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是沈家的银子?” “……” “不想回答?那么说说别的。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们的?” 张兆表情渐渐消失,沉默地盯着十九的眼睛。半晌,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陆言身上,再次开口。 “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再抓个人质吧。来人,把她带出来。” “滚!” 外面人刚动,十九猛地跳起来挡在陆言身前,弓起背向他们呲牙,喉咙里翻滚着威慑的低吼。 张兆眉头一挑,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抬手让人退后。他自己走到铁笼边,伸手揪着十九的衣领,把她猛地拽过来,狠狠撞在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十九!” 陆言大惊,翻身站起,却被张兆的话镇在原地。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啊,这么快就把弱点暴露给敌人。” “你们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汗毛,绝对拿不到一两银子。” 十九的脸被栏杆挤变形,但语气依旧凶狠。 “哦?行啊,不动你们。” 张兆冷笑一声,放开十九顺势把她往后一推。 “先饿你们几天,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不怕我们跑了?” “跑?你们能跑到哪去?这笼子当年叶家人都搞不坏,你们两只小猫还想跑?” 说完,张兆带着人转身就走,又把两人留在了里面。 “切,除了会放狠话还会干什么,垃圾。” 十九冲门口冷哼一声,转身查看陆言的状态。 “姐姐,你没事吧?赶紧换身衣服,小心染上风寒。” 但是陆言没有说话,而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十九又叫了几声“姐姐”后,她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你有干净的衣服?” “有的有的,稍等。” 十九脱出手腕的绳索,跑到铁笼角落背身鼓捣了一会,很快就捧着两套衣服回到了陆言身后,帮她解开绳索,把其中一套衣服交给了她。 “姐姐穿吧,放心,我背过身。” 说完,她就又回到角落,开始给自己脱衣服。陆言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见她脱掉亵衣,露出匀称又紧实的腰身时,她才猛然回过神,赶紧背过身换衣服。 以前还说别人,自己现在的行为就不登徒子了吗? 真是半斤八两。 她脱下衣服,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腰,虽然也很细,但软乎乎的…… 可恶,明明都习武之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只刚刚那一眼,把她想问十九这衣服从哪拿出来的这件事给忘了。 “姐姐,你刚刚在想什么。” 换到一半,十九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言了然,她刚刚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就是想到这群山匪可能……跟我有点仇。” “啊?跟姐姐有仇?” “应该是我出生前的事,听说我娘在怀我的时候,也被这伙山匪撸去。” 陆言叹了口气,继续穿衣服。 “原来如此……” 十九盘坐在地,依旧背对着陆言,沉声道。 她突然想到刚刚提到过两次的“叶”家人,她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犹豫了一会,才试探着开口。 “姐姐,刚刚提到过的叶家人都破坏不了,难道是你……” “……应该就是我娘。” 第16章 二十二年前(上) 应历六四九年冬,云梦山下军营。 大帐中挂着一重一轻两套盔甲,盔甲中间有一面大旗,旗下有二人正对坐品茶。 两人皆二十出头,一位星眉剑目威风凛凛,端是骁勇大将;另一位面如冠玉气宇不凡,不似武将更似军师。 “殿下,今日怎有闲情找末将喝茶?” “战事过半,此次剿匪有陆兄坐镇,十拿九稳啊。” “殿下莫要过于乐观,这云梦寨在此扎根已久,背后势力至今不明,接下来怕是不会如此顺利。” 陆以北面无表情,为对面的夏钧续茶。 “此次出征陛下派殿下亲自督阵,贼寇现据守山顶与我军陷入僵持,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殿下请以自身安全为重,莫要像昨日一样鲁莽破阵了。” “可破阵不是陆兄的长风军最擅长的吗?” 夏钧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瞥了眼头顶大旗上的两行字——【长风入阵 其势破军】。 作战便要像风一样长驱直入,直插敌阵,不惧生死。 “此次剿匪父皇确实重视,派我这太子与你这镇国大将军亲临……你说皇宫不会出乱子吧?最近父皇的身体可不太好。” “有叶老将军与丞相在,应是无碍。” “……你儿时给我伴学,还是武将世家,怎比我这太子说话还文绉绉的?” “公事公办。” “……行。” 他这陆兄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没劲。 “真不知道你这般无趣,哪家姑娘能心悦于你。