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喊叫声此起彼伏,上了年纪的女人站在床边焦急的叫喊着,床上的女人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湿,表情痛苦,站在旁边的男人反复踱步,不时的往这里张望。 一阵啼哭声在雨夜中响起,床边的女人兴奋的大叫:“生了生了,是个儿子。” 男人喜出望外,赶紧从女人手里接过正在啼哭的婴孩,毫不嫌弃他身上还未擦净的血迹。 稳婆收拾了一下,给床上的女人盖好被子,交代道:“这一个月可千万不能受风,赶明你去河里抓两条鲫鱼回来,好下奶。” 男人乐得合不拢嘴,点头应允,稳婆拿了钱,举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冒着大雨离开了。 女人面色苍白,显然是累极了,但脸上却挂着喜悦的笑容,朝男人伸手:“给我看看孩子。” 男人坐在床边,将孩子放在枕头旁,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逗着,聊着,早就把坐在门口的小女孩忘得干干净净了。 女孩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雨丝有意无意地洒在脸上,凉飕飕的,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一切都与她无关。 女人看了会孩子,累的睡了过去,男人就在床边,抱着孩子哄着,直到天亮。 女孩不知不觉抵着门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门外,鞋子和裤脚已经湿透,脚被冻的没有知觉了。 在外面活动了好一会,女孩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屋,看到女人怀里正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去给你娘抓两条鲫鱼来。”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语气中难得的温和也是因为儿子的降临。 女孩不敢拒绝,甚至不敢换下湿透的鞋裤就出了门。 附近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流速湍急,女孩捡了一根树枝,站在河边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河中的鱼猛刺,鱼儿受到惊吓,慌乱的往河中央游去,女孩追着走到了河里。 水里的石头圆润光滑,女孩一个没踩稳跌进了水中,湍急的河水瞬间把她冲走了,女孩的双手在空中乱抓,想喊想叫,但是一张嘴,水就猛烈的灌进来,女孩呛了好几口水,渐渐的,没了力气。 就在她快要被河水吞没的时候,撞上了一块石头,短暂的停歇让女孩爆发了求生的本能,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女孩趴在地上把呛进的水全都吐了出来,靠在一棵大树下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腿因为撞上了石头,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水混着河水一同淌了下来。 女孩哭累了,抽泣着,浑身湿透地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回家。 家里,男人煮了点野菜粥,一边吃一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女孩一身血污的回来,脸上不悦,低声呵斥:“怎么连条鱼都不会抓,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 女孩委屈极了,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默默地坐在了火边,等待着衣服干透。 女孩又饿又累,蜷缩在火边睡着了。 夜半时分,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明天找个地方把她给卖了吧,现在也有儿子了,留着她以后也是赔钱。” 女人不忍心:“可她毕竟也是咱们的孩子啊。” 男人态度坚决:“她什么也干不了,你还指望她啊,咱们家现在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再养个累赘,以后把儿子都会拖死的。” 女人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火已经熄灭,女孩躺在旁边不住的颤抖,冻了一夜又在冷冰的河水里泡了许久,女孩的额头热得烫手。 第二天一早,女孩被父亲叫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父亲罕见地要带女孩出门。 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难受的头晕脑涨,父亲宠爱地抱起了女孩,离开了家。 女孩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趴在父亲身上沉沉地睡去了。 父亲带着女孩走了很久,确保她不会跑回家才把人放下,叫了几声,女孩轻哼表示回应。 父亲将她放在路边,吆喝了几声,无人问津,眼看天快黑了,父亲只好放弃靠卖女儿得来的微薄的银钱,匆匆往家里赶。 女孩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抛下,一个人睡在路边。 天还没有黑透,女孩因为体温太高而浑身发冷,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嘴唇也干的起了皮。 一个路过的男人好心地喂她喝了点水,干涸的喉咙有了清水的滋润,女孩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她离开了。 女孩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隐约听到了一男一女在说话。 男人:“这个数,怎么样?” 女人:“你也真敢开口,也不看看这才多大,接客之前我得花多少钱养着啊。” 男人:“你眼光放长远一点啊,小丫头底子不错,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到时候你赚的还不够弥补你养她的钱啊。” 女人:“算了吧,不说年纪,你看看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万一我买过来了,没两天病死了怎么办,搭钱又搭人,明摆着亏本的买卖,我才不干呢。” 