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长龙似的白弧一闪而逝,紧接着大雨铺天盖地似的倾泻下来。 雨点连成线,剧烈的炸响过后,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零星灯火还在燃烧。 “停电了?!” 白茉攥着衣袖,步子凌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东西正在靠近。 “宁之之,你还在吗?” 心脏急速跳动。 白茉咬牙摸黑前进,“没、没事的,只是停电而已,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来电了。” 无人应答。 突然降临的黑暗暂时剥夺了视野,偏偏手机还不在身上。 “没事的,之之...越到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慌张的...啊!什、什么东西?!” 明明都快怕得要死了,却还选择安慰别人。 一点烛火窜升,映出淡然的面庞。 宁之之不晓得从哪弄来的蜡烛,此刻成了二人唯一的照明依仗。 “拿着。” 她将蜡烛递给白茉,瞥了眼揉着膝盖的小手,“跟我来。” “你干什么去。” “地下室有总闸,应该是打雷跳闸才停电了。” 宁之之带着白茉取来了手机,随后在一处地砖前停下。 借助光线,白茉注意到地砖缝隙间有明显松动的痕迹,这是一个暗道,藏得非常隐蔽。 宁之之动作娴熟地揭开地砖。 一股难闻的陈腐气味从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飘出,像是误入堆满旧书的阁楼,让人直想打喷嚏。 “下去后不要乱跑,帮我在后面打手电,一会儿就好了。” 一番告诫,宁之之嘿得一下跳进地下室。 敏捷的身手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害怕的情绪。 好厉害的人啊... 白茉吃紧咽了口唾沫,也跟着下去。 地下室出人意料的大。 按照指引,白茉紧紧跟随身后,宁之之很快就排查到了跳闸原因,“是保险丝烧了,你待在这里,我回上面取一下。” “啊...好的。” 白茉呆呆点头。 她帮不上忙,不添乱就算是她能作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不过,要一个人待在地下室吗? 也不知道之之要去多久... 脚步声渐行渐远。 本就幽闭的空间霎时静谧无声。 咕嘟—— 说实话,白茉还挺怕的。 本来胆子就小,除了必要的交流,闲暇时间基本上都是看书看电影度过,这也造就了她羞怯的性格,如同一只逆来顺受的小沙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白茉迟迟等不到宁之之归来。 “或许我得...我得回上面看看...之之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 可下来容易,要想拖着一只废腿重返地面,多少还是沾点神话色彩。 “好黑啊...” 白茉咬紧下唇,黑暗仿佛无孔不入侵透全身,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如梦似幻,虚浮的脚步在原地打转儿。 白茉努力睁大眼,想找个东西扶一下,可手掌触碰的却全都是冰冷的墙壁,这里除了她不认识的铁器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椅子都是铁质的,布满了意义不明的尖刺与链条。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下来。 明明什么都做不好,明明只是一个跛脚的废人,这样无能的家伙,又怎么好意思当人家的朋友... 啪得一声,手臂突然被一股巨力钳住,随后,一抹温暖的身躯贴了上来。 “啊...” 尖叫戛然而止。 “是我。” 宁之之回来了,笑得意味深长,“喔,你怎么了?” “我...我...”白茉软成了一滩水,手脚提不起劲,“我大概是累了...” 因为一个人而感到害怕什么的,说出去真会被之之笑话的吧。 白茉不愿承认怯懦的一面,只是当宁之之的笑脸迎来之时,她突然觉着身体放松了许多,泪腺有一瞬间没绷住。 “那需要我帮你上去吗?” 疯子小姐温柔道。 “谢谢你。” 白茉点点下巴,她又一次顺理成章的依赖了对方。 “叫我之之就可以了,他们都这么叫我。” “...这不太好吧。” 毕竟才认识两天不到。 “你刚刚喊我的名字不是很顺口吗?” 宁之之挂在梯子上,向下伸手,眯眼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 雨还没停。 柔软的大床上,少女们准备安睡。 “我和妈妈通了电话,她答应让我留宿。” 白茉侧过身,半张脸颊陷入枕内。 “今天真开心呀...谢谢你邀请我来玩。” “不,这没什么。” 宁之之盯着天花板出神。 “之之。”白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她粉嫩的肩膀,“一开始你来找我,真的只是想跟我做朋友而已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似乎难住了对方。 半晌,宁之之转过脑袋,笑容寡淡:“你认为呢。” 皮球被巧妙踢了回来。 “我认为是的。” 白茉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朦胧的眼睛,带着满足道:“我真的很开心,哪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一无所有,我也心甘情愿...” 