你看看,我孩子都快出生了。” “匪患不除,无心成家。” “……哎,行,老哥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夏钧叹了口气,将口中的茶一饮而尽。 自从应夏吞并大洲各部后便不再有外患,但六百多年了,匪患却层出不穷,除之不尽。所以对陆以北这个婚姻计划,夏钧的意见是——注孤生。 跟事业过一辈子吧,大铁疙瘩。 ◇◆◇ 围困山匪半月后,大雪封山,陆以北准备借此机会缩小包围圈,再派一支精锐上山拔寨。 马上就要过年了,再拖下去这年又过不好了,陛下那边也不好交差。 这日,陆以北与夏钧正紧锣密鼓地制定计划,突然有士兵从帐外跑了进来。 “报!大将军、太子殿下,陛下派来犒劳三军的队伍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陆以北扭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士兵,眉头紧锁。 这种时候出事可不行,尤其是来慰问的后勤队伍。数日前陛下为了鼓舞士气,赶在年前派人来犒劳三军,这要是出事了,不仅前要面对山匪,后可能还要面对陛下和朝中的责难。 “队伍全灭,物资被云梦寨山匪劫走,还抓了人质。” “云梦寨?没看错?把谁劫走了?” 陆以北低下头,捏了捏眉间,沉声问道。 他们围了半个月了,怎么还能绕过他们的人出来?难道哪有漏洞? “这……” 士兵有些为难地看了站在旁边的夏钧一眼,有些艰难地开口。 “回大将军,是卫宁郡主。” 卫宁郡主,北渊将军之女——叶翎,也是夏钧的夫人,当朝太子妃。 “什么!” 夏钧愣在原地,眼睛有些颤抖,踉踉跄跄地蹲在士兵面前,双手抓紧他的肩膀,强制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翎儿会过来!”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放了个伤员回来报信,刚刚才到营中。他说只知郡主带队是朝上推荐通过的,具体的末将也不知……” “我就知道!只说来犒劳,却不说具体人员安排,肯定有问题!妈的,那帮老不死的!父皇怎么也由着他们啊!那是他的儿媳妇啊!” 一听这话,夏钧再也忍不住怒气,猛地站起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叶翎还有两月就要临盆了,现在怎么能出来颠簸,而且还是上战场?!就算是朝里面那帮老不死的全同意,父皇也不可能同意吧! 该死,他不知道就出来了一个月,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必须要考虑怎么把叶翎救出来,既然放人回来,肯定是要交涉。 “殿下,冷静,我们先去询问放回来的那人。” 陆以北拍上夏钧的肩膀,让他停了下来,夏钧一怔,深吸一口气。 “对,带路!” ◇◆◇ 两人在士兵的带领下,前往军医的帐篷见到了浑身是血的传信者。 可惜,这人也只是个下级士兵,除了听令护送物资过来外,什么都不知道。而云梦寨要传的话也只有一句——“想要人质活命,就立刻收兵。” “该死的山匪!陆兄,给我点兵,我上去灭了他们!” 夏钧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指甲都陷入了手掌中。 “殿下,您贵为太子,怎能亲自上阵?怎能带人送死!” 陆以北死盯着夏钧,沉声喝斥道。 “那要我怎样!我妻子被掳!这兵也不能收!那些山匪作态,他们的话怎能轻信,此患不除,又哪有太平可言!我……” “我来。” “啊?” “我独自潜入进去,将郡主救出。等成功给你们信号,请殿下带军趁乱攻破山寨。” “不行!你一个人去危险,你、你也是我兄弟啊!怎么能让你自己去?” 夏钧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但迎着陆以北那毫不动摇的视线,他率先别开了头。 “殿下都说了你我二十多年交情,你不信我的实力?” “怎么可能不信,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兄弟以身犯险……” “这怎么能是‘自己的事’?” 陆以北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看向帐外白茫茫的山野。 “剿匪乃是国家大事,不能纵容。” “可……至少让我也跟你去。” “殿下……你的实力有些……” “好了闭嘴。” 说正事呢,怎么还被踩一脚?夏钧无奈扶额,心想自己的实力在军中也是名列前茅,不就是打不过陆以北吗? “殿下,我意已决。” 他抱拳向夏钧恭敬鞠躬,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力量。 “军中不可无将,请您坐镇于此,莫要急躁。待您剿灭山匪,末将归来,定与您举坛共饮。” “……” 夏钧深呼吸,平复下胸中的巨浪,也看向帐外的山野,下颚紧绷。半晌后,嘴唇微抖,缓缓吐出一个字。 “准。” 第17章 二十二年前(下) 是夜,山中的云梦寨一改往日沉寂,大设宴席。近百名山匪摆了数张长桌,主位只有一张单桌,云梦寨大当家张兆正端着斟满酒的大碗斜坐在虎皮凳上,看着手下们喝酒吃肉,群魔乱舞。下面还有一些被铁链拴着的男男女女在旁侍奉,时不时还被人动手动脚、辱骂殴打。 “哈哈哈哈大当家!朝廷这帮猪还真肥啊!” 一个大汉喝高了,绕到主位旁举碗对张兆敬酒。 “已经半个多月都没吃这么好了!那些奴隶都被折腾死了不少,大当家,这次咱们赢了再下去抓点吧。” “呵,看你这点出息。之前的围攻折了我们几百兄弟,现在就想着打赢了怎么捞钱?” “这不是把人太子妃抓了吗,我就不信夏钧他不管自己娘子!还是大当家厉害,能神不知鬼不觉带我们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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