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纤凝不带任何情绪:“是,新入门的师妹时寒。”然后对上了时寒的眼神:“这位是烽火门胡门主的首徒郑彦。” 郑彦拱手笑道:“陆师姐的师妹也就是我的师妹,师兄这厢有礼了。” 时寒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陆纤凝出来解围:“师妹入门不久,不懂规矩,别见怪。” 郑彦:“怎么会呢,师姐见外了。” 陆纤凝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问时寒:“有事吗?” 时寒:“有,我想找师姐...” 陆纤凝直接把话打断:“有事晚点说,我现在没空。” 时寒气的嘴唇都在发抖,撂下一句:“好,不打扰师姐了。”就转身离开了。 她气,陆纤凝也气,几天不找她,看见有人来了就跳出来,把她当什么,还有那个表情,她凭什么生气,生气给谁看呢。 第37章 烟波飘渺楼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心情都不好,都在生闷气,时寒除了生闷气还在吃莫名其妙的飞醋。 晚饭也没心情吃,但是看见陆纤凝带着郑彦进了饭堂还有说有笑的,腿就不听使唤,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彦:“其实中午就可以在这里吃的,没必要专门为了我麻烦大家。” 陆纤凝:“你难得来一次,师父高兴,再说,这也是待客之道,如果不是你强烈要求,师父晚上还想让你过去一起呢。” 时寒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陆纤凝看到她在这里,也是赌气,一眼都不看她。 同时在吃饭的还有贺书达,和郑彦也是相谈甚欢,陆纤凝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 听着几人聊天的声音,时寒越发的烦躁,尤其是陆纤凝时不时回应郑彦的几句话,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凸显,指尖都没了血色。 突然的破碎声传来,陆纤凝回头看去,茶杯已经被时寒生生捏碎,碎片扔在掌中紧紧的握着,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但她自己没有丝毫察觉。 陆纤凝跑过来一把抓住她还在用力握着的手,时寒这才意识到,看着满手的血,脑子突然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纤凝拉着人跑出了饭堂,直奔杨大夫,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时寒手上的血滴了一路,进门的时候,整个手掌都是红的。 杨大夫赶紧出来为她清洗了伤口,手掌上全是不规则的划伤,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小心的挑出了伤口里的碎瓷片,疼着时寒不停的倒吸冷气。 杨大夫挑完了才发愁的问道:“这孩子是不是傻啊,手疼还不知道松开,碎瓷片都被她按到肉里了。” 时寒心虚的回答:“我,就是想看看,我手劲有多大。” 杨大夫冷哼一声,继续处理伤口。 陆纤凝一句话没说,就在旁边蹙眉看着,时寒也不敢回头看她。 包扎好伤口,时寒向杨大夫道了谢,转过身不得已才看向陆纤凝,眼里有惧怕、心虚和委屈。 出了门,陆纤凝终于开口了,冷冰冰的:“怎么回事?” 时寒:“就,试试手劲嘛。” 陆纤凝:“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寒:“我不喜欢你跟郑彦说话,我生气。” 陆纤凝:“你凭什么生气?” 时寒:“凭我喜欢你。” 陆纤凝冷笑一声:“你的喜欢是不是太随便了,想说就说。” 时寒:“我的喜欢不随便,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陆纤凝:“然后呢,在做错事之后,说几句空话,等事情过去了就又开始喜欢了。” 时寒:“什么叫空话,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而且,我对你的喜欢从来没有停止过。” 陆纤凝:“好,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下你的喜欢到底是什么,三天之内来找我,如果你没来,就收起你的喜欢吧,免得我们都会后悔。” 陆纤凝离开了,时寒并没跟着,她需要仔细回忆一下,陆纤凝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是因为什么事,不难想到,就是酒醉的那天晚上。 可是第二天说起来的时候,还很正常,她说很放肆,对,就是这里。 时寒回忆着放肆之后的场景,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喝醉了酒一点也不记得,然后... “哎呀!”时寒后知后觉,一定是自己那副后悔的样子让陆纤凝曲解了意思。 时寒简直要被自己气死了,而且事后这么多天居然一点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陆纤凝一时接受不了。 时寒把自己打死的心都有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去解释清楚,抬头一看,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房间,没有多想,转身就打算原路返回。 还没迈步,就听见了“啾啾”的声音,时寒“嘶”了一声,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关键时刻,跑过来打扰她的正事。 转念又一想,现在去找陆纤凝八成会被郑彦看到,还不够闹心的,倒不如等明天郑彦走了之后再好好跟陆纤凝解释。 于是翻出院墙,先去见了柴骏。 柴骏一脸着急的样子,借着月光看到了时寒缠着绷带的手:“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时寒安慰道:“没事,不小心划了一下,别这么紧张。” 柴骏紧张的才不是她,一点小伤而已,伤不到性命,不过他要说的事倒是让时寒紧张了不少。 柴骏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她:“谢韵写了封信,她被人抓到烟波飘渺楼了。” “什么?”时寒大惊,赶紧把信打开,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我在烟波飘渺楼,带十万两来赎我。 确实是谢韵的笔记,时寒问道:“怎么回事?” 