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之前跟他拌嘴时候说的是假的,她也才二十多岁,哪有什么三十五,杜仲染那是跟她打配合,胡诌的。 现在他来寻,又是诉苦,又是磕头的,现编也要编一个,阮青葙接过笔墨,洋洋洒洒的把七白散写了上去。 心虚,气势不虚:“喏。” 杨起石双手接过方子,仔细看了一番:“阮大人的天朝字体隽秀潇洒,字如其人呐!” “哎哎~行了行了。” 阮青葙皱眉,手摆摆。原来是要拍马屁,她不想听,她只希望他后面谈判桌上能帮着她点。 眼珠一转,故作老派,一手胸前一手背后:“杨先锋,你妻子的病,等议和之后,带与我亲自瞧瞧,是最好。” “等议和之后”五个字说的格外的重,杨先锋木然点点头,然后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 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阮青葙见他这般,懒得多辩,转身背对着他。 杜仲染见状,插话进来:“杨先锋,阮大人医术无双,在边塞短短数日,就名声远扬,我想你应是有听说过。” 她不说别的事情,她就在提醒他,阮的医术贼好,强调再强调。 杜仲染继续说道:“你信任阮大人,阮大人也会信任你的。” 这话三人都明白,你帮阮青葙,阮青葙也定会帮你。 杨起石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愣愣的走出了小营帐里。 两位主角互相使了个眼神,笑了。 天渐渐晚了下来,阮青葙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像庄稼地里的青蛙,吵个不停。二人自进入小营帐里面,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给出去。 阮青葙在帐口处与萨筑的侍卫吵架,她说她饿了,侍卫说一顿饿不死。她说想出去走走,侍卫说军令如山,拦着就是不让。 侍卫的态度倒是很客气,头低着,语气较软:“阮大人,就别为难我们了,没有将军指令,你们出不去的。” “出去走走怎么就不行了?这营帐如此之小…你们是真抠门啊,我们待到现在,没吃没喝就算了,还不给出去透气!” 阮青葙是真气了,她嘴巴挺干的,总不能没等到被刺杀,先脱水死了吧,干脆一通胡搅蛮缠。 而侍卫苦着脸,也不提解决吃喝的事情,把阮青葙卡在帐口,就是不让出去。 杜仲染觉察到了阮青葙干开裂的嘴角,于是徐徐走来,淡淡开口道: “这位侍卫大哥,我家阮大人许久未方便了,你看可通融一下,带我们去附近的茅房?或者派人跟着也行。” 大概是被杜仲染大家闺秀的气质震慑到,也可能是这理由充分,营帐口的侍卫没有再拒绝。侍卫有些发呆,缓缓点头。 等出了营帐,阮青葙深吸一口气,双手展开,头仰向漆黑的夜:“外面的空气真好啊。” 伸展没三秒,阮青葙突然觉得不对劲,空气中有股怪味,于是悄咪咪凑近杜仲染耳朵:“为什么刚刚侍卫就听你的话?” “因为,我下了毒。” 杜仲染说的云淡风轻,侧身嫣然一笑道:“不仅他们会听我的话,你…也听的。” “什么?”阮青葙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糊住了一般。 “青葙,你过来。” 澄澈如泉水般的声音流入脑海,好像魅魇在耳畔呢喃,阮青葙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这副躯体的控制,身体不自主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有人在鼻下放了什么东西,一股清凉油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阮青葙身子一抖,醒了。 “仲染啊仲染,你现在下毒连我都不放过,”说着苦情的摇摇头,“我们终究是感情淡了。” “好了你,”杜仲染看她刚恢复神智,就戏瘾大发,只得无奈的哄哄,“刚刚来不及告知你,正巧你离侍卫近,我从后面撒粉,他们看不见,这不是立马给你解毒了。” “我知道,”阮青葙语气糯糯的,脸上浮了粉色,“我以为你会唆使的身躯,来做点别的事情…” “你…” 杜仲染敲敲她的小额头:“成天就想着这事,过淫伤肾,平日里不可多思房事。”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阮青葙嘟嘴小声说着,头抵在杜仲染胸前,摇摇晃晃,好似在撒娇。 突然一个大步跳一边,像被踩脚的牛蛙,咕咕说道:“哎嘿,我就多思房事怎么了?你管不着我!” 贱兮兮的样子好欠扁,杜仲染忍不了,笑着追了上去。 天黑了,大部分士兵都进营帐里休息,两人欢快的跑着,没什么人在意。 偶尔有路过的士兵想拦下她们问情况,于是阮青葙上前忽悠唠嗑,杜仲染背后粉一撒,换谁不迷糊。 几轮下来,几个巡逻的侍卫都成了杜仲染的傀儡,都按她要求,对她视而不见。 “真爽啊,早知道早下毒就好了。”阮青葙让杜仲染抱着她胳膊,边走边说。 两人大摇大摆的在军营之间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阮青葙闻着香味,终于找到了厨房,帐门布一掀,眼睛都直了。 烤羊腿! 直接飞扑过去,飞蛾扑火般毫无顾忌,好久没吃这种美味了,阮青葙大口啃起来,吃的相当粗鲁。 边吃,边扯下来一块肉给杜仲染。 两人在厨房营帐里面没吃一小会,就听见外面有走路声。 对视一眼,迅速放下烤羊腿,杜仲染躲在桌子背后,阮青葙躲在灶台里。 