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催生这场荒唐的激烈情绪却随着木颜的回应慢慢褪去,以至于她现在是生气也不怎么气得起来,难过也不怎么难过得下去,还有一点点愧疚不安。 两人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浴室中只有水声回荡。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白龙马的欢快调子瞬间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被惊了一下的安柠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一看是自己妈妈打来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估计她妈实在等不住了,毕竟她跟木颜出门的时候还说会回去吃晚饭。 安柠一手扶着木颜,一手去按接通键,可被水泡久了的手指滑得厉害,从光滑的手机屏幕上飘过去好几次,也没成功接通。 那边的木颜似乎很乐意看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得意的勾了勾,然后在她略带谴责的求助眼神中,女人费力地趴在了浴缸边,借着浴缸坚实的边缘支撑住身体,终于把她另一只手解放了出来。 安柠顶着被女人乖巧模样萌得怦怦乱跳的心脏,随便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好歹接通了电话。 “嗯,没事,我跟木老师送洛小姐和辛慈回去,顺便在外面吃了顿饭,吃完太晚怕打扰到你们就在楼上住了,嗯,你们还没睡啊,木老师已经睡了,我一会回去拿点衣服。” 安柠跟电话那头的妈妈解释着,眼睛却自然而然地落在木颜身上。 女人被水打湿的乌黑长发凌乱的飘在水面上,苍白的面容被水雾蒸的嫩红,懒洋洋地趴在那,眯成一条细缝的黑眸斜睨着她,跟只不怀好意又懒得跟愚蠢人类计较的猫似的。 安柠看着她因为赌气鼓起的脸颊,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刚出炉热气腾腾软软呼呼的白馒头,于是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摩挲女人嫩滑的脸。 哼,撒谎不打草稿。 女孩覆着薄茧的手被水泡过后摸在脸上格外舒适,木颜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一边不自觉地抬起下巴好让她多摸一点,一边却又看着她面不改色的编瞎话心里十分不爽。 那感觉大概就跟你养了一只可爱且无害的小狗,养着养着发现它看你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等被吃干抹净了才发现自己养得其实是头狼,自认倒霉归自认倒霉,但丢出去的脸却是怎么都捡不回来了。 尤其这头狼现在还当着她的面披狗皮。 虽然她也知道不能跟阿姨说实话,但这不妨碍她借此发难。 泡澡的这会她恢复了一点力气,趁着安柠说话正到关键处,微一侧头,叼住了那只湿漉漉的手。 “嘶!”安柠手上一疼,说到一半的话没了下文,那边她妈还在追问她怎么了。 她只能憨笑着说自己撞到椅子了,同时不满地看向阴了自己一把的木颜。 女人吐出她的手,挑衅地望着她,满眼都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 温热的气息吹在牙印上热烫的痒,又是另一番折磨。 安柠说话得声音都抖了几分,赶紧交代完匆忙挂了电话,语气几分委屈几分谴责,“木姐姐……” “哼,怎么了?”女人轻哼一声,瞟了她一眼。 黑眸中的水意还未完全褪去,因此这一眼十分的风情万种。 安柠噎了一下,她好像还真没法把人怎么着。 做肯定是不能了,她得为木颜的身体考虑。 而除了这件事外她还真没什么拿捏女人的法子。 自己宠的,自己惯着。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爱怜的抚上女人的脸嘟囔道:“你也太记仇了。” “要说记仇我可比不上某人,”木颜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故意的,放松了力气整张脸贴在她手上,还不忘阴阳怪气,“早就恢复记忆了还瞒着我,不就是生我气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安柠真有点上火,不甘示弱地瞪着她,“你瞒着我的事少吗?” 她话说得不客气,手上动作还是尽职尽责的温柔体贴。 “哼。”自知理亏的女人偏过头不看她,却还配合着她的动作抬手抬脚,好让她洗得更方便一点。 安柠的心又软下来,经此一事,两人总算把那些经年的旧伤挨个挖出来清算,虽然不免疼痛不免争执,但终究是解开了彼此的心结。 就像现在,嘴上针锋相对,心和身都向着对方。 木颜累得太狠,没等洗完澡就睡了过去,所以她不知道安柠是怎么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是怎么跟叔叔阿姨解释她那撕得破烂的衣服的。 再睁眼时,只看见主卧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睡得酸痛的眼睛,她摸出手机,早上十点半。 饥饿感先于其他感觉苏醒,她跟安柠昨晚都没吃饭,又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体力活动,饿也正常。 木颜揉了揉肚子,毫不客气地一肘子杵在身后呼吸均匀的安柠身上,恶声恶气的好像欺负灰姑娘的恶毒后妈,“去做饭。” 也不怪她脾气坏,她现在某些地方隐隐作痛,始作俑者还睡得这么香,心理不平衡是肯定的。 “嗯?”安柠在睡梦中被人撞醒也不生气,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女人严肃的脸,她有点发怵,定睛一看,又被女人露在外面雪白脖颈精致锁骨上的痕迹晃花了眼。 睡意跟着惧意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脑子的不可明说。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就见怀里的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骤然凶狠。 “你还看!” 柔软的枕头摔在脸上,她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憋着笑朝门口蹿去,“不看了不看了!我去做饭!” 欸,现在不看有什么用,昨天都仔仔细细尝过了,非常美味。 女孩促狭地笑着,去给自己过于要脸的爱人做饭。