柴骏摇头:“事发突然,我在明月阁收到这封信就马不停蹄的送过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烟波飘渺楼是武林中最有名的青楼,势力庞大,没人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里面的姑娘有被骗来的、拐来的、自愿来的,还有被抓来的,是骗是拐不重要,反正也没人会为她们做主,只因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也有不少人常去光顾,除了服务一流,保密的工作也是一流的,不用担心行踪泄露,被传扬出去,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又怎么能断了找乐子的地方呢。 还有就是被人抓来的,都是些富商巨贾的千金小姐,目的也很明显,要钱而已,不过烟波飘渺楼不会亲自动手,他们只负责给钱收人,拿钱放人的事,通常会给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没有人拿钱来赎,再尊贵的千金小姐也逃不出接客的命运。 时寒想不通的是,谢韵既然能送信出来,就说明是被人抓去的,想要赎金而已,可是什么人会抓她呢,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的大夫而已,抓了她去烟波飘渺楼也得不到什么钱,如果是知道了她和明月阁的关系,冲着明月阁来的话又怎么会只要十万两呢。 猜是猜不出来的,不过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时寒都不能不管谢韵,反正陆纤凝给了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她把谢韵带出来,再跟陆纤凝解释也来得及。 时寒跟柴骏说:“跟我下山。” 两人回到了山下的四合院,时寒对月容说:“一会上山替我,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说完时寒就换了身衣服,拿上了银票准备离开。 柴骏:“阁主,我跟你一起去吧。” 时寒:“不用,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第38章 偷书 烟波飘渺楼的位置人尽皆知,时寒连夜骑马赶到了,不过白天的烟波飘渺楼,大门紧闭,不做生意。 敲了半天门,连个探出头骂街的人都没有,时寒头疼,她总不能在这一直等到入夜吧。 一夜没睡,脑子也不转了,时寒也没考虑其他的方法,敲门没人开,大概在睡觉吧,毕竟都是夜里才忙活,就直接从正门翻了进去,谁知道刚一落地,就有七八种不同样式的兵器同时架在了脖子上。 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从这些人的身后摇着团扇走近:“胆子不小,知道这是哪里吗?” 时寒不答反问:“这么多人,听不见敲门声吗?” 女人:“听到了,可是我们白天不做生意,就算你把门敲烂,我也不会开。” 这叫什么道理啊,时寒翻了个白眼:“那白天有人要进出怎么办?” 女人:“走后门啊。” 时寒被逗笑了。 女人继续问道:“所以你是谁,来干吗?” 时寒:“我来赎人。” 女人:“赎谁?” 时寒:“谢韵。” 女人“哦”了一声:“十万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时寒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十万两。” 女人清点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她还真有这么有钱的朋友,肯花十万两赎她,早知道多要点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信用还是有的,女人收了钱就吩咐把谢韵带了出来。 谢韵除了看起来有点憔悴之外,别的都好好的,谢韵被带到了时寒身边,女人笑道:“可以走了,欢迎来玩。” 两人转身要开门,却被拦住,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走后门,或者,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时寒伸手搂住谢韵的腰,脚下用力,两个人稳稳地落在了墙外,等走远了一些才说话。 时寒:“这是怎么回事?” 谢韵:“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正在客栈里休息,然后应该是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刚才那个女人还问我是不是杜欣儿,我告诉她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她好像很失望,然后告诉我,让我写信找人用十万两来赎。” 时寒:“杜欣儿,她不是江南首富杜德的女儿吗,看来八成是抓错人了。” 谢韵:“他们抓人家女儿干吗?” 时寒:“要钱呗,你都换了十万两呢。” 谢韵:“要是没人来赎呢?” 时寒:“那就留在这接客,伺候人了。” 谢韵:“他们怎么能这样,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时寒叹了口气:“知道迷晕你的是谁吗?” 谢韵摇头:“不过我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见那个人左手上有个两寸左右长的刀疤。” 时寒沉思了一会,脑子里没有搜寻到有类似特征的人,便说:“一会吃完饭你先回明月阁吧,以后出门还是带些人,我放心点。” 谢韵点头:“那你呢?” 时寒气道:“我能让她白白拿走我十万两吗?” 谢韵知道时寒咽不下这口气,她自己也是,可惜没什么能帮上忙的:“那你小心一点。” 天色渐黑,烟波飘渺楼大门敞开,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时寒换了身黑衣,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翻进。 院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除了来享乐的之外,各处还都安插了守卫的人,要是想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真不容易。 等了很久,时寒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挡,一跃跳到了二楼的窗外,趴在屋檐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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