呼吸声都收敛了,阮青葙竖着耳朵,只听见有男子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进来的是两名男子,跟刚刚的她们一样,十分自如的在厨房翻找吃食。 边吃边说话。 一个粗犷的男子声,他好像在吃阮青葙吃剩的羊腿,夹杂着熟肉被撕扯的声音:“将军,这明天的议和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另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好像还没有吃上东西,声音清晰:“没什么,我也不打算明天就谈妥,听说阮青葙她有绝世医术,先让她给我好好瞧病吧。” “等瞧好了,就杀掉。”他补充一句。 第87章 同病 阮青葙心凉半截,紧张的纹丝不动,呼吸都屏住了些。 “将军,今年已经过半,再有半年,您又要…”粗犷嗓音说一半不说了。 “是啊,再有半年,我就又要病发,陷入昏睡了,”那低沉的嗓音说的愈发压抑,“最近睡眠不稳,我有感觉今年可能要提前了。” “将军,您从十八岁起就醒一年,睡一年,到今已有二十余载,最近几年,醒年的时间越来越短,睡年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 听到这,桌后的杜仲染心头一坠。 这病,怎么与自家母亲的病那般相像…… 而躲在灶底的阮青葙,已经在心里拟了个几个可能的方子。 “这样下去,有一天,我会再也醒不过来。” 气氛愈发压抑,那粗犷的声音也不接话了。 “也别气馁,”有拍肩膀的声音,“好事多磨,现在遇到阮青葙,都说她医术超绝,我就试上一试。” 然后这两男子在屋内又摸索了些吃食,聊了一些关于女人的床笫话题,后面便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变小,到消失不见,阮青葙跟杜仲染走了出来。 阮青葙灰头土脸的,一身灶灰,杜仲染连忙凑过来帮忙清理。 “我靠,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金羊藿吧,他们聊起女人比吃的肉都荤…还有他竟然想我治好他的病后,就弄死我。” “应该就是他,”杜仲染继续拍着她后背的灰尘,“那你别一下子给他治痊愈,拖一拖,每次都有好转,可就是差一点,这样他就不会杀你了。” “有道理。”阮青葙投来一个敬佩的目光,突然有种“贤妻助我登青云”的快意。 “那你…对他说的这种病,有把握吗?”杜仲染问的有些谨慎。 “没有,这病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想了几个方子,到时候挨个试一下吧。” 杜仲染没再追问,目光停在了阮青葙挺傲的心口,出了神。 没有心头血,能治好吗…… 而阮青葙没注意到杜仲染这几秒的迟疑,目光已经转向帐口外。 金羊藿,你的病怕是痊愈不了了,是你自找的,哼。 次日上午,太阳挂在半空中,阳光柔和的撒在边塞的草地上,将夜晚的寒冷驱散殆尽。 阮青葙被像犯人一样羁押过去。 谁当议和使节这么窝囊啊…被两个士兵像抓鸡翅膀一样反擒着胳膊,一路几乎是推搡着在走。 好气好气,金羊藿你有大病还这么对待我?!阮青葙在心里疯狂的改方子,什么苦药都往里面堆。 杜仲染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有些无奈的叹叹气。 到了军营最大的营帐里。 掀开门布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高处的人。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典型萨筑男人,他与杨起石长的相像,当然也可能是阮青葙分别不清白皮男人,看他们白肤蓝眼高鼻梁,都长的差不多。 她觉得最大的区别是额头抹额镶的是金子,一头的脏辫造型,下巴留了一小撮胡子。 这就是金羊藿吧。 还挺时尚的,阮青葙在心里点评。 除了他坐的那块地上,是几块超大木板堆叠抬高的,其他人都坐在他两侧延伸出来的小小桌案前,桌上铺着异域的彩色布帛。 几个好像是心腹的人物坐在离他最近的几个侧手位置,侧面两排桌案太小,几个人坐的有些憋屈,腿都拢起来了。 还真是节俭,难怪给自己住那么小的营帐,那大营帐里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 阮青葙被押到了一侧中间的桌案前,士兵才松了手,没得选,直接老实坐上椅子。 杜仲染跟着,站在了她身后。 再次环顾四周,这萨筑军营,怎么到现在一个女领导也没有,那法半夏是特例?…有种进狼窝的感觉,男人太多,又都是天天练武之人,狐臭汗味脚丫味混合在一起,营帐里面臭烘烘的。 阮青葙蹙眉,反手把身侧的人往身后拉拉,离自己近一点。 “给阮大人倒酒!”高处的男人发话了,是跟昨晚厨房里一样的声音。 有侍卫上前,给阮青葙面前的酒樽满上。阮青葙眯眼瞅瞅,这酒竟然是绿色的… “这是什么酒,我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等下不喝不好,喝了自己膈应,阮青葙索性直接问。 “这是萨筑的传统药酒,绿疆液,青草做的,阮大人大可以放心喝。” 阮青葙捏着酒樽,犹豫着,杜仲染从身后冷不丁的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手腕一动,一根银针入水。 银针沾水便全黑了。 阮青葙脸色也跟着黑了,她又气又怕,迅速将银针取出,扔到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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