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思远这样在意我,”翁桥有点感慨,他语气怪怪的,“我肯定不会忽视她的。” 尤其在自己最崩溃的时候,就越要在意的人陪着。 他腿瘸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就睁眼看到了段思远,你说那是一见钟情吧,其实也没那么纯粹。 他第一眼看到了女生,居然是罪魁祸首的女儿,翁桥当下想抄起自己的废腿踹飞她。 可那实在是道救赎。 翁桥看她脆弱的眼,没忍心。 闻遥抿抿唇,看着翁桥,不知道要说什么。 翁桥摇摇头,“你没有她喜欢你那么喜欢她。” 这叫他想叹气,又觉得不平衡,可是想想段思远,又替她不平。 翁桥想了想,捕捉不到闻遥有关喜欢段思远的细枝末节,问:“你真的喜欢思远吗?” 他总这样叫段思远,偶尔听着真是绅士又斯文。 翁桥强调:“那种喜欢。” 他不是很看的出来,那也许是少女之间过分亲昵的友谊,反正女孩子之间总是黏糊不清。 闻遥听他唤“思远”,眼睫垂敛。 她叫段思远“远远”,偶尔还会全名叫她,可她声线软,听着像张牙舞爪又全身心依赖的猫。 闻遥平静的眨眨眼,然后回答翁桥,一字一顿:“我喜欢啊。” 可她声音又平又淡,听不出多真诚,好好的一句喜欢和天气不好不坏一样。 闻遥却清楚,她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段思远。 要是不喜欢,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接近。 她们之间,段思远总是安静沉默的,是闻遥先伸的手,是她先把位置留给段思远的。 如果没有喜欢,她们之间止步于走班一面之缘而已。 翁桥差点以为闻遥哑了,才听到了除了“谢谢”之外的第一句。 闻遥抿抿唇,那像是个微笑,苦的闻遥不堪言。她对翁桥说:“我是…喜欢她的。” 非要说爱也可以,至少,闻遥所能构想的…可以与之纠缠的唯有段思远。 偶尔黄昏半笼着昏沉的光影中,她想过和段思远以后一起坐摇椅,天热了还会扇蒲扇,看老院花草和嬉戏的猫。 翁桥反而无言,他锐长的眼眸半眨。 闻遥站起身,没看翁桥一眼,她回了病房,心底被莫名的情绪牵扯的沉重。 她翻了翻包里的手机,整个手机都冰凉。 她去护士站找护士借了数据线,走廊上的靠椅空了,翁桥好像真的只是过来跟她随便讲几句话。 刚接上插头,关机很久的手机才亮。 闻遥长摁开机键,一开机,就是翁嗡嗡不停的信息提示。 段思远的消息没有很多,闻遥却一眼就看到了,她点进聊天里去。 段思远叫她“阿闻”,问她:“怎么了?” 她还问了一些,然后停了一个多小时,大概是因为没等到回应,才又发。 段思远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这话听着真叫她难过。 闻遥垂着眼,一句一句划过眼球。 段思远:是不是不想说? 段思远:不说也可以,我就想问问,现在还好吗? 段思远:回我几个字就好了。 段思远卑微乞求,几个字也好。 可闻遥真的自私,她全身心沉浸在自己昏暗漆黑的小世界里。 分明是她临走前一眼,搅得人心神不宁,却真的又杳无音信,段思远在原地等,等的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闻遥应该知道段思远会担心,可她放任段思远心急如焚。 最近的一条消息,在段思远遇到沈中阳之后,段思远问:“我可以来找你吗?” 闻遥还是没回,满屏摆底的句子段落,闻遥一句都没有回。 她当时… 闻遥抿抿唇,心口堵的慌,她喉咙动了动,近乎凝滞。 她垂眼一遍遍翻聊天记录,每个字都抠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微信,还有几个通话。 每一个、每一个都是…未接来电,鲜红的点挂在图标上。 闻遥开始自责,有点后悔,悔的心尖发颤,悔的心脏抽痛。 她想…要去见段思远。
第107章 结局 段思远把自己攒的银行卡存到信封里, 很认真的写了姓名,和闻遥收。 然后一字未落。 那张信纸,她想来想去, 想写些最刻骨的情话, 却又忽然词穷。 段思远不善言辞,她笨嘴拙舌。 段思远打开她房间小而窄的衣柜,漆红古旧的柜子里面原本只是些最普通简单的校服和衣服, 后来闻遥总爱在段思远房里晃,于是这里面原本的木质味道被闻遥常用的洗衣液香气浸染。 段思远把信封折好,塞进了闻遥换下来被她洗干净的校服外套里。 校服很干净平整的挂着。 段思远鼻尖碰碰校服领口, 淡了下来的味道却一丝一缕往心里钻。段思远垂眼看校服直直垂下的长袖。 她给她搓袖口的时候, 一眼…看到了袖口的自己的名字。 是“段思远”三个字。 笔画粗黑, 看上去好像重叠很多次。 