第82章 咬了一口? 等确认安柠真去做饭了, 木颜缩在床上生了会闷气,才慢腾腾地坐起来。 往下瞄了一眼,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没消去的痕迹扎眼得厉害,她赶紧收回目光。 她身上穿着自己的丝绸睡裙, 床头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替换衣服, 应该都是安柠昨晚从楼下拿回来的, 最近因为筹备婚礼的事她没少在安家住, 自然有备用的衣服。 至于原来的衣服……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安柠衣服上那宛如刚打过群架般的撕扯痕迹,冷静地下了判断。 肯定是不能要了。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晚自己睡过去之后安柠给她从里到外穿衣服的画面, 木颜脸上一阵滚烫, 抱着被子冷静了好一会, 才尝试挪动身体。 “嘶!”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某处随着动作骤然激烈的酸痛感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皱起眉头。 刚才打得还是太轻了。 她沉默地反思了一会自己的心慈手软。 诚然她对疼痛的耐受力相当高, 但这种身体内部的隐秘痛感远比所谓的皮外伤更细碎磨人,偏偏她还会随着痛感想起导致疼痛的原因,简直是精神和□□上的双重攻击。 目光落在床边的拖鞋上, 木颜第一次感到什么叫近在咫尺又咫尺天涯。 她要是现在下床, 走起路来不会跟童话里的小人鱼跟巫婆交换完声音行走在陆地上的感觉一样吧? 真正的在刀尖上行走。 要不等安柠回来? 木颜一想起女孩清纯无辜的脸就牙痒痒, 睡就睡,睡得她几乎不能独立行走是什么禽兽行为。 人活一口气, 树活一张皮。 纠结片刻, 木颜还是决定自立自强,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继续下床。 结果脚还没挨到拖鞋, 安柠的声音突兀响起, “木姐姐, 早饭……” 木颜:“!” “呃,做好了。”安柠看着女人蹭得一下回到床上,五官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看了一眼拖鞋,又看向转头欣赏窗帘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模样的木颜,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噗!” 然后她很没眼色的没憋住笑。 女人羞怒交加的眼神有如实质般射过来,她立刻收敛表情,嘴角抽搐着走到床前嗔怪道:“你想下床叫我就好了,我能听见的,不用勉强自己。” “哼,”女人脸颊憋得鼓鼓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还有脸说?” “是是是,怪我怪我。”安柠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是你自己要求的女人肯定会气得不理她,现在让木颜赶紧把早餐吃了才是头等大事,她也不跟女人多掰扯,干脆地认错,轻手轻脚地把不愿看她的人抱起来。 失重感让木颜下意识地伸手勾住安柠的颈子,转头就对上了女孩垂下的脸。 那张脸单看容貌依旧相当年轻,但眉宇间流露出的温柔宠溺却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有力的双臂稳固又不失小心的环抱着她,宛如这世上最安全的港湾。 她确实长大了,长大到能稳稳地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再逃离。 木颜把头靠在女孩柔软的胸口,失序的心跳让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明明刚才还在生气,这会一看人家的脸就只顾着心动了。 什么善变的人类。 那张原本被木颜搬出来充当请柬写字台的小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牛奶和三明治。 “今天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做其他的,中午给你做鲅鱼饺子。”女孩把她放在凳子上,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好像早餐不做四菜一汤犯法一般,又去卧室把拖鞋拎出来,蹲下身给她穿鞋。 木颜端着牛奶杯,低头看了一眼女孩毛绒绒的脑袋,一时间有种自己是欺压下人的地主老财的既视感。 自己这是被迫的,要怪也只能怪安柠…… 虽然心里理直气壮,但她说话语气却还是缓和了一点,“你不吃吗?” “我刚做得时候吃了一点,不饿,你快趁热吃。”女孩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过程中,安柠就像个体贴入微的母亲照看还不能自己走路的孩子一样代劳了她的大部分事情,除了在试图帮她洗脸刷牙的时候被瞪回去了。 等再回到床上已经接近中午,木颜现在这个状态除了休息也没什么事能干,安柠倒是利索地换好了常服,准备去买菜,做饺子是个大工程,她现在就得开始做馅。 至于迫在眉睫的婚礼筹备工作……只能先放一放了,毕竟新娘才是最重要的。 “别费事了,你也来睡会,中午点外卖吧。”虽然气还没消,但木颜也觉得安柠这样马不停蹄太辛苦了一点,她没做过攻方不知道累不累,可知道安柠昨晚肯定很晚才睡。 “可是我想给你做饭啊,你难道不想吃我包得饺子吗?”安柠一脸理所当然的笑着看她。 关心你一下,撒什么娇?! 木颜被女孩那比七月艳阳还耀眼的笑容晃了心神,半天才嘟囔一句,“你倒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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