生意没谈拢,男人骂了一句,将女孩随手扔在了路边。 女孩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知道自己没人要了,父亲不要,路人不要,陌生的女人也不要,都说她是赔钱货。 女孩病的太重了,在路边又睡了过去,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醒了。 身体好像泡在了水里,浮浮沉沉的,难受的感觉消退了不少,也不再冷的打颤了。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搞不清楚状况。 “你醒了。”又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给女孩递来一杯水:“渴了吧。” 女孩接过一口喝下,意犹未尽,男人续上一杯:“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头。 男人笑道,以为是女孩太过警惕:“我叫江淮,是青玄派的人,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女孩终于开口,用胆怯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名字。” 男人:“那我给你起一个好吗?” 女孩点头。 男人说道:“我是在路上见到你的,就姓陆吧,陆地的陆,好吗?” 女孩不懂,茫然地点头。 男人继续问:“你喜欢什么?” 女孩摇头。 男人低头思索,余光注意到了女孩的目光透过窗外看向了外面的天空,男人凑近了些,顺着女孩的角度往外看,天上飘着一团白云,模样像只小狗。 男人问道:“喜欢?” 女孩点头。 男人笑道:“那就叫纤凝吧,陆纤凝,怎么样?” 女孩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点头说道:“好。” 第30章 得寸进尺 时寒哭累了,倒头就睡,晚饭都没吃,她心里不痛快,不仅因为陆纤凝不喜欢她,还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 入夜,时寒拿着写有陆纤凝和郑彦的那本武林逸闻下了山,镇子里的四合院只有月容一个人在。 时寒脸色铁青,进了屋就把那本武林逸闻摔在了桌子上。 月容倒了杯茶:“阁主,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时寒:“关于明月阁的传言,你听说过多少?” 月容回忆:“有一些,不过都很离谱。” 时寒:“比如呢?” 月容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着:“紫星派的心法,飞花派的长老,四方门的弟子,百花谷的花种,金刀帮帮主的手筋,江南首富的玉盏琉璃杯...” 时寒气道:“这么多,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月容:“您不是说清者自清,不用在意吗,就都没报告。” 时寒:“就算,就算没报告,应该也能听到一些吧,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月容:“阁主,您的心思多久之前就放在陆姑娘身上了,哪里听得到这些啊。” 这倒是实话,时寒反驳不了,虽说清者自清,不用在意,但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要是再不澄清,泼在身上的脏水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假的变成真的,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时寒想了想,说道:“让柴骏把这些都收集起来,然后好好的查一查,把真相散布出去,别让人随随便便的泼脏水,最好能把散布谣言的人也查出来。” 时寒决定澄清,月容自然非常高兴,她早就想把这些散布谣言的人抓起来揍一顿了。 “还有。”时寒指了指桌上的武林逸闻:“去查查这本的作者是谁,带过来见我。” 月容瞥了一眼,正是在青玄派那几天看过的那本武林逸闻,当下就明白时寒为什么要找作者了。 事情交代完了,时寒原路回了青玄派,月容则是飞鸽将情况告诉柴骏。 第二天一早,时寒还是往常那副样子出现在了陆纤凝面前,昨天的难过和委屈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起消失了。 陆纤凝一看到她就蹙眉责备道:“谁让你出来的,回去躺着。” “啊?”时寒一下没反应过来,整句话听完才意识到陆纤凝是担心她的身体:“我没事了。” 陆纤凝怒叱:“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 时寒语气委屈,又带了些撒娇:“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很无聊嘛。我就坐在旁边,不打扰你们,好不好?” 时寒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可怜,陆纤凝有些动摇,不过定了定神,想起那天喷出的鲜血和她苍白的面容,陆纤凝还是不能同意。 时寒彷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在陆纤凝拒绝的话说出之前,她就郑重地保证:“师姐,出来晒晒太阳心情就会好,心情好的话身体就会好,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觉得有一点不舒服的话,就立刻回房休息。” 见陆纤凝还在犹豫,时寒凑近了些低声说了一个她不忍拒绝地理由:“师姐,你不喜欢我,我已经很难过了,要是再不让我看见你,我会哭死在房间的,你也不希望我的眼睛每天都是肿的吧。” 陆纤凝听完才突然发觉,时寒今天的眼圈好像就红红的,难不成昨天自己走后,她哭了? 陆纤凝看着时寒带着受伤、委屈和乞求的眼神,终于扛不住了:“好吧,不舒服的话要立刻告诉我。” 时寒开心得像是一只得到骨头的小狗,点头答应,然后乖巧地坐在了一边。 时寒不吵不闹,安静极了,如果不是那双炽热的眼神一直盯着,陆纤凝几乎察觉不到有她的存在。 时寒嘴角上扬,不错眼珠地看着陆纤凝的一举一动,好像要把人看化了一样。 估摸着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时寒站起身来,走到陆纤凝身旁:“师姐。” 陆纤凝:“累了?” 时寒点头:“嗯,有点。” 陆纤凝:“回去休息吧。” 时寒支支吾吾的还有话说。 陆纤凝:“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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