闪闪发亮的公主殿下邀请了一位不见经传的平民参观她的城堡。 虽然途中发生了一系列心惊胆战的事件,但白茉从未有像今天这般充实过。 她所展现的特立独行绝非角色扮演。 白茉觉得这恰恰就是宁之之的魅力所在,一个看似危险...却内心温柔的人? “晚安。” “嗯。” 今夜, 宁之之罕见的没有被疯狂的癔症所困扰。 她在思考。 哪怕枕下的剪刀能轻易收割身旁女孩的灵魂。 最终,宁之之松开了捂得滚烫的利器。 她需要帮手... 为了得到那个人的心,她需要一个非常了解那个人的人。 宁之之睡着了。 嘴巴里甜甜的,又酸酸的。 像灌满了橘子味苏打水,于舌尖跃动... 第5章 面对诋毁,她做不到 雨后的清晨最是沁人心脾。 疾驰的限量版超跑驯服了桀骜的夏日,任由薄寒的风蹭过面颊,银发在脑后乱舞,升起痒丝丝的凉意。 “这样快多了不是么。” 宁之之俏皮吹了声口哨,墨镜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余光瞥向坐在副驾的短发少女,“你好像很不自在。” 她轻踩刹车。 耳畔的破风声逐渐小去,白茉睁开一条缝隙,牙关打颤道:“不用在意我...阿嚏!” “不,这可不行,你在我计划中可是最重要的一环。” 计划? 白茉揉揉眼睛,像一只猫儿伸爪子洗脸。 “名为‘拿下程洮誓不罢休大作战’,我需要你帮我追求程洮,作为好朋友,你会全力支持我的对吧?” 宁之之喜欢程洮,甚至爱得发疯。 白茉对程洮无感,他们之间早没了当初的友谊,哪怕没有纠葛与分歧,这份时效性的友谊却早已过期。 “我会帮你的。”白茉点头道。 如果是为了宁之之的幸福的话,她很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你真是个好人!你...呃...你叫什么来着...” “白茉。” “噢对!” 宁之之眯了眯眼,白茉的轮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你真可爱。”她目不斜视,打量着眼前的短发少女,最后给出十分中肯的评价。 “之之也很可爱,银发很漂亮,像混血的一样。”白茉脸红道。 “我妈妈是米国人,爷爷来自挪威。” 宁之之重新发动车子,微微一笑,“五十年前,我的爷爷来到了这个国家定居,然后认识的奶奶...” 换言之,她的身上流淌着三个国家的血液。 那一头漂亮的银发,估计就是继承自宁之之的爷爷。 “你的腿好些了吗。” 随着车顶棚自动合实,少女的身体有了些许回温。 宁之之静候片刻,接着开口道:“昨天在地下室的时候,你腿磕到了吧,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你怎么知道...” 白茉不自觉捂住膝盖。 丑陋的疤痕不想让人看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还是面对宁之之这样的美人。 “我经常弄伤自己,因为冒失的性格,我笨的出奇...” 白茉讪笑道。 她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诉说的事情,但她就是很想把憋在心里的阴郁宣泄出来。 “这没什么好泄气的,如果有人用这件事来笑话你的话,我会负责狠狠教训他!” 疯子小姐的眼睛里盛满了闪亮的小星星。 以暴制暴,正是宁之之的拿手好戏。 “嘿那边的!” 癔症患者的狂热序曲开始了。 “别挡我的道~” ...... “呕——” 白茉用力压紧腹部,吐完以后感觉好受了许多。 “没事吧。”班长大人及时递来了纸巾,担忧道:“今早我看到你从那个疯婆娘的车上下来,她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没、没事。” 白茉想解释,但话刚到嘴边,铃声突兀响起。 “快回去上课吧,高考加油哦。”班长大人给了一个大拇指,快步进入教室。 “互勉。” 白茉拄着细长的手杖,感受无数利芒刺穿身躯。她低垂头颅,只想快些走完这段路。 “上课。”老师敲敲黑板。 “起立。” 班长大人喊道。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除了白茉。 特权在潜移默化中深入人心,没人会认为白茉的举动会是挑衅课堂纪律,但白茉认为这样很别扭。 她可以站,可以走。 甚至丢开手杖小跑,勉勉强强也能做到。 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瘸子,不仅处处给予方便,甚至连体育课集合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迟到早退。 白茉双手撑着桌面。 不争气的下半身却在这时候熄了火。 “请坐。” 杨老师的口令如同大赦。 同学们歪歪斜斜坐下,前排响起翻书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咬耳。 白茉竖起书本,打满标签的复习资料根本看不进一点。 “那个癫婆又把校门口的栏杆撞断了!这个月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害,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校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拿她怎么样?” “诶...我听说当时车上还有一个人...” 议论纷纷半途中止。 杨老师抱着胸冷哼,前排女生们连忙低头,不再敢乱嚼舌根。 白茉观看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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