不同的花,依旧是那种线条简约却不失神韵的简笔画,能清楚的分辨出花的种类。 恐怕不说这些请柬是她俩的作品,直接拿到街上卖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安柠小心地整理好那些请柬,放回桌子上,却注意到木颜在画画休息的间隙,会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的房间。 那是……木姐姐以前的卧室。 她跟着望过去,发现那个房间的门自己很熟悉。 木颜成名不久后就搬离了瓷厂家属院,女人并没有把这个房子重新装修,所以一切都跟安柠小时候的记忆相差无几。 白色的木门上甚至还留着她拿木颜的颜料在上面乱涂乱画的痕迹。 我上次来住得是木阿姨的卧室。 那个房间里有什么吗? 安柠盯着房门看了许久,直到辛慈催促才回过神来,又撞上木颜望向她的眼神。 几分担忧,几分小心,还有几分愧疚。 自她跟木颜袒露心迹以来,就没怎么见过女人这样的眼神。 两人的视线一错而过,女人突兀地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安柠心中疑虑更甚,但当着辛慈和洛羽的面又不好开口问,只能暂且忍耐。 辛慈吃多糖甜倒了牙,捂着嘴去洗脸间漱口。 “你跟辛慈现在算怎么回事?”木颜随意的问话声从头顶响起,安柠赶忙抬起头。 她也有点好奇,要说不好,两人一块来她家帮忙,可要说好,就算是她也能感觉出来这两人之间的相处规矩了许多,再没有从前那种随时随地暧昧的气氛。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她爸妈在场不好腻歪,可她们到这边也快一个小时了,辛慈也没主动跟洛羽说一句话,这绝对算反常现象了。 “我们啊,”洛羽头也不太,手上运笔如飞,轻松道,“你就当我在追她吧。” “啊?” 安柠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洛小姐追辛慈,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洛羽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木颜也好像理解了洛羽的说法没有再追问,她也只好继续装自己的糖。 等四人忙活完,外面的天色已经从艳阳高照变为夕阳西下。 “哎呀,宁宁你家亲戚可真多。”洛羽伸了个懒腰,抖落着那长长的一条宾客名单调笑道,“我从小学毕业就没一次性写过这么多字了。” “洛小姐辛苦了。”安柠把分装好的糖果礼盒装好,一边帮木颜揉手腕一边感激的看着女人,“一会我请你们吃饭吧。” “可别。”洛羽义正言辞的用手在胸前比了个叉,笑涔涔地看向木颜,“我可不敢打扰你们的夜生活。” 安柠被这话噎得动作一顿,心道不愧是洛小姐。 木颜瞥她一眼,“要走赶紧走,反正你是没夜生活了。” 安柠看着洛羽骤然僵硬的表情不敢说话。 不愧是木姐姐。 等送走了辛慈洛羽,安柠看着收拾请柬的木颜,还是问出了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 “木老师,我可以去那个房间里看看吗?” 两人至今也没挑明她恢复记忆的事,所以她没有直说那是木颜曾经的房间。 女人大概已经预料到了她的问题,没有看她,低低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我以前的卧室。” 大部分时候,安柠不愿意也不舍得强迫木颜。 除了涉及到过去的时候。 因为她总想,木颜除了那次手伤,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女人独自承受了多少苦难。 那想法就像是一剂石化药,足以把她一见到木颜为难就自动软下来的心脏变得坚硬无比。 所以她只是坐在原地,安静的等女人收拾完东西,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木颜望着她,她也望着木颜,一个还陷在纠结之中,另一个却只有坚定。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了结果的对峙。 良久,女人认输般的闭上双眼,“你想看就去看吧。” 安柠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扇白色木门之前,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看到什么,不要生气。 了解木颜没有她的过去,对她而言也是一件需要做心里建设的事情。 手掌下压,锁舌弹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向里敞开,陈旧的空气涌进鼻腔,黑暗的房间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等着她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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