段思远看不出含义,把姓名写在袖口,段思远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不可避免的心脏狂跳, 摆脱了错觉的质疑后,几乎要觉得那是深爱。也许闻遥悄无声息, 也对她真上了心。 她跟在闻遥身后踽踽独行,几乎要落泪,可是泪眼尽时, 半晌回笼的理智清晰,像心口破窗吹进的一阵冷风。 破掉的窗卡啦响,衬的空落。 理智的人不谈深爱。 她们克制而又固执, 最常见的状态是最爱自己。 这本来很好。 可是段思远在最初时刻,就将一颗心全系在别人身上, 她学的来冷漠,也可以忽视很多人的苦楚。 那些人本来…与她毫无关系。 偏偏… 段思远阖上柜门, 垂着的眼眸逐渐弯起。 偏偏,她遇见了闻遥。 她第一眼就看见她,此后目光再也没有分给过任何一个别人。 *** 闻遥想回学校,她想回到段思远身边,于是照着镜子,弯着眼眸,那双眼眸漆黑,稍有灯光便璀璨。 闻遥满意自己的状态,她穿了很漂亮的裙子,手臂上挽着校服外套。 白天与她而言突然变的很短暂,大把大把时间发愣,发完愣才记起段思远,才有空记得段思远。 可很想见段思远,于是傍晚时分开始准备,她今天很漂亮,面色平静白皙,眼角眉梢的生动雀跃尽数不见。 漂亮的不带娇纵,成熟似的好看。 闻遥走在月下。 她走到半道上,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挂了又打,闻遥才接,电话里磁波的声音卡顿,闻遥听见了哭腔,带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闻遥蹙眉:“你是谁?” 电话那头人带着哭腔,好像恐惧到了极致:“我、我是丁悦悦,闻遥!你快点来啊,你快点来啊!” 那把刀架在她脸上,女孩子面对恐惧和绝对暴力,除了脑子发僵,根本只敢后退,身后抵着粗糙石砾,丁悦悦颤抖到要哭,耳边的手机被一只带着纹身的手架在耳边。 那是沈端的手机。 闻遥什么都不知道。 丁悦悦嚎:“你快点来,沈端叫你快点来,你快点来啊!” 那把刀锐利,丁悦悦皮肤蹭出了血,她吃痛却一动都不敢动,面前那张她一开始就看不上的脸,意外阴鸷。 丁悦悦一开始凶的不行,还觉得傻逼玩意居然又敢搞这套,可是他动了刀,他真的要弄死她! 耳边尖叫声尖锐,闻遥内心却没什么波动,她的情绪死死生生,存活的不多了。 闻遥愣了愣:“你在哪?” 那条网吧的后街,闻遥招手拦了车。她边走边问:“需要报警吗?” 丁悦悦哭,哭的声嘶力竭:“你报警…我就要死了啊!你不能…不能报!” 那把刀确实锋利,她看不起的小混混居然真的敢下狠手,血液顺着脖颈流下。 丁悦悦吃痛,又哭又嚎。 沈端说:“安静点。” 他轻声威胁,带着扭曲的笑意,有点解气,他看了看天,恍惚间记起那个一跃而下的女孩。 都是年轻的少年,都该在草长莺飞的年纪里肆意。 只是于妙没了。 沈端知道,他也没了。他们烂在泥里的人生,被毒打、被陷害,被人冷眼,被嘲讽,被年年月月无时无刻不停的欺辱,那样的人生,早点停了才对。 可他不太甘心,他擒着刀,发着寒光的刀刃沾着血腥。 段思远才来。 路灯昏黄,场景晦暗。 丁悦悦呜呜呜的,很凄惨,她看着段思远,觉得像救世主,叫段思远救她。 段思远漠然的眼低垂,她其实早到了,丁悦悦嚎的太远太响了,她隔着一条街听到了,转身找了个地方报了警,才再来。 晚了一点点,警方问的细致,段思远却答的随意。 网吧距离警局不近,段思远也形容不出是多么十万火急的情况。 她慢悠悠的走,也想再看看她们走过的街道,闻遥爱蹦蹦跳跳,那居然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之前总跟随,一眼就好,到后来才更贪心,如今再把人还回去,竟然还是很舍不得。 原来,不是曾经在一起就好的。 有些感情生了执念。 沈端看她,辨别几眼,认出了照片的第二主角。他目光太聚集,只在闻遥和丁悦悦身上。 沈端说:“是你?” 他既然知道段思远的存在,便能猜到段思远的出现,在同样预示着闻遥的退缩。 段思远说:“你只能见到我。” 沈端问:“你报警了?” 段思远却沉默,然后在丁悦悦满含希冀的眼眸下说:“没有。” 她说话冷淡,却莫名叫人相信,沈端不是傻子,可他到了眼下这种情况也就无所谓了。 他伤害未遂,几年就出来了。 刑法宽容,沈端不在乎。 他看着段思远笑,手里那柄刀却割得渐深,力度不小,丁悦悦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哭花了一张脸,泪光盈盈的一双眼,居然在这个时刻记起了陈斯鸣。 也是这样的夜。 丁悦悦想,呜呜呜陈斯鸣! 沈端问:“你看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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